第五百二十三章 一拳领域
钛合金撕裂肌rou的声音再次响起,伏绝天征慢慢从冰月的胸口退出来,在空中化成一道银光消失,同时万剑心感到手掌一沉,珍品圣器的质感再次出现于掌心。与此同时,在天空中乱飞的兵器也突然之间在蓝色的冰光中分解,然后各自回到主人的手中。 不是银尘不想继续控制漫天神兵,而是因为将神兵彻底熔炼入手掌心里的皆无大师发现了蓝光扩散的源头,直挺挺地冲了过来,他手中那两颗圆溜溜的眼睛,需要十秒钟以上的时间才能骇入,毕竟那是融合了部分血rou秘术制造出来的邪神兵。 皆无大师的一双rou掌,此时完全变成了铅灰色,仿佛皮肤上凝结出来一层水泥,银尘指挥着尹凰舞的长枪,丁卯的哭丧棒和鸠杀的拐杖三把兵器使出一大堆的招式,却根本没法躲开大师沉重如山的掌力。最后被一件件拍落下来,这才有了银尘控制震龙拐追杀鸠杀婆婆的后续。此时,混沌道人被祸忌的小太刀砍了好几下,在邪魔七星剑回到手上的瞬间就瘫坐下来嗑药恢复,而剩下的几个金丹高手,不是在兵器暴动中受伤不轻,就是还没有从这恐怖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什么人!居然敢在佛爷面前使用妖术!佛爷今天就先度了你!”皆无大师此刻也顾不上阴阳怪气了,用着平生最威严最有气势的语调暴喝着,给自己壮着胆,一边轰出沉凝的掌风一边大步流星地朝铁楼的阴影冲去,此时此刻,高台之上还在战斗的人,只有他,和那个躲在阴暗角落里的神秘者。 身受重伤,又中了许多下无定风波的万人往颓然倒下。“师父!”万剑心惊呼一声,声音里已经满含哭腔。“不碍事……”万人往喘息着说道,似乎进入了弥留之际,可是他眼睛里的神光,不曾有一丝一毫的褪色:“剑心,告诉我,那个黑零,是不是,是不是银……”他断断续续地说道,喘息越来越重,而万剑心,已经落下了男儿的热泪。 那是自从五年前秘境惨祸之后,就从他的生活中绝迹了的泪水。 他拼命点着头,却始终不敢说出那个名字:“他要保密的,师父……你可别…………” “真的是他啊……那我就放心了。”万人往呢喃道,如同遗言。“师父!不要走!”万剑心大喊一声,手中的圣器都咣当一下落在了地上,在岩石地面上刺出一条又窄又深的豁口。万人往没有说话,他仿佛回光返照一样猛然挣扎起来,左手飞速抬起,手掌心里,赫然出现一颗金色的丹丸。 轮回丹,比起九转续命丹要低一级的丹药,虽然不能挽救必死之伤,可是只要不是立刻致命的伤口,再严重也能挽回的。 这颗同样来自银尘的丹药就这样落入万人往的口中:“若是他在,我,还不能就这么放弃……那小子的个性我也算见识了……”他含混不清地说道,却看到万剑心一屁股坐下来,虚脱一样大口喘着气: “师父,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万家还不能就这样散了……”万剑心哭着说道,他的话让万人往有些颤抖。 “拿好你的剑!”万人往感觉到肚腹之中升起一股持续的热力,精神也变得好了许多,口气也强硬起来:“去将尹凰舞叫来,她有把握对付这麻烦的风波……还有,你得去帮助银……不,帮助黑零大人拖住那些金丹家伙,一刻钟!只要一刻钟我们就有把握赢了!” “好!”万剑心顾不得擦拭眼泪,仿佛起死回生一样从地上弹起来,根本不用弯腰去捡,伸手一招,珍品圣器就自动飞回到他的手中。他狂气地哈哈一笑,朝身边守卫着的玄天阁长老们交代几句,就挥舞着圣剑冲向战场。 此时,尹凰舞三人才回过神来,他们已经没法再次启动舍身式,只能集结成三才阵,脸色煞白地面对着压迫过来的3位金丹高手,可是同时,收回了双刀的祸忌,狂叫着带了一队天杀魔宫的高手冲过来支援。 尹凰舞看了看手心里的那枚红色的弹丸,又看了看十丈之外对峙着的鸠杀,混沌和杀神狼三人,眼睛里早已没了刚才那种拼死的疯狂,只有一股看到希望并且矢志不渝的冰冷战意。 “这火药弹的威力,各位想试试么?”她冷冷地说道。 三位金丹高手都有点犹豫,火药之威,血rou之躯难以抵挡,否则世人不会对红衣大炮如此畏惧。他们三人如今已经投身魔道许多年,魔道的习性沾染了一身,面对死亡的危险,三位金丹高手居然谁都不愿意首先上前,可是他们又不能退走罢战,毕竟分神百人团的全军覆没,足以让上面震怒了。 在这个落后的时代里,办事不利,不是引咎辞职就可以平息上官怒火的,那是杀头的罪名啊。 三个人正犹豫间,就见到万剑心和祸忌两人各带领着一座小小的三才军势,直挺挺地冲了过来,顿时胆气一泄,忙不迭地退了开去。万剑心手里的那把闪闪发光的圣剑实在晃花了他们的狗眼,那锃亮的金属光泽,那令人不敢想象的纤薄和刚硬,那完全无法形容的锋锐以及诡异难防的灵性。圣器毕竟代表一国之威,甚至代表天下大势,三位本就心中有点胆怯的金丹高手,面对圣器,面对刚刚就被圣器要了性命的冷月上人的尸身,更是没胆了,只好先避其锋芒。 万剑心冲到尹凰舞面前,低声对她说了几句什么,尹凰舞默默点头,一双灿亮的天蓝色眼睛远远看着某处铁楼的阴影,飒爽又不失柔美地转身走了,她红袍翻滚,莲步轻移,小心翼翼地绕过脚下横七竖八的分神尸体,身后的李云龙赶紧跟上,刚走了几步就猛然停住,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爱妻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 “怎么了?”他赶紧回到林彩衣身边,关切地问道。他并不知道身后,尹凰舞和万剑心同时停下,转过身来。 林彩衣一动不动,有些痴然地看着那蓝光亮起的位置,看着皆无大师健步如飞地奔过去,看着那漆黑的阴影里即将绽放的猛恶与诡谲。她就那样痴痴地看着那个方向,眼里没有丝毫的柔情,只有惊恐与崇拜,她一动不动,任凭眼泪默然流下。 “我们多傻呀!”她轻声呢喃道:“我们其实早应该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宗主,怎么可能不亲自来啊……” “宗主?你说那黑零其实是……!”李云龙悚然动容,作为一名正道豪侠,他当然知道前来营救尹山峦的,都必须抱着决死的信念,否则光“风波亭”三个字,就足够吓退天下间大多数修士了。瞬息之间,他的心里升起钦佩,苦涩,自嘲乃至于悔恨。“早知道,振南帮就该全员压上,新任宗主在此,我们这些人,这些被天地遗弃的人,还有什么可退缩的?”他沧然一笑,浑身罡风泛起,那扩散的入体期的威压之中,居然满是壮怀激烈的豪情。 “他就是新任宗主么?文明圣殿,果然好威风,好手段!”尹凰舞望着那一团漆黑的阴影,轻声感叹了一句接着正色道:“振南帮所属,随我去解了万人往先生身上的无定风波,有他在这些邪魔也敢猖狂。”她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宗主,加油!振南帮的全员,与您同在。”林彩衣低声祈祷了一句,最后向着那阴影之中看了一眼,转身追上了尹凰舞,李云龙看着已经冲到了四丈距离的皆无大师,微微叹了一口气,也转身去了,皆无大师此时和化身黑零的银尘,已经处于决斗的天则保护下了。 此时,皆无大师已经将鸠杀婆婆的拐杖和丁卯大师的哭丧棒击落在地,靠着一双散发着灰色雾气的rou掌,所向披靡,不惧任何阻挡地冲向蓝光爆发的原点。 那铁楼的阴影里,一片沉寂,无有光辉,只有黑暗。 “藏头露尾的家伙,给佛爷出来!”皆无大师一声低喝,洪钟般的声浪中没有丝毫阴阳怪气的音色,只有一股正道佛门才有的威严,他浑身威势暴涨,双手心里的邪眼做怒目圆睁状,一道道灰白色的带着衰朽气息的罡风围绕着他的身体快速旋转起来,将他整个人都包裹成一颗灰色都光球。他朝那道鬼魅一样的黑影扑过去,浑身罡风张而不发,真正的暗劲隐藏在几乎岩石化了的十指中,看似佛门正宗功夫的大开山掌,实际上式阴狠歹毒的离心裂谷爪,他这种挂羊头卖狗rou的阴狠算计,也不知道害惨了多少江湖人士呢。
他直冲着铁楼打阴影飞奔而去,此时那阴影之中躲藏的偷袭者,已经不再控制众人手中的神兵了,他离那片铁楼的阴影还有四丈距离,还算周正的面孔上一副怒目金刚的威严神色,心里却已经浮躁得意起来。“原来是个没什么修为的废物么?怪不得躲躲藏藏!”他心里正转过这样的念头,全然没有防备到那片阴影之中,猛然窜出一道漆黑色的影子,抬手便是一拳挥出。 皆无大师根本没有看清那道黑影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他甚至莲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他唯一看到的,只有那人的手上,猛然窜起一道惊天拳芒。 那是一道湛蓝色的闪光,有着冰剑版的锋锐,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杀伤力,那道尖锐的光芒稍微刺痛了皆无大师的眼睛,让他的视线恍惚了一下,就消失了。 银尘挥出左拳,他能够感觉到自身的黑暗力正在持续消耗,转化为魔哭冥斩拳的拳劲,可是他没有看到从左手的拳刃尖端喷射出任何黑色的暗影,或者骸骨组成的狂龙,甚至莲最起码的元素拟态产生的冰霜都没有。”施法失败了?“银尘心里一沉,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元素拟态过程中是否出现莲什么错误,其次才猛然惊觉,自己身处万分凶险的战斗之中,面对金丹高手,一旦出错那就是死路一条啊。 银尘没有时间惊讶,没有时间恐惧,没有时间懊悔,因为他的魔哭冥斩拳,此刻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爆发出来。 湛蓝色的惊天拳芒过后,就是以银尘的左拳为起爆点,轰然展开的一整座地狱。 那不是爽寒的地狱,那是真正的,位于黄泉深处的冥界地狱。 脚下的地面轰然变成黑色的死亡冰原,黑蓝色的玄冰之上,没有声音,没有声息,没有任何可以称为生命的存在,冰原之上,是血色的空气,没有风,没有温度,只有血色的寒冷与窒息,血色的空气之上,便是骸骨堆砌起来的天空。 一声巨大的爆炸就在领域形成的瞬间响起,元素拟态完全失效里,黑暗的力量仿佛滔天狂潮,从皆无大师的身体表面轰然喷涌,将他高高地抛飞到空中,黑暗的力量从那一点爆发之后,扩散成一朵漆黑色的冰花,一道道黑色的冰棱仿佛刀锋一样凝结出来,一层一层,一圈一圈,最后居然变成棱一只巨大的黑色玄冰十字架,而可怜的皆无大师,就被活活填埋在十字架的中心。 银尘这个时候才知道,他每次修炼的的时候,那展开的黑色领域中,那一做漆黑的古堡,看起来漂浮在血海之上,实际上并非如此,那座黑暗城堡,其实因该漂浮在这些血色的空气中,或者说漂浮在血色云海之上。 现在回想这些已经没用了。银尘这一拳根本没有命中皆无大师,他只打在莲空气里,或者说他直接命中空间本身,黑暗的力量转化为时空的规则,轰然展开领域的同时,也将整一丈方圆之内的时间彻底禁锢,那黑暗的领域之中,时间完全静止,而皆无大师身上那股灰色的罡风,早就不知去向,皆无大师便如同一只湖泊里的昆虫一样,被诡异地定在了空中。一层层黑暗的冰晶,仿佛棺椁一样迅速将他包裹起来,最终变成十字架一样的陵寝。。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