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理寺的一场谈话
上阳城。 上阳城的西城属官署衙门参差坐落的区域,有像庙堂中枢这样的六部衙门,也有像西厂这样臭名昭著的衙门所在,在西城正中间有一座气势庞大的衙门。 在安平王朝里名声毁誉参半的大理寺。 今日的大理寺依如往日一般,身着大理寺特定官服的公差们奔波于各大房间内,处理着各自手头上的文宗案件。 李迁作为大理寺里的领头人物,走进大理寺的大门,不少大理寺公差对他这位大理寺卿行礼招呼,李迁只是点头而过。 李迁在大理寺里走过一条又一条廊道,在一个廊道尽头的转角处,李迁看到一名身穿黑衫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站在那里,身姿笔直,像一只迎风而立的水杉树,看他脸上的神情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当他看到李迁迎面走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才有所动容,很显然他等得就是这位安平王朝的正三品大理寺卿。 李迁走到中年男子身边,并没有侧脸用目光特意去看这位等待自己已久的男子,而仅仅是用眼光轻轻瞥了一眼,轻声说了一声:“跟我来。” 李迁带着中年男子继续穿过几个廊道,来到一间罕无人迹的房间前停下,李迁推门而先进,然后由跟在后面的这名中年男子轻轻关了上门。 李迁在大理寺有好几个办公的地点,而这里则是几个办公地点当中最为隐蔽的一个,李迁几乎很少到这里来,所以也就没有人会到这周围来。 隐蔽的地方向来象征着重要和安全,就像锦衣卫西厂那间隐蔽与地下的牢狱,所以今天李迁和这名中年男子来到这里也就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 李迁踏步走到正对房门的梨花木桌前,没有绕过去,坐在桌后的椅子上,而是直接坐在了这张桌子上,看着身后跟进来的中年男子直接开门见山问道:“确定了那条消息是由冯维正发散下去?” 刚关上的中年男子转过身来,点了点头,说道:“冯维正亲自下的命令,让所有锦衣卫在各自发散这条消息,务必要将这条消息传播在安平王朝的每一个角落。”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李迁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为什么冯维正并没有直接将何相轻的身份说出来,而只是说逮捕了屠杀西北许家一家的何姓老人,冯维正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中年男子好像对那位正二品的锦衣卫使很是熟悉,说道:“冯维正的心思缜密,做每件事情都经过深思熟虑,而且向来只做对自己有所益处的事情,所以他既然决定将这个消息散布出来,而且还是有所选择的散布出去,那么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且肯定是他对有所裨益。” 李迁按照着中年男子的说法又稍稍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大概是想出来了什么,眉头松缓下来,望着这名中年男子说道:“我知道冯维正这老狐狸要干什么了。” 中年男子疑问地哦了一声。 李迁说道:“照你那么说,冯维正确实不会做出和自己利益无关的事情出来,他没有将何相轻的真正身份公布出来,这一点很好理解,首先穿龙袍的那位没有点头,其次何相轻的身份太过于特殊了,公布出来很容易造成一股不小的风波,这一点肯定和冯维正的利益没有挂钩。” “那么就只有接下来屠杀西北许家的何姓老人了,知道何姓老人的也就是西北那座不出门的小城镇当中的人了,何相轻在那座城镇里生活了这些年,那么卷宗当中的那一位肯定也生活在那座小城镇当中,而且应该是与何相轻生活在一起。” “现在只抓到了卷宗当中的何相轻,而另一位则是毫无头绪,所以冯维正的意思是想把何姓老人被捕的消息发布出去,引卷宗上的那位上钩。” 中年男子点头说道:“这样的话确实对他有利,不仅仅抓捕到了何相轻,还通过引蛇出洞抓捕到了另外一位,倒时候这功劳自然全是他的了,这样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李迁沉声有些怒气地说道:“呵,果然是他冯维正,满肚子的心思肠子。” 中年男子说道:“大人对他还有记恨?” 李迁说道:“当初抓捕何相轻的时候,他将我和谢东阳都算计进去,害我大理寺死去那么一些武道大宗师,那可都是我大理寺花真金白银培养出来,怎么能够不记恨,他倒好,不费劲不出血,在最后捡个现成的功劳。” “所以这次我不会随他所愿的,这份功劳我要拿下了。” 中年男子问道:“大人的意思是?” 李迁沉声说道:“他不是想要引卷宗上的另一位出来吗,然后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其套住,那么我便跟他反着来。我想卷宗上的那一位听到消息了肯定会来这上阳城的,所以你这段时间和以后的时候多留意一下上阳城里的陌生面孔,最好能够找到那一位。” 中年男子说道:“大人是想抢在冯维正之前抓捕到这一位?” 李迁摇了摇头,在中年男子面色疑惑下说道:“抓捕是要抓捕的,不过不是一开始的时候。” 李迁从桌子上站了下来,在桌前来回踱步说道:“我想那位既然在知道何相轻被抓的情况下到上阳城来,那就说明他有到这里来的底气,也就是可以和西厂对抗的能力,否则肯定不会过来白白送死。所以我让你找到那位,是给那位提个醒,或者在那位动手解救何相轻之前给他点帮助。”
“你在西厂那里呆了这么些年,对西厂的内部构造和周遭环境应该知道的差不多了,你回去再精益求精一些,最好能够把何相轻被关在哪里的具体位置打探出来,全部告诉这位,让这位有备而去,给他多加点对抗西厂的底气,然后在那位和西厂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作为隔岸观火的我们再出手,拿下那位,倒时候功劳自然就是我们的了。” 中年男子笑道:“借刀杀人,哦,不对,应该是借刀杀人后的两虎相争,我们渔翁得利。” 李迁点了点头,阴沉的面容上露出一丝阴狠地笑意,“倒时候,他冯维正就别怪我在背后捅刀子了,要怪就怪他当初把阴谋诡计算计到我的头上。” 中年男子说道:“比起冯维正的计谋运筹,大人要高上不少呢,等我回去就着手准备西厂的构造一事,再去找几个上阳城的地头蛇,严密监控并且排查以后这段日子来上阳城的陌生面孔。” “恩,回去做事情小心一些,你是目前我唯一能够插进西厂的人了,我不希望你再出什么变状。还有你要找的那些地头蛇提前都要差个清楚,西厂锦衣卫的情报能力通天,无非就是因为他们在各处都有眼线,所以我怕这些地头蛇里有西厂的眼线,倒时候功亏一篑且不说,他冯维正知道我这么算计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中年男子点头嗯了一声。 之后,李迁又叮嘱了这名安插在西厂的中年男子几句,因为怕他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引起西厂锦衣卫的疑心,所以便让他离开。 中年男子离开后,用手轻轻带上了房门。 这间在大理寺里位置偏僻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李迁一个人。 这位大理寺的执牛耳者阴沉着脸色,眼神空洞地散望在前方各处,许久之后,从嘴角间嘀咕了一句。 “冯维正,你算计到我的头上,我李迁不会像谢东阳那样吃这么一个哑巴亏,所以我自然不会让你好过的,还有那一位的功劳也不会让你拿去。” “论运筹帷幄,我李迁什么时候惧怕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