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鼠脑龙躯
“好吧，不用这么认真吧，我承认，确实找不到笑点。”林雷无所谓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对还是错，但在精灵的古籍中，是有提到过一些的……”黛妮转头看向远方，出了会儿神，才如呢喃般轻声道：“魔矮人是一种跟精灵一般古老的生物，它们对地底的了解，比我们多得多。 人类只知道，魔矮人生活在地下城，却并不知道，魔矮人生活的地下城，只是地底世界的一角，并且，那里不是只有魔矮人一种生物。 魔矮人居住的地下溶洞，处于地表与地底世界的夹层中，地表世界的大多数生物，是魔矮人猎食的对象，但在真正的地底生物眼中，魔矮人……也不过是食物而已。 人类每建立一个城市，都需要扫荡附近地下溶洞的魔矮人部落，百多年来，西域在魔符森林中不断扩张建城，为此扫荡的魔矮人部落不计其数，失败导致全军覆没的，自然也有不少。 人类一直以为，哪些消失在地下溶洞的战队，是被魔矮人消灭的，但事实并非如此，起码并非全部如此。 在魔矮人生活的地下层，更深入地底的地方，有着比地表更为广大的空间，有无数比魔矮人更加强大与凶残的生物群落，对于它们而言，到魔矮人生存的溶洞中猎食，跟魔矮人到地表魔符森林中猎食，是一个性质的。 你可还记得，我们曾经探索过的那个地底岩洞……” 说到这里，黛妮突然停了下来。 “你是说，那些袭击我们的怪物？” 等不到黛妮的回答，林雷侧头一看，却见黛妮银色面具外半张绝美的俏脸，连着原本白皙如玉的脖颈，红得像火烧一般。 愣了一下，林雷脑子里顿时浮出一些让人想入非非的香·艳片段，饶是他脸皮厚如城墙，这会儿也装不了淡定。 “那是……呃，误会。” 林雷讪讪地摸摸光头，话刚说完，黛妮身上闪过幽绿魔光，隐身消失掉了。 “唉，别走啊，你还没说完呢。” 正听得来了兴致，人却没了，林雷只有干瞪眼。 林雷想要更多的真相，而答案，其实就在附近。 - 雷城往西，就是人类从未真正涉及过的原始森林——或者说，曾经涉及过的人，从没有活着出来过。 西域所占据的魔符森林，对人类来说，很大，于魔符森林而言，很小，几可忽略。 如果林雷构想的“雷域”，往西方再拓展千里之外，就会发现，那里的魔符森林，与帝国西域完全不同。 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地形，满布圆坑与巨洞，小的圆坑宽千米，深数百米，坑底最高的巨木，顶上的枝丫不过堪堪探出坑沿。 大的圆坑，足以把安城那样的巨城，连着数百万人口，整个装进去。 如果从高空俯瞰那片森林，除了圆坑之外，还有许多巨大的黑洞，深不可测，如恶魔之眼，如通往地狱的深渊，阳光照射进去，像被吞噬般没有丝毫回应。 光天化日之下，一点极为细小，却在强烈阳光之下依旧清晰可见的金色光芒，从遥远的天际极速闪烁而至，几个呼吸之后，没入其中一个黑洞。 “达布齐诺诺，你再晃我的眼睛，我就拉一泡SHI把你埋起来。”黑暗中传来震天怒嚎，片刻之后，才从极远极远的地方，传来隐约回响。 “你这条臭烘烘的臭老鼠，主人应该让你瞎了眼睛，这样你就不会对主人的光芒有所不敬。” 金色光芒中传来阴冷的声音，随之光芒渐渐黯淡，露出法老年迈的身躯。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臭精灵，为什么要让我的子民停下进攻，它们只能活不到30天，再等下去，就会白白死掉。” “那就让它们死掉好了，只要灭掉一座城市，你就可以再进化出很多这样的废物。”法老不屑地道。 “它们都是我的子民。”黑暗中传来愤怒的嚎叫。 “它们只是你这只臭老鼠吃掉人类之后拉出来的老鼠SHI。” 法老似乎很讨厌黑暗中的存在，言语之间，刻薄之至。 “我是魔皇，而它们都是我的子民。” 黑暗中的声音更加愤怒，可惜在它单调的思维中，储存的表达方式并不多。 “对于主人来说，它们都是废物，你也是。” “达布齐诺诺，我要吃了你。” 黑暗中狂风平地而起，在法老身上微弱的金色光芒照耀下，一个堪比山峰的黑色轮廓猛扑了过来。 然而金光一闪而逝，再次出现之时，已在千米之外，恰好是黑影够不着的地方。 “主人给了你巨龙的躯体，可怜你依旧只有老鼠的智慧。”法老阴冷的讥笑在四面八方响起：“现在人类已经警觉，如果继续进攻，你的小老鼠只会死得更快。” “没有食物，我们一样会死亡……”黑暗中传来嘶哑的吼声：“我需要更多的食物，我的子民需要进化，需要进攻，我们不要给地底妖兽吃掉。” “这很好，我来这里，就是要告诉你，西域的人类已经缩回城市中抱团，他们胆寒了，不会再出来了，并且，西域气候会很快发生变化，不适合你们这些臭老鼠活动，这里暂时没什么可做的了。 但不必担心，只要主人还需要你们，我就不会让你们这些废物饿死，我已经为你找到新的食物，有你最喜欢的魔法师，而且很多，虽然有点远，但是，完全值得……” - 距离雷城数百里外，无穷尽的参天巨木，如看不到边际的绿色画卷，一个方圆数千米的巨大黑色废墟，仿佛疮疤一般，丑陋的存在于画卷中，不时还有些地方，冒出余烬未灭的轻烟。 海德堡，这个让安特尔家族花费了两年时间，耗费心血打造的大城，本该是方圆百里的中央枢纽，在完工之后，却仅仅辉煌了不到一年，便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给它陪葬的，还有数万佣兵，以及数十万百姓。 午后。 一片死寂的绝地中，大地突然隐隐颤动，废墟边上，一面塌了大半的孤独残墙，突然哗啦啦跨了下来，如引发“多米诺骨牌”连锁反应，附近将倾未倾的残骸争先恐后地倒下，在废墟上掀起阵阵黑尘。 烟尘未尽，连接海德堡与内线城市的生命主干道，在视线不能及的远方，隐隐传来若有若无，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闷雷。 顷刻之后，在战争中支离破碎的生命通道，尽头掀起滚滚尘嚣，一排排高有两三米，身长五六米的青灰巨兽，整齐划一扑了出来，鳄鱼般的粗长巨口白雾剧喷，一副长途奔袭的模样。 巨兽上一身漆黑的骑士，俯着身子紧贴兽背，手中如刀似斧的雪亮巨刃横呈前方，一往无前。 再仔细一看，每位黑骑士身后，还紧挨坐着一个披挂魔源战甲的魔法师，各种形状各异的甲胄模块，不时闪过缤纷的光泽，显而易见，个个品阶不低，绝非常见的“大路货”，还可能是专属的套装。 那些面目狰狞的庞大巨兽，兽躯闪烁着魔法的光华，显然有大魔法师为其加持了增幅魔法。 闷雷般的蹄声迅速由远而近。 片刻之后，海德堡废墟前的广场上，已经布满整整两百头巨兽，四百位骑士挺直端坐兽背，身如标杆。 尘埃落定之后，队伍中央裂开一条宽阔的通道，四头单骑的雄壮巨兽缓步走出，中间两人，同样身着大魔法师战袍，一个年轻英俊，风流倜傥，一个貌似年迈，身材消瘦如竹竿，却是精神抖擞，鹤发童颜。 “毁于一旦，毁于一旦啊！”鹤发童颜的老者，看着眼前废墟，发出重重叹息。 “不必介怀，阿雷伯克长老……”年轻人仰起英俊的脑袋，望向侧前方：“只要此行顺利，像海德堡这样的城市，想要建多少，就能建多少。” 鹤发童颜老者左侧，一个块头比巨兽小不了多少的庞然巨汉突然怒吼：“杀！” “杀……” 巨汉身后，两百巨兽身上，黑甲骑士齐齐发出令人心惊的闷吼。 - 黄昏之际，林雷走出修炼室，矗立在雷城最高处，俯瞰着这个属于自己的庞大城市。 现在的雷城，已经略具大城风范。 高三十米，宽四十米的城墙，首尾相连，绵远不绝，城中阁楼或连成一片，或三五成群，道路纵横交错，宽大齐整，佣兵精神抖擞，干劲十足。 最让人赏心悦目的，是点缀在城中的上千棵郁郁葱葱的“苍穹树”，这种精灵族独有的魔法植物，因为需要精灵秘法培植与催生，人类世界几乎是找不到的。 有了安特尔堡“赞助”的炼金器械，还有从安城带回来的物资之后，莱利亚顺利弄出了大量木系魔力药剂，这些“苍穹树”，就是这半个月来黛妮悉心培植的结果，最为关键的粮食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 在林雷视线尽头，最大的那棵苍穹树，垂挂如柳的椭圆软叶中，黛妮与安城带回来的精灵亲热地手拉手，银色面具下，精致如画的嘴角微翘，看起来心情不错。 这就是现在的雷城，似乎一切都好。 但现在的雷城，与最近的人类聚居地也相隔千多里，几乎完全无法跟外界接触，发展壮大急需的一切资源与人才也无从获得，这是解决了吃饭问题之后，束缚雷城发展最大的瓶颈。 没有固化药剂，所有人的实力都无法得到提升，没有足够的物质，没有众多能工巧匠，装备也无法大规模生产。 雷城看似独善其身且欣欣向荣，仿佛已经在魔符森林牢牢扎根，实则却是，无土之根，无根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