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安
即使明瑞的话说得李攸心里直打鼓，但是他嘴上还是说:“老九毕竟是大齐名正言顺的嫡子，父皇偏爱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殿下真的准备把泱泱大齐交给一个牙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 李攸眼神一凝，“此话怎讲？” 永定帝此时正值壮年，等他真的英雄迟暮之时，李傲也应该长大成人了。 明瑞不疾不徐的道:“殿下出门在外可能有所不知，陛下近日里很是宠信一个道士。” “此人道号为玄鸿子，是玄涯子道长的嫡亲师弟，也是玄涯子大师推荐给陛下，为其炼制丹药的。” 李攸听闻惊愕道:“丹药？父皇怎么会迷上丹药？” 自古以来，皇帝为追求长生不老而不懈奋斗。 有的皇帝选择派人前往世间上传说的仙岛去寻求长生不老之药，而有的皇帝也是命专门的道士炼制。 可是他们都没有长寿。 “难道沈皇后就没有阻止吗？”李攸急急地问道。 “阻止？”明瑞嗤笑一声，“殿下认为咱们的陛下是那种听人劝的吗？” 永定帝的任性全大齐百姓都略有耳闻。 李攸不做声了，的确，越是有人反对，永定帝可能会越要做。 “更何况……”明瑞停顿一下，看了看李攸，道:“其实，陛下迷恋上丹药对殿下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怎么说？” “只有他充分昏庸，天下人才能知晓殿下有安邦定国之才。” 李攸心里一想，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道:“那我下一步该如何做？” 明瑞道:“这个简单，既要让朝臣知道你是值得信赖的，又不能让陛下对你心存芥蒂，首先就要韬光养晦。” “其次，就是九皇子不能留。” 只要皇后身边有九皇子在，她的心就不可能只向着李攸，那么沈家的势力就等于同李攸没有任何关系。 “不行。”李攸想也没想就反对，李傲还是个孩子，大人之间的事情不应该牵扯到一个孩子身上。“其他的我都能应你，这件事我之前就说过了，没得商量。” 明瑞之前妥协完全是因为他知道宫里也有人想要九皇子活不下去，但是现在齐宫一片祥和，不仅没有了处处和皇后作对的沈淑妃，就连新进的一些秀女都是对皇后服服帖帖。 尤其是礼部尚书家的陈惠妃，没想到也是逆来顺受之辈。 一想到这个，明瑞就恨得牙痒痒。 九皇子在宫中的安全可以说是稳如泰山。 “可是……”明瑞还想劝一劝李攸，但却见他前所未有的坚定，他还是放弃了，“不过殿下也不可对九皇子掉以轻心，还是多加拉拢为好。” 李攸点点头，“本王知道。”其实只要明瑞不提要杀了老九的事，李攸对明瑞倒是言听计从。 这个时候，外面有人通传道:“殿下，王妃娘娘过来了。” 李攸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沈皇后在他不在京的这段时间里给他娶了个王妃。 明瑞笑着拱手道:“鄙人都忘了不曾恭喜殿下，新王妃可以算得上是您不小的助力。” 因为王妃不是他心中的那人，所以是谁都无所谓。 所以宫中传信给他的时候，他也没细问，但是他此时到了府里，却不得不问上一问。 “是谁家的？” 明瑞回道:“王妃是户部尚书余仁生家的嫡长女，并且爱女如命的余尚书只有这么个嫡女。” 由此可见，明瑞对王妃能带给李攸的好处也很是满意。 李攸点点头，原来是户部尚书家的，怪不得人人都说自己捡个宝。 户部可是掌管全国财政的，户部尚书可以说是全大齐最有钱的人，并且这个余仁生是永定帝儿时伴读之一，深得永定帝的信任。 明瑞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王妃的好处，仿佛她为他带来的利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但是却没有半分进到李攸的心里，他在想，早就听说这个余尚书家的嫡女被人称为大齐玉珏，是建邺四美之首，只是不知道她到底美成什么样子。 出门一趟，对李攸来说，莫过于彻底放下了李语薇。 人生在世，不过须臾，应当及时行乐。他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心都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守身如玉。 所以在南疆，他第一次尝到了女人的妙处之后便夜夜笙歌，当真是“芙蓉帐暖度春＊宵”。 想到这，李攸有些火热，哑着声音道:“告诉王妃，等本王忙完便过去。” 即使他现在再想要余明玉，他也会忍着。 李攸觉得，他是一个能分得清轻重的人。 明瑞之前口干舌燥的说着王妃的好，就是担心李攸会对她不冷不热的，会导致户部尚书对他们不冷不热的。 他哪里想到李攸竟然愿意主动去王妃那里。 一时之间，他有些喜出望外的。 还要同李攸交代什么事情它也忘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个心思——殿下赶紧去王妃院里，殿下赶紧去王妃院里…… 李攸伸手在明瑞的眼前摆了摆，道:“时辰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我去王妃那里坐坐。” 看着明瑞明显出神的样子，李攸只当他是累了，便让他回他的小楼去，明瑞也没有解释，他乐得看见李攸去王妃那里。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李语薇又趴在窗棂前掰着手指数着顾澈走了多长时间。 每日她总是要数一数，一遍又一遍的，生怕自己忘了。 第二百二十三天。 顾澈已经走了将近八个月，却只有传回来一封家书。 而那封唯一的家书，有些地方已经被磨出缺口来，李语薇便再也舍不得碰它了，只是裱起来后呆呆的望着。 连天煞盟也没有传消息过来，焦虑的她只能让秋霜亲自往盟里跑一趟，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从杜逸轩让天煞盟分舵的人暗中注意顾澈的时候，李语薇还能一个月收到一个信儿，可现在彻底没影儿了。 她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李语薇连忙问道:“是秋霜回来了吗？” “是奴婢。” 李语薇一听是夏雨，脑袋都耷拉下来，蔫蔫的道:“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