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布兵侯马道
王团长一行人是晚上十二点到的侯马山。他们从西关村出发没有走山路而是向西到了燕祁公路上行走。燕祁公路就是从燕城到双祁县的这条路。这条路现在已经成了日军的运输线，沿途各镇都有日军驻守，常有日军的巡逻队巡逻。王团长一行人这晚没有遇到日军的巡逻队，走的快，一个时辰就快到侯马镇。 侯马镇有一个中队的日军盘踞，修有坚硬的碉堡和城墙，外围还修有坚固的战壕和工事，入镇盘查森严。好才王团长并不是要到镇里去，而是要到镇东三十里的侯马山去见卢争贤。 侯马山是从侯马镇到马甸子去的第一座大山，从军事上来说，它是从侯马镇去马甸子的第一座天然屏障。从侯马镇到马甸子这条被称为侯马道的路上，沿途有二十多处天然屏障，是山是水，是洼是甸，是谷是涧，是峭是险，都可以用作御敌杀敌的好战场。王团长和王明空曾多次在这条道上走，对这些好战场早已心中有数。 卢争贤、刘呼众和呙吉古也应王团长之邀在这条道上来过两次，那是因为王团长决定把西路的御敌交给技战营之时，从战略的角度带他们来认识沿道的地理地形的。他们也在这条道上倾注了心血，不过大都是洒在这条路东段泰夹山以东近一百里的山险里，而在泰夹山以西的一百多里则仅仅作了常规了解和进行过几次常规的拉练，并没有设计御敌杀敌的战场和修建战地工事，也没有作过假设中的实战演练。 为什么如此？原因主要是原来王团长的防御设想只是依险筑阵保卫根据地不受侵犯，加之兵力有限只能因军制宜，加之防御过宽战线过长反而兵力分散利敌突破。而现在情势发生了变化，抗日武功团的军力实力战力在迅速增长，其防御半径就可以扩大了，可以扩大到原先的防御外围去作战了，可在更大的范围内歼损来犯日军的有生力量了，而歼损来犯日军的有生力量，则是保护根据地稳妥牢固的前提。因此王团长告知卢争贤要西出泰夹山选地择险布兵设阵，损敌于一百里之外，歼敌于一百里之内，最后灭敌于长龙山。卢争贤听了王团长的布置立即就带着两个连到侯马山来了。 下了公路，王明空对王团长说：“团长，我们从哪里过河呢，前几天下了大雨，我估计侯马河的水涨了，只有鲤鱼滩才好过河。”王团长说：“那就走鲤鱼滩吧。”原来从侯马镇通过来一条小河叫侯马河，曲曲直直到侯马山脚下流过，鲤鱼滩在侯马山之南二十多里。 营参谋公孙冶珠说：“团长，我建议还是从侯马山过河吧，鲤鱼滩要绕二十多里，来回就是四五十里了，多难走，我们从侯马山过，脱光屁股半袋烟功夫就过去了。” 刘呼众骂了他一声：“野猪，就你能！”野猪是“冶珠”的谐音，也成了公孙冶珠的浑名，平时战友们开玩笑时叫公孙冶珠为“公孙野猪”。 呙吉古抽了公孙冶珠一轻鞭，说：“公孙参谋，你也不想想，我们这里还有女首长呢，弄湿了她们的衣服怎么办，你找衣服给她们穿啊，你给她们烤干啊？”呙吉古讲得还很客气，把最要讲明的内容隐晦掉了。 郑足力觉得呙吉古说的这句话还很有水平，比他以前说的话水平多了。 公孙冶珠伸伸舌头，说：“我真笨，我真笨，我光想到省路了，没想到女首长了，团长，我收回，我收回，还是走鲤鱼滩吧，那里的路可好走多了，好走多了。”其实那里的路并不好走，王团长知道。 王团长说：“既然公孙参谋说那里的路好走，我们就走那里吧，大家加把劲，一个时辰就到了，卢营长在侯马山接着咱们呢。”王团长的话带有鼓励的意思，他知道大家都走了一天的山路了，很辛苦。 公孙冶珠打马前去，说：“我引路。”警卫班有一半跟在后头。 大家跟着前行，警卫班有一半走在最后头。半个时辰后，大家过了鲤鱼滩，那里的水只到马肚子。又跑了半个时辰，大家到了侯马山。 侯马山还在热闹之中，那是卢争贤带着工兵连和爆破连的战士们还在挖战壕修工事。月上东山顶，影曳檀梢头，莺宿枝杈里，人动满山沟。好美的夜，好美的景，好美的战士们却无心欣赏这静夜谧景，全身心地在为保家卫国，为保护根据地，为歼击日寇而挖壕拓沟筑台砌垒出力不止流汗不息，可歌可泣！ 王团长一行人来到山顶的临时指挥所，营参谋方立彪和钟文科热情地接待了大家。方立彪说：“我去叫卢营长。”说着跑了。卢营长还在西山坡和战士们一同挖战壕。 不一会，卢争贤上来了，光着膀子，汗涔涔的，手臂里搂着两件军衣。他叫了一声团长，接着说：“辛苦了，怎么这晚了还来了，也没有休息。”王团长说：“你不也没有休息啊，还在挖战壕。”卢争贤说：“我捉摸着鬼子说来就来，耽搁怕来不及，要尽快赶啊。”王团长说：“说得对，我来也是这样的目的，要和你们共同考察这一路的地形，但凡可以杀敌子的有利地方，都要事先准备设为战场。” 卢争贤说：“我来时对这一路也简单考察过了，从泰夹山到侯马山，最好杀鬼子的地方有五处，是侯马山、小马山、大马山、骄马山和对马山，这五处也是你以前跟我说过的地方。” 王团长说：“那我们就要对这几个地方好好地研研考量，要从战役战略的高度上部署战场，也要从战术战斗的层面修砌战场，作足充分的准备，将来好发挥充足的杀敌效力。”卢争贤答：“是。” 刘呼众提议说：“那我们是不是今晚就到小马村去开个会，详细地研究，制定个方案出来。”小马村是卢争贤行前营里确定的指挥部所在地，村里有抗日自卫连，群众基础也很好。 王团长说：“今晚就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累了，先睡个觉，明天一早我们就到实地上去看，边看边议，边议边做决策，比在小马村里纸上谈兵强。” 刘呼众和卢争贤齐答：“是。” 这晚大家就宿在侯马山。山上也没有村，也就没有床，工兵连在挖战壕时砍了些树木，搭成了窝棚和地架，就当房子和床吧，大家和衣眯了半宿。好才大家都累了，也就睡得香。尤其是挖战壕的战士们，睡得四脚朝天呼噜四起。 第二天一早，王团长就起来了，他要去看山中的工事。王明空也起来了，要和王团长一同去。没想到卢争贤、刘呼众和呙吉古起得更早，在门口等着王团长呢，他们料定王团长会看他们的工事的。荣袭云、郑足力带着蔡米米、卢攸攸也等在卢争贤他们后头。 王团长说：“你们哪有这么早啊，要知道，不善休息的将军是不能很好指挥打仗的。”蔡米米说：“我们哪是将军啊，我们就是一个兵啊。”蔡米米是一个连长，她想她离将军可差的太远了。王团长说：“你也不是一个兵了，你是连长了，一二百人交在你的手上，责任重大。” 蔡米米深情说：“我也想到我的责任重大啊，我时常想，我在战场上可以牺牲，可别牺牲我的姐妹啊！”卢攸攸立即责怪蔡米米，说：“你怎么讲到牺牲呢，大清早的，不中听。”蔡米米连忙说：“讲错了，讲错了，我的姐妹们都是神枪手，她们只要鬼子的命。” 王团长说：“牺牲不是不可讲，但最主要的是防范，一个好的指挥员要时刻关注战士们的生存，要把生存意识贯穿到战前战中和战终的每一个环节，每一个细节，做好每一个准备和预案，这样，战斗里牺牲就会大大减少。当然，指挥员的生存也是至关重要的，战斗中指挥员都牺牲了，那谁来指挥啊，那不会牺牲更多的战友吗？” 蔡米米和卢攸攸齐答：“是！”其他的指挥官虽然没有答话，但人人都把王团长的话记在心上。卢争贤说：“我们把工事修在山坡上，请团长去看看还有没有不周的地方，我担心危及战士们的生命呢。” 王团长说：“好，你们不是在各种地形条件下做好了进退攻防的演练吗，怎么在这里就特别担心呢。” 卢争贤说：“这侯马山的地形比较特别，对面是一马平川，适合鬼子的大炮小炮远炮近炮发射，我们的战士在山坡上的沟沟里，迅速撤退到山顶上比较难，再说鬼子的远炮连后山都可以打到，这可能就免不了有牺牲了。” 王团长说：“原来是这样，那我们立即去看看，总要想策子让战士们得安全，窝在自己的阵地里被敌人炸死，也是不必要的牺牲。” 卢争贤说：“好。”就在前面带路，王团长等众跟在后边。 在一处山顶的开阔处，卢争贤把望远镜递给王团长。王团长接过望远镜，摇转脸面看了对面一百八十度的地方，说：“这里确实有受炮击的危险，预防的策略也是有的，那我叫炮兵来支援你们，在日军的大炮开炮之前，我们就把敌人的大炮毁掉。” 王团长的话令卢争贤多么高兴啊，困了他两天两夜的问题迎刃而解了。刘呼众和呙吉古也非常高兴，他们营的炮兵连独立出去了他们总担心没有炮兵了要处处受制于日军的炮轰而限制应战和作战的手脚和空间。荣袭云和郑足力心想，团长就是团长，凡战高瞻远瞩，高低想得周到。菜米米和卢攸攸则想，团长就是将军，调兵遣将英明，排兵布阵精明，在这样的统帅手下打仗，战胜无限荣光，战死何其光荣！ 卢争贤说：“有了炮兵的支援，我们就不怕鬼子了，山脚下埋了地雷阵，山腿上布了炸弹网，山腰里是排子枪，山肩上是狙击手，鬼子来多少死多少。”卢争贤虽然来到这里只有两天多，把这里的战场已经琢磨了个透，把自己的阵地已经布置得很稳固，把这一仗的打法已经在心里演绎得很周全。 王团长说：“这个布置很好，打一仗足够日军受的了，但我要提醒你们，不要在这里打两仗，因为日军吃了一次亏就不会再吃亏，日军会派兵从四十里南的鲤鱼滩或从三十里北的野鸭滩过河，从两侧来夹击你们和从背后来包抄你们，这样以来你们想脱身都难了，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王团长的话令在场的大家大为震惊，这种战延战况是大家大多数没有想到的。卢争贤虽存想到了这一点，但他把鬼子想得简单了点。他认为在这里打鬼子一天两天是不成问题的，这里是鬼子进军南屏山的最佳路线，也是辎重装备运送最便利之处，鬼子不会舍易而求难，待到鬼子知难而退另辟蹊径三面包抄时，他已经带着部队悄悄地快快地撤走了。 刘呼众和呙吉古才来到这里，对这里的大地理地形还不甚了解，根本还没有考虑这一战。至于在这里的作战时长、在这里的作战半径、在这里的作战后援、在这里的作战进退等，他们还要和卢争贤开会讨论决定呢。但听了王团长的话，他们觉得非常中肯，非常远见。打仗是来得半点急功近利的，是来不得半点马虎大意的，是来不得半点疏忽失漏的。 荣袭云、郑足力、蔡米米和卢攸攸听了王团长的话也受到了极大的启发。她们身为营级和连级指挥官，也是要独立指挥作战的，也会遇到战场上的各种复杂和变幻莫测的情形，决策的正确，视野的真确，预案的准确，判断的精确，临变的明确，都是指挥员所具有的素质，一丝不确，也许就会给自己的部队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或灭顶的灾难。她们觉得要跟着团长好好地学习作战了，也要好好地领悟团长的每一句论战来智慧自己。 卢争贤有点自责地说：“还是团长考虑得周全，我原来着重考虑打鬼子，没有考虑防鬼子了，看来防鬼子比打鬼子更重要了，我记着团长的提醒了，之后我和政委与参谋长好好研究，确定一个最佳的打法防法来，既要积极抓住战机消灭鬼子的有生力量，又要稳稳扣住保护自己这根弦，不让部队受伤害。” 王团长说：“这很好，三个臭皮匠，抵过诸葛亮，何况你们是三个诸葛亮呢，多动脑子多想点子多找路子多谋方子多寻法子，就一定能够把场场战斗都打成顺畅的战斗、胜利的战斗。不要在于每场战斗消灭了多少日军，只要是消灭了一点日军，那就是胜利，多打几场就多消灭日军了，只要自己在，最后日军完。” 王团长的话让大家听了都笑了。笑就是听懂了，听明白了。 王团长接着说：“我不让你们在侯马山打久了还有另一个原因，侯马山这方园的地势低，山也低，山间平地宽，不是打阻击打伏击打围击打游击的好地方。日军初来窄到，地理不熟，狂妄骄傲，一定不把武功团放在眼里，一定会向侯马山进攻，我们打它一个迎头痛就收获了。如果再要在这里打，日军人多，就会分兵来个大迂回包围我们，那就会打得我们的屁股痛全身痛。再说就算日军不分兵包围我们，也就知道了我们的实力，对我们以后打击日军造成不利。” 王团长的解释让大家更觉得王团长的部署正确。在山里还有那么多的好战场，何必在这里和日军对耗呢。我军示弱而撤退，日军必持强而冒进，好戏就在后头。诱敌深入永远是一个军事良策，疲敌奔命可寻找更好的歼敌机会。鬼子越深入人生地不熟的山地根据地，越辎重难进后勤难供身体难适伤病难医，就陷得越深，就累得越重，就弱得越速，就拖得越垮，就损得越多，就死得越快。大家都明得这个理，都不在乎侯马山侯马河这一失了。 接下来王团长和大家看了山里的战壕和阵地。战壕和阵地都布置得很好，上下左右进退迂回都通达顺畅。工兵连、爆破连以及技战营的各连都有挖战壕修阵地的经验，修建起来的阵地完全能够达到战时各种情况的需要。王团长没有对战壕和阵地作任何的评价，只在见到爆破连连长石破天时说：“战壕和阵地的防炮退路与撤退退路必须通畅，否则不能适应战斗时的分秒必争，会给队伍造成伤害的。”石破天命令各排长对照王团长的话再次检查。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喜鹊就喳喳叫了，太阳也出来一杆子高了。王团长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在侯马山待了，看完阵地就回到山顶上的临时指挥所，对卢争贤说：“这儿的阵地我已看了，下一步就是去看前面的战场了，你们几个营领导都去吗？”卢争贤说：“都去都去，沿途好听团长的教导。” 王团长说：“我哪里是教导啊，我是要和你们共同研究思考，我走了以后，这里是由你们来作主的。”卢争贤说：“虽然是我们作主，但团长要时时给我们指导。”王团长说：“那时就不是指导了，那时就是命令了，西线防御的任务交给你们了，你们必须做到，不让日军踏进长龙山半步。” 卢争贤说：“是，我琢磨不光不让鬼子踏进长龙山半步，就是泰夹山，我也不想让鬼子踏进半步。” 王团长说：“这个想法很好，不过也不要太勉强，你们在长龙山和泰夹山之间也准备了几道好战场，放鬼子进来打，只要轻松就不怕。” 卢争贤说：“我还是想在泰夹山以外消灭来犯的鬼子，这里战场多，运动广，游击快，做活爽，好与鬼子斗心肠，好消灭鬼子兵。再说早消灭鬼子早放心，也免了马甸子的后顾之忧。” 王团长说：“那就随你吧，你把来犯的鬼子早消灭了我当然早高兴了，你还可以腾出兵来支援其他营呢。不过你要和政委参谋长副营长商量好，制定切实可行的战略战术，制订万全其美的作战方案，制造战之必胜的杀敌机会，保证每一场战斗都是日军的厄运。” 卢争贤答：“是。” 王团长说：“是就是了，我等待你的佳音。不过现在我还得陪着你去看战场看地形，也好给你出出主意提点参考。” 卢争贤说：“怎么是团长陪我呢，当然是我陪团长了，那些可作的战场还是你教给我的呢，我还要请教你高瞻远瞩高屋建瓴高深莫测的排兵布阵呢。” 王团长说：“别再吹捧我了，我希望你高度重视这次保卫战，高明设计每一场战斗，高效利用天然的战场，高超打好每一仗，你们就一定能够高产戮敌高歌猛进高举旌旗高唱凯歌还。” 卢争贤都听得兴奋了，高兴地说：“团长的希望一定达到！” 说话间，其他人都准备好了，钟文科把营长的马也牵来了。 王团长说：“那就走路吧，我们在路上谈。” 卢争贤说：“好。” 公孙冶珠问：“营长，我还去吗？”公孙冶珠已来到营长这儿，她得要听营长的安排了。卢争贤没有表态，只问：“你看呢？”公孙冶珠钟大声说：“我当然想去了。”文科立即说：“营长，我也想去！”钟文科是营参谋，精通日语，今早听了王团长的论战，心旌大开，多想在王团长身连聆听布战呢。 卢争贤当然想让参谋们增长谋战的本领，说：“那要看团长同不同意。”钟文科把眼光投向王团长。王团长说：“我同意。”王团长想让参谋们实地勘察好出好参谋。钟文科高兴得要跳起来。 方立彪倒跳起来了，说：“团长，我也要去！” 王团长说：“去吧，你们都去吧，反正是看战场，多看有益。”方立彪拔腿骑马去了。王团长对卢争贤说：“索性把连长和连政委都叫上吧，让大家都看透沿途的山山水水，反正仗是要他们打的，他们熟知了战场才好打胜仗呢。” 钟文科立即去叫连长和连政委了。 一会儿任最工、贡工劳、石破天、郁育红就上来了，还牵着马。 王明空已牵着两匹马站在旁边。“枣园红”打着响鼻向主人打招呼。王团长接过明空手中的缰绳，一跃上马，说：“走吧。” 一行人就齐刷刷跳上马，迎着朝阳，奔小马山而去。 小马山到侯马山有四十里，是傍着小马河的一座不高不矮的长山。小马河上有一座石拱桥通向小马山的山坳，是进山的必经之道。小马山北后有小马村，小马村东北有大马村，两个村都建有抗日自卫排。从小马山北面河沿起椭圆形延伸到南河沿还有几座以马命名的山，依次是河马山、合马山、分马山、叫马山、回马山和水马山，这些山是小马山的卫星山。 在小马山上，王团长首先向大家介绍了小马山的大环境，然后说：“大家都想想，这里是不是一个好战场？”王团长这次没有说出自己的见解，目的是让大家开动脑筋，舒展思路，各自谋战，增多广益。 方立彪说：“这这里确实是打鬼子的好战场，特别是下面的小马河，那是打鬼子阻击的绝佳地方了。”钟文科说：“小河也有弱点，如果鬼子在河那岸不过来，我们就消灭不了鬼子的有生力量了。” 卢攸攸说：“那样也好啊，鬼子也奈何不了我们啊。”蔡米米说：“但我们要奈何鬼子啊，总不能守着一条河一座山让鬼子在那岸享福啊。” 郑足力说：“享鬼的福呢，我们不能到河那边去打鬼子啊，河那边还有两座侧山呢，我们不能到那边偷偷埋伏杀鬼子啊。”蔡米米即说：“是，是，那两山中间的甸子很宽，鬼子不会想到那里有埋伏。”荣袭云说：“还是要把鬼子看得聪明一点，以己度敌，才不让敌人的当。” 公孙野珠说：“那我们也有办法，团长给了我们炮兵，我们在小马山上轰鬼子。”任最工说：“鬼子也有炮兵啊，鬼子不能轰我们啊？”石破天说：“那我们也有办法，我们先把鬼子的炮轰掉。”钟文科说：“这倒是个好办法，就看炮兵能不能把鬼子的炮轰掉了。” 刘呼众说：“别说炮兵了，先管我们的事，看我们怎么打。”卢争贤也说：“炮兵还没有来呢，就假设没有炮兵，看我们如何歼敌。”呙吉古说：“营长这话中肯，就算有炮兵，也有炮弹打完的时侯，那样我们怎么打呢，得有两手准备。” 王团长听了大家的话很受益，他觉得这些指挥员都很成熟了，都可以放手让他们独立地指挥了，只要大战略对了，大方向对了，局部的战役和战斗，他们一定会有出色的表现。王团长说：“你们的话都说得很有道理，很有深度，打仗，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前前后后，远虑近忧，方方面面都要想到，都要谋划好，都要准备好，决不打无把握之仗，决不打得不偿失之仗，决不打拼命之仗，要打智慧仗，打技巧仗，要用智慧和技巧来歼灭日军。” 大家一致鼓掌。王团长接着说：“这次保卫根据地，我们的兵员少于日军好多倍，不能和日军打对峙战、胶着战、阵地战、耗时战，只能对日军打游击战、运动战、埋伏战、速决战，要把成群的日军分批来打、分段来打、分队来打、分散来打，每次打死一部分日军，日军就越来越少了，最后日军快到马甸子了，也没有能力战胜我们了，我们倒可以把日军消灭了。” 石破天说：“我们哪能让鬼子到达马甸子呢，我们决心在泰夹山以西就要将鬼子消灭！”石破天是受了卢争贤的影响才这么说的，卢争贤曾征求过所有连长和连政委的意见，得到了大家的支持。 王团长说：“不管在哪里消灭都行，就依你说，前面的骄马山骄马谷也是个好战场，再前面的对马山对马峡也是个好战场，再向前的珠碧山珠碧洼也是个好战场，你们好好把握吧。” 卢争贤说：“我们会好好把握的，我们还要到那里去演练，把这一带都要演练透，就象长龙山那样熟悉，只要鬼子能来，定叫它有来无回！” 王团长为卢争贤的话鼓掌。大家一齐鼓掌。这掌声就是信心，就是号角，就是力量，就是中国人民战胜日本侵略者的雷霆万钧铿锵共鸣！ 掌声中，从山东坡来了一队人，是技战营副营长百里空带着后勤连一排来了。他们是送设备和给养到这儿来的。排长祁克钢问卢争贤物资放什么地方。卢争贤叫他放到大马村。百里空告诉卢争贤，他把闪击连和狙击连也带来了，目前这两个连在骄马山和对马山演练，装甲连也在来小马山的路上，傍晚就能到达。 技战营现在有八个连，分别是工兵连、爆破连、汽车连、装甲连、狙击连、闪击连、火铳连和后勤连。但是汽车连不在马甸子而在东屏山，后勤连要担任后勤任务，因此实际能参战的只有六个连。 向政委曾对王团长说过，技战营的兵力过少，恐不易对付西路来的日军。王团长也有同感，心中计划调一个炮兵连给技战营，必要时让巾帼营派两个连来支援技战营。现在调炮兵连来的事已给卢争贤讲了，派巾帼营支援的事要到战时需要再定。 王团长见技战营的调兵如此迅速，各处战场都已有兵，心里实为高兴，完全相信卢争贤还有刘呼众、呙吉古和百里空能够带领技战营在这侯马古道上打出一片蓝天。至于前面的骄马山和对马山战场，已经有军演练了，他都无须担心了。 王团长对卢争贤说：“你们营调军如此迅速，前面的战场已经有军了，我也只是路过看看了，你们还去看么？” 卢争贤说：“我们愿随团长同看。” 王团长说：“那就走吧，我也要迅速赶回去了，敌之将至，时间不等人啊。”王团长这名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在场的人都感到时间紧迫。 在对马山对马峡，王团长和卢争贤、刘呼众、呙吉古、百里空等人握手分别，说：“这里的防御和杀敌就交给你们了，多余的话也不说了，只希望你们也要自我保护好，别忘了把电台带来，如遇特殊危急要迅速告知团部，我会派快兵前来增援。”握手时久久不放，说话时眼眶潮湿，转身去依依惜别。 众人看着团长的背影，并没有感到惜别，感到的是砥柱是后盾是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