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劫常柏县
这时天刚刚亮，星星还没有散尽，时隐时现，月光的余辉和太阳的晨辉轻轻悠悠地柔和在一起，让大地迎来又一个神秘的黎明。黎明中走来一个神秘如风的人，他是第一营第一连连长燕趁风。燕趁风是来向王团长报告好消息的。昨天，燕趁风和段民生与侦察排等战士化妆成日本兵在常柏县骗了鬼子的三汽车军火，有步枪两千多条机枪两百多挺子弹一百多箱还有掷弹炮二十多门。这是第一营劫军火的第一个胜利。燕趁风被胜利熏陶着，一回到狮子山就到马甸子来向王团长报喜了。 燕趁风来到团部时，王团长和王明空正好回到团部。燕趁风叫了一声：“团长好。” 王团长说：“燕连长，这么早到这里来，一定是彻夜未眠了。” 燕趁风说：“是，连夜从常柏县赶回来，立即来向团长报喜。” 王团长说：“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你是报喜来了，说说，劫了多少收获。” 燕趁风说：“团长是猜得太对了，骗了鬼子三汽车军火。” 王明空说：“怎么是骗的呢，我们抗日武功团的人可不是骗子。” 燕趁风说：“这一回我们就当骗子了，鬼子也真的上当受骗了，为我们装了三汽车军火还送我们出城。” 王团长说：“有这么好事，快说来听听。”王团长想到的是段民生计策多，想听。 燕趁风就把骗鬼子的军火过程全说了出来。 段民生营长和邵立春政委从团部的春节会议散会后回到狮子山就叫来侦察排排长金帅师询问鬼子军火库的情况。虽然他们事先都知道鬼子在常柏县的军火储存情况，但还是叫金帅师来详细地询问了。 金帅师说：“鬼子的军火库设在县城的中心里，那里叫狗狼窝，四周是鬼子的兵营，再四周是街道和民房，出城也只有东西两城门，城门外还有鬼子的城防兵，要动那里的军火是困难重重了。” 邵立春说：“恐怕不只是困难，那应当是难上加难了。” 段民生说：“那就再去常柏县各镇去侦探，看其他的地方还有没有鬼子的军火库。” 邵立春说：“也把狗狼窝的军火库侦探深刻，看鬼子有没有破绽。” 金帅师一一签应就去组织侦探了。 段民生和邵立春一商量，那就先开个连长连政委以上干部会议，传达团里的强军会议精神和讨论要完成的任务，至于劫鬼子军火的事就先缓一缓。 接着就召开了连长和连政委会议。第一营经过扩军增伍，现在已经有了十三个连了。各连的连长和连政委都来开会了。第一连，连长燕趁风，政委辛诸葛；第二连，连长段猛，政委古公善；第三连，连长龙乘水，政委张高真；第四连，连长晁洞清，政委岳胜开；第五连，连长万吉寿，政委王正重；第六连，连长袁双同，政委向公明；第七连，连长郎奋远，政委卫倡宗；第八连，连长鲁衡阳，政委方显伟；第九连，连长滕巨英，政委殷聚荣；骑兵连，连长熊飞宇，政委梁奔月；技战连，连长孙剑华，政委岳启微；特战连，连长庞领军，政委宋士何；后勤连，连长康甘霖，政委伍清河。 会议开了两天，主要是讨论和研究强军砺剑。具体是讨论和研究连队的建设和根据地的防务，包括政治建设、思想建设、组织建设、队伍建设、技能建设、后勤建设和根据地的保护与防务。这次会议对劫取鬼子军火的事只字未提。 第三天，侦察排排长金帅师回来了，他报告段营长说：“常柏县内在鬼子占领的常兴镇、常青镇、中桥镇、天良镇、晚霞镇、古战镇、傍水镇和侯马镇暂时都没有发现鬼子有专门的军火库，也许是鬼子怕军火库分散怕我们劫取，就把军火集中在县城常柏镇里的狗狼窝了。” 段民生问：“那狗狼窝军火库有没有新发现？” 金帅师说：“还没有，但有张故来副排长和侦察一班在县城里侦探，其余各镇里也有侦察员在那里继续侦探。”张故来已提升为侦察排副排长了，侦察一班副班长万一心提升为班长了，战士高攀峰提升为副班长。 段民生说：“好，我明天随你去常柏县城，再侦探侦探那里的军火库。” 金帅师说：“营长你就不要去了，张排长和一班的那些侦察员你是知道的，侦察素质那是相当高的。” 段民生说：“我不是不相信他们，我也有两年多没到常柏县城里去了，此次再去兜兜风，看那沿江的风光是不是被鬼子破坏了。” 金帅师说：“既是营长要去，我再叫黄土地、邱石头、汪文展、李映辉、卜真金随你去，他们可都是会说流利日语的人呢。” 段民生说：“那好，把日本军装也带上，也许我们真的要扮日本军人呢。” 金帅师答：“是。” 翌日，段民生就和金帅师等人去常柏镇。度虹广和乔旅洋也要去，段民生也同意了。度虹广这几个月认真学日语，能讲半生的日本话了。乔旅洋是曾在日本呆了好几年，能说流利的日本话，还能写流利的日本字，还能模仿日本书法家的书法。燕趁风听说营长要去鬼子窝，不放心，也说服营长同营长一同去。 段民生一到常柏县城常柏镇，就立即去看狗狼窝。那里果然是守卫森严，里三层外三层都有卫兵，外人不可能进去，就是进去了也搬不出军火来，连人可能都出不来。 鬼子的巡逻也很频繁。段民生对众人说：“走，这里不是我们来的地方。”于是大家就间隔地跟着段民生走了。 走出了街道走了好长一段路，走到了湘江边的沿江风光带。这里的风光也算不上什么上好风景，更没有名胜古迹，只不过是一长截沿江的防护林带，天长日久了就各种树木花草都有了，水鸟旱鸟远鸟近鸟都来了，所以就树木茂盛鸟语花香，也就成了县城里的人常来的地方。 加之这里的中段有一个船码头，凡从水路到常柏县城来的船只，都在这儿泊岸上货下货，因此这里就显得繁华。有事的人就到这儿来买买货，接接客，会会友，送送亲，没事的人就喜欢到这儿来看看船，看看水，看看树，看看花，看看鸟，因此这里又成了生活和休闲的地方。过去大都是县城里的居民来，现在则大部分是日本人来了。 日本人侵占了常柏县，就把这儿的船码头当成他们的船码头了，从长江和星城运来的物资要在这儿上岸运进县城里，再从县城里中转到所需之地。在县城里的日本兵和日本商人则常到这风光带上来休闲，练练日本刀打打日本拳走走日本腿强身健体，好为侵略中国储积能量，也有日本人在这儿练习跆拳道和武功，好和中国功夫一决高下。 段民生到这里来可不是练武功，他是要来看到这儿的日本船装的啥运的啥，有没有军火从这儿上岸下岸是如何上岸下岸的。段民生想，鬼子在狗狼窝的军火总有地方来，是不是从水上来的呢，来了后是怎样运到狗狼窝的呢，我们可不可以在这儿发现鬼子的破绽呢，可不可以在这途中骗了鬼子的军火挟了鬼子的军火抢了鬼子的军火把鬼子的军火运出城去呢？所以段民生就到这儿来了。 当晚，段民生等人就宿在怪商耿怪蚕的家。耿怪蚕是县城里的一个食用品经销商的老板，原是段民生在猛虎连时设在常柏县城里的暗猫，曾得到过段民生的许多资助，现一直和段民生保持有联系，常给段民生送日伪军的情报。耿怪蚕见段民生亲自来了，知道段民生一定要干大事了，就把常柏县城里的日伪军最近的情报如数地告诉了段民生。 段民生说：“这些情报很重要，但我最需要的情报是鬼子军火库的情报。” 耿怪蚕立即说：“鬼子军火库在狗狼窝，那里就是狗狼聚集的地方了，没有详细的情报了。” 段民生说：“那狗狼窝的军火是如何来的是如何去的，你知不知道呢？” 耿怪蚕说：“来的是汽车运进来的，去的也是汽车运出去的。” 段民生说：“这些我就知道了，有没有用船运送来的运送走的呢？” 耿怪蚕想了想，说：“有，有一次我到江码头上去接货，鬼子在那一路全都戒了严，周围两里都不准有人去，我在老远看到有汽车从码头上驶回县城里，估计就是运重要物资，鬼子的重要物资当然就可能是军火了。” 段民生说：“这个情报很重要，我们的侦察要改方向了，重点是侦察湘江里有没有鬼子的军火船来。” 耿怪蚕说：“那水里的军火船可是防范得严啊，不易得手的啊。” 段民生说：“那我们就在岸上下手，当鬼子的军火装上汽车要运到狗狼窝里去的时侯，我们截了运出城去。” 耿怪蚕说：“这主意好，不过鬼子戒备可严啊。” 段民生说：“那我们就计划周密些。” 耿怪蚕知道段民生办事素来成功，就说：“那肯定能成功。” 燕珍风说：“如果不成功，我们就炸了鬼子的军火，也算是一半的成功。” 段民生说：“先计划吧，先侦探吧，还是劫回去为好。” 于是就进行周密的计划和周密的侦探。 段民生在第二天就同燕趁风和度虹广回来了，留下乔旅洋随金帅师和侦察班继续侦察。侦察的范围是无限地扩大了，沿湘江都侦察到星城去了。从常柏县到星城的这条江段，是鬼子运军火的水道。过去鬼子的军火大都从公路上运，自从抗日武功团的袭路队在公路上不断袭击后，鬼子就改为从水道上运了，运到常柏县转运上岸，然后分运到需要的各县城里去，也有从这里转运到滇缅战场上去的。 过了五天，张故来带着郑富求和沈开蒙从星城回到常柏镇，报告金帅师说：“星城的鬼子正在向汽船上装军火，可能会运到常柏县来。” 金帅师说：“我们立即作好准备。” 张故来说：“作什么样的准备？” 金帅师说：“作劫军火的准备。” 张故来说：“要不要告诉段营长？” 金帅师说：“当然要。”于是就派了郑富求回马甸子马岸山报告段营长。 段民生接到报告后立即就叫上燕趁风和度虹广到常柏县城来了。 这时万一心也和李进军、徐步强从星城回来了，报告说：“鬼子的军火船已经出发向这里来了，高攀峰和厉力力、朱飞珠、韩寒晖、汤赴火还在沿途监视。” 燕趁风听了后问营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段民生说：“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还是暗地里侦探，要绝对弄清情况后再行动。” 大家也不知道营长心里的是怎样的行动，只听营长的话要绝对弄清情况，也就是要弄清鬼子的军火到来了是怎样搬运上岸的又是怎样搬运进军火库的和在这一段时间里的行进中鬼子有没有什么破绽而我们有没有什么可乘之机。鬼子的军火船还没到，大家就在风光带里闲溜智想。 度虹广跟随在段民生的后边闲溜了一圈后，说：“也不知道那军火船何时到？”段民生说：“不要着急，反正会到的。” 乔旅洋说：“我可不着急它何时到，我只着急它到了以后我如何才能上得了船。”段民生说：“你上船去干什么？”乔旅洋说：“上船去看军火啊。”段民生说：“好想法，说来听听。”乔旅洋说：“还不成熟。”段民生说：“我帮你成熟。”于是乔旅洋就说了自己的想法。 乔旅洋在日本混了多年，本来是去日本留学，但他觉得喜好不对口，就弃学到处游学。乔旅洋喜欢书法、图章、雕刻，尤其是书法的模仿，已达到炉火纯青的水平，雕刻图章也能达到以假乱真以假胜真。他在国内就常模仿名人书法盖上名人图章出售。后来遇到几个日本人，高价买了他几幅假字画还感谢他，他觉得日本人的钱好赚就到日本去了，想进日本大学学习日本书法来赚日本人的钱。不想到日本大学里可没有这样的专业，再说那些日本书法他一看就会，各种广告招牌上的书法字艺他信笔模仿，也比原作惟妙惟肖，乔旅洋就弃学到处游玩了。不想他的钱很快就花光了，为了生计他就到公园里或空地上卖日本字，一边还打打中国拳舞舞中国棒招揽生意，也还真赚了好些钱。 但是日本浪人看不得他赚日本人的钱了，就来拆他的场找他的麻烦。乔旅洋是书香门第，书画那是天下绝伦，武功那就是花拳绣腿了，打打表演也还算行云流水，打起真架来就落花流水了。那七八个日本浪人围上来一阵猛打，乔旅洋哪里招架得住，一会儿就被打得鼻青脸肿。但那些日本浪人还是不饶他，把他打倒在地再踏上八只脚，叫他气喘不得动弹不得。 这种欺负恼了一个人，这个人是段民生，段民生也在日本留学。段民生瞬即冲上来弹指点拳瞬时就把那些日本浪人打得像波浪一样地倒地了。但这时另外有一群日本武士看不得日本同人败了，拔出刀围上来就砍段民生。段民生没有带武器，只好和那些武士徒手相斗。徒手相斗当然占下风。但是段民生武功高强，瞬间空拳逼退几个武士，快手夺过一个武士的刀来和那些武士相拼，结果双方就打了个平手。也是段民生不想在日本惹事生烦，不想伤这些日本武士坐监狱，手上就悠着了点才打成平手。那几个日本武士也看出对方的武功来了，只围着段民生也不敢近前。 但是那些日本浪人可不懂深浅了，拿起刀就冲上来猛剌段民生。段民生见对方来得凶狠就不敢留情了，大刀一挥就削飞了三个浪人的刀并把他们震倒在地。这时旁边有更多的日本浪人就冲上来。但是有一个声音把他们喝住了。这个人是野云真二。野云真二还是个有正义感的人，他也看出段民生的武功了得，佩服得很，就喝住那些浪人了。段民生跳出圈子拉上乔旅洋就走了。 乔旅洋后来就回国了。段民生后来就到美国去了。野云真二后来一直寻找段民生学武功也没有找到。乔旅洋回国后在中央军中当日文翻译，主要是把缴获的日军文书翻译出来给中央军的将领看。段民生在美国受聘于西点军校当武术教官，也成为了那里的一个编外兵。后来段民生回国来当了猛虎连连长，乔旅洋感谢段民生的曾经救命之恩就到猛虎连来当文书了。 乔旅洋是有心人，对于缴获的日本特务和军方的文书特别地重视，常从其中加以研究窥探日本人的情报。这一次他就想到这上面来了，不过不是窥探日本人的情报，而是想到用一个假文书来骗日本鬼子的军火。在乔旅洋的文书箱里，有许多鬼子的文书样式呢，有些是签了章的，有些是空白的，其中就有鬼子的军火进库文书和出库文书，还有鬼子的军火运输证、通行证，也有两份是在十二里镇缴获的上面签有日军运输中将仁仉亢宗名字的军火运输单，还有两份是前两月营里袭路队在常祁公路上袭击鬼子军火车时缴获的军火运输单，上面同样有仁仉亢宗的签名。乔旅洋就想到了，仁仉亢宗可能是个日军军火部门的大官了，他的名字对窃取军火运送军火可能非常有用。 因此乔旅洋想，如果伪造一张有仁仉亢宗签名和盖单的军火运输单证，就有可能把常柏县城里鬼子的军火运出城去了，或者直接就把鬼子从汽船上装上汽车的军火直接开出城去了。乔旅洋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度虹广和段民生听。 度虹广一听乔旅洋的设想就一拍大腿说：“好计划，我也学会开车了，我去把鬼子的汽车开出城。” 乔旅洋说：“你说好不算好，要是营长说好了就是好了。” 段民生就说：“我也说一声好，只是还要周密的计划，看这次鬼子运军火用的是什么单什么证，我们就准备什么单什么证，好骗鬼子的军火好骗城门的鬼子放我们出城。” 乔旅洋听营长也说好，就觉得自己的计划是好了，立即说：“那我就化妆成日本官，到日本汽船上去探探。” 段民生说：“这就要周密些了，看如何才能上去，又如何才能看到军火运输单证。” 乔旅洋说：“我就化妆成宪兵，谎言说上船去例行检查就上去了，我听耿怪蚕说每次有船到码头上来，都有日本宪兵上船去检查。” 段民生说：“军火船不一定准允宪兵去检查。” 乔旅洋说：“那我就装着不认得是军火船啊，军火船也没有写上自己是军火船啊。” 段民生说：“那我和你一起去。” 度虹广说：“我和乔参谋一同去就行了。”乔旅洋在营里是参谋之职，主管文书。 段民生对度虹广说：“你的日语还说的不标准，怕引起怀疑。” 度虹广说：“不会的，我说的是地方日语，南腔北调，日本兵听了倒云里雾里了。” 乔旅洋一听倒笑了，说：“也是的，我最初在日本就是南腔北调，听得日本人呆头呆脑。” 度虹广一听倒大笑了，说：“你同意我去？” 乔旅洋说：“还是要营长同意。” 段民生就笑着说：“那你就去吧，也让日本兵呆头呆脑一阵，我们好从中取胜。” 三个人立即会到了金帅师。金帅师说：“那我和黄土地、邱石头、汪文展、李映辉、卜真金也扮成日本宪兵，在岸上保护你们。”段民生同意。 这时天至下午。高攀峰和厉力力从江岸快速来到，说：“日本船在下游两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朱飞珠、韩寒晖、汤赴火还在那里侦探。” 度虹广说：“鬼子船怎么在那儿停下来了呢？” 金帅师说：“也许是鬼子在等傍晚才进码头吧，我听耿怪蚕说最近的鬼子船大都是晚上来。” 乔旅洋说：“晚上来更好，晚上鬼子分不出东西南北。” 段民生说：“现在天也快晚了，我们先到耿怪蚕那里去换衣服，等汽船来了我们就上船。” 八个人立即到县城里去换衣服，其他人分头在江边侦探。 傍晚，鬼子的军火船就开到江码头上来了。这时江码头上没有行人了，只有八个日本宪兵向码头走来，他们是段民生和乔旅洋他们。鬼子的军火船正在靠岸。乔旅洋在码头上用日语喊：“喂，什么船？” 站在船舷上的一个日本兵答：“运输队的船。” 乔旅洋问：“什么运输队，运的什么？” 那个日本兵答：“东川师团仁仉中将的运输队，运的是武器和弹药。” 度虹广大喊：“什么仁仉中将，就是仁仉亢宗嘛，那是我远房奶奶的小外甥。” 鬼子兵对度虹广的话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还在细细地琢磨。度虹广飞身就跳上了船，说：“检查检查，特别检查！”他一时气急把“例行”两个字说歪了，说成“特别”的了。 那个日本兵说：“怎么又特别检查了？” 这时段民生也跳上了船，说：“最近武功团活动得特别厉害，增加特别检查了。” 那个日本兵听后还是要阻止检查，度虹广叽哩哗啦地加以训斥。度虹广的日本话确实是南腔北调，那个日本兵听不懂就一个劲地问。这时船里边走出一个当官的来了，对那个日本兵说：“让他检查吧，省得烦。”这个当官的是这艘船的副船长叫江夏曲吉。度虹广就到船舱里去看。 乔旅洋说：“我不看实物，只看文书就行了。” 江夏曲吉就到柜子里拿出文书来。乔旅洋看到那张文书和自己已有的一模一样，也盖有仁仉亢宗的章。接着他又看了下面几张军火清单，那些清单他箱子里也有。乔旅洋就达到目的了，把文书还给江夏曲吉，说：“不看了，看得眼花。” 江夏曲吉说：“每次装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可看的。” 乔旅洋说：“我这是公事啊，不能失职的。” 江夏曲吉嗨嗨地说是。 段民生一直就站在那里没有动，但他眼睛在看着船上的一举一动，怕发生什么意外。度虹广还在到处地看，到处地哇啦，目的是吸引鬼子的注意力。鬼子的注意力也确实是被他吸引过去了，没有人来想乔旅洋的目的是什么。 乔旅洋还了江夏曲吉文书后说：“谢谢了，下一趟来了我们就不看了。” 江夏曲吉说：“下一趟不是我们来了，是河冰光野船长来了。” 乔旅洋立即问：“是哪个河冰光野，我在横滨认识一个河冰光野。”乔旅洋是瞎诌的。 但江夏曲吉说：“正是横滨的河冰光野，你说说他，我代你向他问好吧。”江夏曲吉想回去后讨好河冰光野船长。 乔旅洋怕说出破绽来，就说：“下次你来了再说吧，我要上岸了。” 江夏曲吉说：“下次恐怕要等半个月了。” 乔旅洋说：“半个月很快，下次来了我请你喝酒。” 这时船长佐藤近水走出来说：“还要请我吧。”他才是这艘船的船长，河冰光野是另一艘船的船长。 乔旅洋立即说：“请，请，都请。”他庆幸自己没有多说话，言多有失。 佐藤近水听了很受用，他想到了岸上有人招待当然好。 度虹广这时也回到船舷边来了，说：“检查完了，检查守了。” 三个人就跳下了船。 三个人上岸后不久，日本兵就从县城里来了，汽车也开来了，他们是来卸军火的。这时天已经黑了，鬼子和段民生他们对着面走，也没有一个鬼子问他们是干什么的，鬼子还以为他们是船上的鬼子进城呢。其实这城里的鬼子和船上的鬼子不是一个系列，他们是不认识的，他们只在完成各自的任务，船上的鬼子是运输军火的，城里的鬼子是来搬卸军火的，开汽车的鬼子是来把军火运送到军火库或直接运送到各地日军中去的。 段民生、乔旅洋和度虹广上岸后会同了在岸上的黄土地、邱石头、汪文展、李映辉和卜真金一同慢慢地往城里走。他们要等到鬼子把军火装满了汽车再找机会行动呢。 但是这次行动最后由段民生取消了。张故来从县城里出来学老鸦叫叫去了段民生。张故来报告说县城里突然出动了大量的鬼子戒了严，城门口也增加了大量的鬼子禁止出城进城。段民生不知是何事，为了侦察员的安全起见，立即就叫全部人员撤出城。 度虹广还不甘心，说：“都做到了这一份上了，还可以作最后一搏。” 段民生说：“最后一搏有的是机会，我们还没有作最先一搏呢，抗日武功团都在劫鬼子的军火，鬼子就会不断地补充军火来，再说鬼子也在作旱季进攻根据地的准备，也会不断地运军火来，我们还怕没机会搏吗！”乔旅洋也说：“这次太仓促我们准备也不充分，我也没有准备好鬼子的文书，再说也没有其他连队来支援我们，不如等下次计划周全了马来成功。”度虹广听了也就乐意撤退了。 第二天，常柏县城里恢复了平静。金帅师和厉力力进城来侦探。耿怪蚕告诉他们，昨夜鬼子的戒严是因为鬼子听到了东衡县军火库被抗日武功团劫取的消息后临时戒严的。 其实鬼子在东衡县燕峰山、养兵山和铁力山的军火先晚就被第四营劫取了，只是消息是昨晚才传到常柏县来的。东川正匈先晚接到东衡县有抗日武功团攻击的消息后并没有把这个消息立即告知其他各地的日军，直到第二天知道了那里的三个军火库都被抗日武功团劫了后也没有把消息告诉各县的日军，他怕影响军心。但是昨天得知有军火运到常柏县时，他才给常柏县的青山小野大佐打来电话，要他严加戒备保护军火，并通报了东衡县的军火被劫。 青山小野立即就全城戒严了，他也害怕在他的地盘上军火还没有入库就被武功团劫了啊。第二早知道是虚惊一场，青山小野就解除全城的戒严了。因为船上的军火昨晚已全部搬运到狗狼窝的军火库中了，有两车没有进军火库，是用重兵押运直接分送到城东的虎口滩和常青镇去了。 金帅师叫侦察一班继续在常柏县城里侦察，自己则回到了狮子山报告段营长。 度虹广听了就有点惋惜，说：“差一点军火就到手了。” 乔旅洋说：“惋惜什么，我正在仿刻仁仉亢宗的图章，已找到相同的军火文张，下次我们去把鬼子的军火车开回来就是了。” 度虹广笑了，说：“你说得这么轻巧，好像鬼子的军火车就是我们的一样了。” 乔旅洋说：“那当然啦，据我所知，鬼子都很机械，只认文件不认人。” 度虹广说：“别这样自信，我们是抗日武功团团员，鬼子也不认吗？” 乔旅洋笑说：“我们脸上又没有写着武功团，我们身上都穿着鬼子的衣服呢。” 度虹广说：“也是的，我在鬼子的船上说鬼子话，中间也夹杂着中国话，鬼子就是没听出来，还跟着我的屁股打转转呢。” 乔旅洋认真说：“你上次表现不错，但营长为你捏着一把汗呢，下次你可要少说话了，以免让鬼子听出破绽来了一枪把你打死了。” 度虹广说：“那我的枪是吃素的吗，我的刀是睡觉的吗？” 乔旅洋素知度虹广的枪快刀快，一出手连蚊子也逃不过，就说：“这我相信，所以营长才让你到鬼子的船上去胡作非为啊。” 度虹广说：“那我下次就到鬼子的汽车上去胡作非为，把鬼子的军火车开到马甸子来。” “谁说要把鬼子的军火车开到马甸子来啊，马甸子也没有公路啊？”燕趁风从外面进来说。 乔旅洋对燕趁风打招呼，说：“燕连长，你来啦。” 燕趁风说：“营长叫我来配合你，我还能不来吗！” 乔旅洋说：“营长不是叫你来配合我，是叫你来指导我。”原来是段民生叫燕趁风、金帅师、乔旅洋和度虹广组成一个劫鬼子军火的小组，共同研究和实施劫取鬼子军火的计划和行动。 他们四个人工作了半天，就把劫军火的计划和行动方案研究好了，立即报告了段民生。段民生看了后说：“很可以，就先按这个方案作准备，等鬼子的军火船来了就行动。” 金帅师就回常柏县侦探去了，燕趁风就叫连队到常祁公路边去等侯了，乔旅洋自把骗鬼子的一应文件准备好，度虹广给乔旅洋当帮手。 十天后，张故来快速从星城回来报告消息：“星城的鬼子在向船上装军火了，估计是要运到燕城或常柏县来的了。” 段民生说：“运到燕城的军火我们暂时还劫不了，运到常柏县的军火才劫得了。” 张故来说：“万一心还带着好几个人在那里侦察，随时都有情报来。” 段民生说：“不管情报来不来，我们先作好准备，今天就到常柏县城里去。”于是就亲自带着乔旅洋、度虹广随张故来去常柏县城。 燕趁风把连队隐蔽在离县城三十里的江林村，自己带着一排长段青龙和一排一班长展必胜也到常柏县城里来了。 晚上，大家在耿怪蚕的怪味商行会合。 郑富求从星城回来报告了好消息：“鬼子的军火船是到常柏县来的，约在明天下午到达。” 段民生说：“好，鬼子可能在晚上卸军火，我们就在明晚行动。” 金帅师说：“我们要不要搞两辆汽车来跟在鬼子的汽车后面装船上的军火？” 段民生觉得这个主意很新奇，就说：“弄得到汽车吗？” 金帅师说：“我已侦探了鬼子的汽车队，弄得到车。” 段民生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吧，既然鬼子开汽车来装，我们何必还要找麻烦呢，万一被鬼子发现了会有损计划的完成。”于是决定就不去弄汽车了，只商定劫鬼子的汽车了。 段民生接着说：“鬼子的汽车在码头上装满军火后，就会朝狗狼窝的军火库开，我们在路上截了这些车开出城去。” 张故来说：“出城那可是一道大难关啊，鬼子不但在城门口查得严，在城门外三里远还有三道卡拦截呢。” 段民生说：“这些问题乔参谋都想好了，我们有仁仉亢宗的尚方宝剑呢。” 张故来听不明白。金帅师就告诉了他：“乔参谋伪造了仁仉亢宗的文书骗鬼子放行。”张故来说：“这一着灵，鬼子在星城装军火时都有仁仉亢宗的文书呢。” 段民生听张故来这一说，对用文书骗鬼子放车出城更有把握了。 第二天下午，鬼子的军火船如期到。它和上次一样在江码头下游两里的地方停了半下午，到傍晚就开到了江码头。接着，城里的鬼子就来码头上卸军火，沿途有很多鬼子站岗警戒。运军火的四辆汽车也开来了停在码头边的岸上。接着，车队的队长松井平切跟船上的船长河冰光野作了简短的交接后就叫来码头的鬼子兵从船上向车上搬军火。卸军火的鬼子们都很卖力，立即就扛的扛、背的背、抬的抬，不到一个钟头就把四辆汽车装满了。松井平切跳进第一辆车的驾驶室，一声招呼把车开走了，后面的汽车兵也把汽车开走了。 但是到了半路汽车走不了啦。啪的一声响，第二辆汽车的轮胎爆了。那里的路很窄，只能容一辆汽车通过。前边的那辆汽车也停了下来。 松井平切从车上跳下来问：“怎么一回事？” 第二辆车的两个汽车兵也下来了，说：“车胎爆了。” 松井平切走过来看了看，说：“赶紧修。”天有些黑，松井平切也没看车胎是如何爆的。 其实车胎是度虹广用利钉掷爆的。度虹广躲在黑暗处见鬼子的汽车来了，突然发力掷出手中的利钉，直射汽车的轮胎，轮胎就爆了。 那两个鬼子汽车兵用脚尖踢踢干瘪的车胎，说：“真难修！” 松井平切说：“再难修也得修啊，你们在这里修，我先送一车回去。”说罢就上第一辆车开车走了。 那两个汽车兵就来慢腾腾地修车胎。 这时从剌斜里走出了八个日本兵，他们是段民生、燕趁风、金帅师、张故来、乔旅洋、段青龙、展必胜和度虹广。 度虹广用日语高叫着：“怎么了，怎么了，这儿是停车的地方吗？” 一个鬼子汽车兵说：“车胎爆了。” 度虹广说：“车胎怎么会爆！”他这是明知故问。 另一个鬼子汽车兵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爆，可能是装重了吧？” 度虹广还要训斥他，乔旅洋怕他说多了漏嘴，就说：“快修啊！” 那个鬼子汽车兵说：“两个人修不了。” 乔旅洋就向段民生报告，说：“报告大尉，他们说两个人修不了。”段民生装扮的是大尉。 段民生说：“叫后面的汽车兵来帮忙修。” 那两个汽车兵听说段民生是大尉，立时敬礼了。日本兵很敬重上级。他们的敬官也有感谢的意思，感谢这个大尉发了话，后面的汽车兵就不能不来帮忙了。其中一个汽车兵马上去叫后面的汽车兵下车来修车胎。后面那两辆汽车的鬼子汽车兵还不打算下车的，听说是大尉说的就立即下车来了。金帅师和张故来、段青龙和展必胜立即就分别上了那两辆汽车的司机台。 有六个汽车兵来修车，车胎很快就修好了，说是修好，其实就是换了一个备用胎。汽车兵修好了车，就要上车去开车走了。但是这时他们就走不了啦，这时有六个人突然掐着这六个汽车兵的脖子拖着向路外边的树丛中去了。 这六个人是在鬼子修胎时赶到的黄土地、邱石头、汪文展、李映辉、卜真金和郑富求。他们也是扮着鬼子来的。前边不远的路边就有鬼子在站岗，他们天黑看不清这边的闹腾，也没有来过问。 段民生说声：“走。”就上了第一辆车的司机台。 乔旅洋也要上司机台，燕趁风拖着他说：“你路不熟，我来。” 乔旅洋说：“你文书不熟，还是我来。” 燕趁风说：“我熟着呢，都熟透了。” 乔旅洋就和度虹广爬上了车箱里，趴在军火上。 金帅师和张故来则开第二辆，段青龙和展必胜开第三辆汽车。 黄土地、邱石头、汪文展、李映辉、卜真金和郑富求快速从路边回来爬进这两辆车的车篷子里加以保护。 汽车很快就开动了，一直开到县城门口。 守城门的日本兵把汽车拦下来。其实不用拦，燕趁风就把车停下了，直接就把运军火的文书给守城门的日本兵看。那个日本兵看了几眼，进屋去交给小队长木本春空看。木本春空在灯下看了几眼，说：“最近的军火运得真频繁。” 那个日本兵说：“也许是要向南屏山开战了。”木本春空说：“开什么战，前几天虎口滩的大炮都被抗日武功团夺走了。”那个日本兵说：“所以才要运武器弹药去补充嘛。”这个日本兵还有战略见解呢，他接过文书走出来交给燕趁风，说：“走吧。” 燕趁风说声谢谢，立即就上了车。这个日本兵在车下说：“不用谢，恕我不送你出城了。”燕趁风敷衍说：“不送不送，已经送了大礼了。”这个日本兵也不知道自己送了他什么大礼，还认为他是有礼貌呢。 出了城经过了三道关卡，也是同样的顺利。 乔旅洋和度虹广在车上手攥着枪，也没有派上用场。 过了关卡，汽车就风快地向江林村方向开去了。 燕趁风对段民生说：“营长，没想到骗鬼子有这么顺利，骗回了三车军火。” 段民生说：“是我们很会骗，又不是第一次骗。” 燕趁风说：“下一次还去骗。” 段民生说：“那得有新骗术了。” 汽车很快就到了江林桥。 第一连政委辛诸葛带着全连在公路旁的江东山接应，江林村自卫连连长江特流也带着战士们在江东山侯着帮忙。江林村自卫连是第一营协助建立起来的。汽车很快就到了。战士们和自卫连战士从山上冲下来。 辛诸葛抱着燕趁风说：“成功了，成功了！” 段民生也从车上跳下来，简短说：“立即搬军火回马岸山。” 战士们早已上车去搬军火了。江林村自卫连的战士们也上来帮着搬。两百多人的队伍很快就将三车军火搬完了，浩浩荡荡地回了马岸山。 段民生一回到狮子山，就叫燕趁风来向王团长报告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