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步步惊喜

    童志月和申宁正赶到青龙山日军军火库的时侯，三路人马都到了，在那儿等着。一路是童兴岚带来的工友队，他们大多是青龙河边的船工、排工、木工和搬运工。一路是邢警清带着的警察队，他们就是从警察局来的那一部分人和事先就在军火库边等着的警察。一路是申宁正早就安排在青龙山潜伏的民勇队。

    民勇队是申宁正在县城早几年就组织起来的民间中坚力量，在平时，民勇队是协助申宁正破案惩恶除汉jian杀日本特务的得力助手，今天申宁正要带领警察袭击日军的军火库杀出城去建立抗日武装和鬼子真刀真枪明着干，当然就要叫上民勇队了。民勇队对袭击日本军火库是有经验了，上次劫击日军军火库就是民勇队帮着干的，劫得的武器都藏到小狼山去了。民勇队的队长叫单双勇，是有勇有谋有胆有识的武功高手，枪法更是出类拔萃，还精通各类武器弹药的使用。

    申宁正见各路人马都到了，就对童志月说：“童参谋长，这次行动就由你来指挥吧。”童志月说：“申大哥，我对这里没有你熟悉，还是你来指挥好，我当你的参谋长。”申宁正也不谦让了，就说：“那我就行使指挥权了。”三路队长说：“愿听大哥调谴。”

    申宁正立时问单双勇：“军火库的日军防卫有变化没有？”单双勇答：“没有，只是增加了一个班的日军来加强防卫力量。”申宁正说：“知道了。”接着对三位队长说：“现在我首先向你们报告日军的防卫，日军的防卫主要在军火库的大前门，门前有坚固的工事和机枪把守，防卫的日军有三十多个，仓库还有一个后门，以前那里没有日军看守，自上次被劫以后，现在已有一个班的日军在那儿防守了；仓库的南北两则是厚壁高墙，日军没有防卫，我们也上不去，这样，我们要攻击日军仓库，就只有从前后两方进攻了，明白吗？”众队长答：“明白了！”

    申宁正又立即说：“好，现在我说明打法，我们这次攻击军火库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抢一批武器，二是炸掉军火库，打法就是从前后两面进攻，攻前门是佯攻，目的是吸引鬼子到前门来，但佯攻也要坚决果悍，尽可能多地消灭鬼子，攻后门是实攻，那里鬼子不多，攻破以后就进去抢武器，抢了武器就炸了军火库，然后一同沿青龙山向南撤退。”又问众队长：“明白吗？”众队长又答：“明白了！”

    申宁正接着说：“那好，现在我就分配任务了，邢警清带领警察队攻前门，民勇队分一个小组带一挺机枪协助警察队攻前门；民勇队的另二个小组攻后门，杀掉后门的鬼子后用一个小队抢武器弹药，一个小队准备炸毁军火库；童兴岚带领的工友队则跟在民勇队后边，待民勇队攻破后门之后，立即冲进仓库去搬运武器弹药，拣好的搬，能搬多少是多少，听清楚了吗？”众队长答：“听清楚了！”

    申宁正又立即说：“那就立即行动。”童志月补充说：“大家不要恋战，全部战斗要在二十分钟内结束，端本横木和皇协军在半小时内就能赶到仓库了。”申宁正说：“就照童参谋长说的时间办，二十分钟一到全部撤退。”众队长答：“是！”申宁正说：“行动！”众队长立即带队分头行动去了。

    申宁正和童志月也作了分工。申宁正和邢警清在前门攻击日军，童志月则和单双勇去攻击后门。双方约定，以后门枪响为号，一旦后门枪响，前门立即进攻。为什么要以后门枪响为号，这是童志月的主意。如果后门在不费一枪一弹的情况下也得手了，那进去搬武器弹药就可以赢得更多的时间，当然，如果能悄悄地把鬼子的武器都搬走了，又能在悄无声息中炸了鬼子的军火库那是更美的事。申宁正也同意童志月的主意，就和邢警清带领警察队和民勇队一小队悄悄地埋伏到军火库的前门等待。

    申宁正在前门外埋伏了好一会，也没有听到后门的枪响。原来后门没有开枪就把鬼子解决了。这时已经到晚上十点钟，后门的鬼子已经睡觉了，只有两个鬼子在外面站岗。这就好办了，单双勇和童志月一人一个。单双勇一摸上去就用弯刀剜了一个鬼子的脖子，童志月则同时摸上去用双手扭了另一个鬼子的脖子。

    童兴岚和民勇队小队长史露头如飞一样带着几个人冲进门去就把睡觉的鬼子干掉了。那几个鬼子还在打呼噜，脖子断了鼻子还在发出鼾声。接着民勇队和工友队的人立即就跟进来了，只留两个人在外站岗放哨。仓库里顿时就有四十多人了。

    鬼子的灯火还亮着，照着那明晃晃的武器，有步枪、机枪、冲锋枪还有掷弹炮，有炮弹、手榴弹、手雷还有大量的炸药。众队员也不管是什么枪，只管把就近的往肩上扛。有些人背了十多条步枪，有些人背了一条机枪加好几条步枪，有些人背了好几条冲锋枪和十几挂子弹，有几个人一人扛了一门掷弹炮，还有一些人就背子弹、炮弹和手榴弹了。这些人都是有武功的人，身强力壮力气大，不一会儿，几乎就把仓库背了个底朝天，只有那几门大炮背不动，留在那里挨炸弹了。当然还有炸药和炸弹背不完，留在那里自爆了。也有一些军用物资不要了，但有两部电台童志月叫人背走了。

    单双勇也把炸弹布置好了，导火线已拿在他的手里一路地往门外放。童志月背了几条手枪，跟着单双勇退到了门外。单双勇说：“童参谋长，你去通知申大哥撤退吧，我这里要点导火索了。”童志月说：“好，不过你要等到前门的枪响以后再点。”单双勇说：“好！”童志月就奔前门去了。

    申宁正已经在那里等焦了。但他焦急中也存在十分的高兴，他已想到后门是顺利地得手了。他佩服童志月真是个天才的军事参谋长，一条小计策就使得战斗变得如此容易，他还担心这些手枪警察挡不住前门的日军呢。

    童志月来到申宁正的身边说：“武器都已经搬走了，你们也该撤退了。”申宁正说声：“好！”就叫邢警清准备撤退。童志月说：“慢，端本横木现在肯定在城里找你了，南门那儿也肯定有了重兵把守了，我们要叫他们到这儿来，我们也好从南门那儿轻松地冲出去。”

    申宁正立即就明白童志月的意思了，他说：“妙，我们就在这儿打一阵枪。”童志月说：“只打三分钟就够了，等鬼子出来射击时，仓库里的炸弹也从背后叫他们上西天了。”申宁正正想说太妙了，但他没有说，他叫邢警清叫警察队和民勇队的机枪手打枪去了。

    哒哒哒哒，啪啪啪啪。警察们的手枪一齐开火，民勇队的机枪也火苗四射。守仓库的日本哨兵立时丧了命。其余的日本兵从床上爬起来就往外冲，大多数都没有穿衣裤。日本兵冲到工事里，大约用了三分钟的时间。当他们摸起枪来射击时，对方的枪就停了。但是这时仓库里的炸弹响了。炸弹一响，仓库里的炸药就燃烧了。那些炸药都是日本人制造的，威力大得很，这时用来炸日本人自己的仓库，也没有一点留情。

    惊天的爆炸声从后门一直响到前门。滚滚的火光也从后门冲天而起到前门。前门的日本兵刚开了几枪，枪声就不响了，不是他们不想再开枪了，而是炸药把他们送上天了。天上的月光整体上很明亮，只是军火库这儿硝烟四起，蔽天遮月，月光没有光明了。天上也没有云，但却响声隆隆入云霄，比夏雷还响，是日本人的炸弹和炸药太有威力了。

    端本横木正在南门那儿布置设防，他大喊着一定要在这儿堵住申宁正。他也命令巫烂壶率领皇协军去堵北门了，心想申宁正再快也出不了县城了，只要他出不了县城，那申宁正和那些该死的警察就是死啦死啦的了。突然间惊天动地一响，端本横木差不多震昏了，他的日本兵一个个也被震得昏头转向。端本横木立即意识到不好，军火库遭了袭击了。响声是从军火库那儿传出来的，响声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端本横木的心都要气炸了，他大声喊着：“军火库，军火库，我的军火库！”挥着指挥刀就向军火库冲来了。他的日本兵也跟着他向军火库冲来。

    端本横木这次比马还快，三十分钟的路程他二十分钟就到了。他叫士兵把军火库重重包围起来。军火库还在冒浓烟，还有零星的爆炸声在响着，偶尔也有火星飞上天。谁也不知道端本横木包围军火库干什么，难道还能救火吗？端本横木自己也不知道包围军火库干什么，他本来是要包围申宁正的。但申宁正现在在哪里呢？他也不知道。

    但他立即就知道了。南门那儿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还有密集的手榴弹和手雷的爆炸声。端本横木想，完了，南门那儿遭到袭击了，申宁正到了南门了，中了申宁正的调虎离山诡计了。他也来不及多想了，一挥指挥刀就向南门冲去。他口里八嘎八嘎地大骂，脚步得得得得地飞跑。又只用了二十分钟，端本横木又回到南门了。但南门那儿已经很安静了，申宁正早已跑出城去了。地下还有不安静，那就是他那些受伤的日本兵在哎哟哎哟地叫。端本横木恨不得杀了这些不中用的士兵。

    但他没有时间来杀他们了，他还要出城去追申宁正。这次他没有亲自往前跑了，他也跑累了两腿在打鼓了。他命令他的中队长神禾净口打先锋去追申宁正，他则带着队伍跟在后头。神禾净口也跑累了，心想也不一定追得上，但长官的命令他不能不听，就带着他的中队出南门去追了，只是没有用跑步，而是用正常行军的速度了。

    神禾净口追赶了一个多钟头，也没有追到申宁正。这时天上起了一点云，月亮在云层里时明时暗。青龙河的水在静静地流，河里的月亮在静静地走。这实际上并不是月亮在走，而是云层在走造成的假象。神禾净口和他的日本兵也在走，他们已经汗涔涔，一个个顾不得军纪敞开了胸口。突然间一阵习习的山风吹来，日本兵感到舒服极了。有了山风就意味着到了山口了。

    确实是到了山口了，青龙山到这儿到了尽头了，两山相接前面是青蛇山了。大路要转弯从两山中间穿过了，那是个谷口所以风比较大。神禾净口觉得这儿的风才是风，吹得真过瘾，比他家乡的海风还让他惬意。他就迈开大步轻松地向前走。他根本没想到要追上炸军火库的敌人，只是大队长的命令不可违，往前追一追做个样子，所以轻轻松松地追图个自在。

    但是神禾净口也没有轻松地走几步，死神却向他走来了。谁叫他不走在日本国的大路上，而来到中国的大路上呢？申宁正、童志月、况有宝还有秦碧素就带着两百多人埋伏在山谷口。

    这个山谷口也有一个古怪的名字，叫死狼口。为什么叫死狼口？大家也说不清。大概是因为过了这个山谷口，前方就属于大狼山了吧。不过大狼山离此还是有十几里路。但今天大家对这个山口不奇怪了，因为日本豺狼就要死在这里了。两山中的人就埋伏在草丛、石峭、树木之中，手枪、机枪、步枪的枪口都对准了死狼口。手榴弹和手雷都放好在身边，只等一声令下就向敌群里扔进去。这些手榴弹和手雷都是从日本军火库缴获来的，反正也不花钱，在这里开着花还给日本人也不枉日本人追到这儿来讨要了。

    战斗已约好由童志月打响第一枪。他这一枪就是命令。只要他的枪一响，死狼口就有好戏看了。不过不是给日本人看，日本人或许看不到一眼就去看阎王了。童志月看着日本兵慢慢地进了死狼口，前边的兵就要出口了，他扬起手来就开了第一枪。

    童志月的这一枪可威力无穷，紧接着枪声就爆豆一样地响起来。手榴弹和手雷也跟着响起来了。一霎时山谷口就响成了一片。枪声、弹声、风声、回声混合在一起，就像一阵打鼓乐器的声音。日本兵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舒适的山口有这顿鼓乐美餐，不过他们吃的是子弹和炸弹。

    神禾净口在战斗开始后几秒钟就死了。其他的日本兵也没有等过三分钟。只有端本横木等过了三分钟。他是走在队伍的后边，还没有进死狼口。三分钟后他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就带着残余的鬼子逃回县城去了。这次他又跑起来了，比先前跑去军火库的速度还快，保命对他来说还是最重要的。

    童兴岚端着机枪冲下山在日本兵后面追赶了好一阵，也打死了十多个逃跑的日本兵，后来追赶不上了就回来了。童志月和申宁正还有秦碧素、况有宝带着人在清理战场。天上这时也没有云了，月亮这时也明亮了，日本兵的死尸也数得清了，一共打死日本兵八十二人，缴获的枪枝也有八十多条。

    程似猴说：“日本人怎么这么不经打，统共才打了五分钟。”秦如豹说：“他娘的，我拧开了十二个手榴弹，才只投出去九个呢。”单双勇说：“我也只打了十二枪。”何谋帝说：“我最可怜了，我连一枪还没有放呢。”段千锻、施火箭、鲍袭石一听就笑了。何谋帝说：“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我是手枪打不远，等我冲下去要放枪时，鬼子已经死干净了。”众人听了又是哈哈大笑。何谋帝说：“这是我第一次打鬼子，上当了，以后杀鬼子我可要靠前了，否则就捞不着鬼子的头了。”众人又是笑。何谋帝也不知他们笑什么，他也不管了，去收缴长枪了。

    童志月对申宁正说：“现在仗也打完了，军火也抢了，军火库也炸了，端本横木也回县城里去了，我们怎么去啊？”申宁正说：“这我就要问你了，反正警察是不能回城了，只能在城外打游击了。”况有宝说：“那我们就合兵一处打游击吧。”单双勇说：“民勇队也跟着申大哥打游击。”

    童志月问秦碧素：“你们呢？”秦碧素说：“我们的工友队也不能回县城了，我带来的乡农队本来就是在大虎山一带打游击，也是回大虎山打游击了。”童志月说：“我有个建议，不知各位听不听？”

    申宁正立即说：“参谋长的话我坚决听！”况有宝也说：“童参谋长是黄团长团的参谋长，也是我早就景仰和敬佩的参谋长，你的话我也坚决听。”单双勇说：“我早闻童参谋长大名，今又见童参谋长英勇无敌，智勇双全，我听定童参谋长的了。”邢警清也说：“童参谋长是申大哥的结拜兄弟，又是抗日的领袖，我当然听童参谋长的了。”其余的人都说：“愿听童参谋长的。”

    只有童兴岚和乡农队队长秦农先是共产党员，是在秦碧素的领导下，秦碧素不说话，他们就不好表态了。只听秦碧素说：“抗日是大家的事，团结起来才有抗日的力量，不知童参谋长要说什么？”童志月知道秦碧素是共产党的平山县委书记，她不会随便表态的，但他想到，他这个建议，秦碧素应当是会同意的，他是想把这支抗日力量组成为党的抗日力量。

    童志月说：“承蒙大家这么看得起我童志月，那我就说了，秦大姐说得对，抗日是大家的事，团结起来才有力量，我建议我们各位都团结起来，共同组成一支抗日同盟军，在平山县和洞山县开展对日寇的武装斗争。”

    童志月的话音一落，秦碧素立即拍手同意。她说：“我同意，我们共产党人是坚决主张抗日的，八路军和新四军就是个榜样，潇湘抗日武功团也是个榜样，我的队伍也愿意编入同盟军的队伍里，我还推举童参谋长和申探长担任这支队伍的主要领导。”

    秦碧素的话音一落，立即就有许多人鼓掌，后来就全体鼓起掌来。大家不知是为童志月的话鼓掌，还是为秦碧素的话鼓掌，也许是为他们的话共同鼓掌吧。

    申宁正说：“既是秦大姐这么说，那我们就先到大狼山去吧，具体的事情到大狼山去商量吧。”秦碧素说：“同意。”童志月说：“既是大家都同意我的建议，那我们就同申大哥去大狼山吧，就如申大哥所说，到大狼山去商量具体的细节吧。”大家都同意。

    于是，这几支不同的队伍就在明亮的月光下朝着同一个方向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