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引敌入歧途

    瓜大爷带着妇女们走到白龙河口，向河中看了看还以为船没有来呢。但从岸边的草丛里走出来贺开船，说：“瓜大爷，船早到了呢。”大罗卜和小罗卜也上来了，叫了声：“瓜大爷。”瓜大爷说：“好样的，没误事。”一边就招呼妇女们上船。这时曹九影和大白菜、小白菜也到了，小白菜把一个妇女背上船又上了岸。这个妇女就是被鹰扑二郎糟蹋的那个妇女，叫庄真直。紧跟着曹天功和王明空也到了。青年们背着枪背着子弹也到了，曹天功叫都背到船上去，青年们就把枪和子弹背到船上去了。曹天功对大家说：“所有的人都听着，瓜大爷带瓜恬村的人回村去，其余的人都上船，护送妇女们到南云山。”众人就兵分两路而动了。

    曹天功对瓜大爷说：“回去后多保重，消灭一切可疑的痕迹，严防日本人发现。”瓜大爷说：“你们一路小心，严防日本鬼子追来。”曹天功说：“鬼子今夜是不会知道我们的去向了，要追也要明早才能追来。”瓜大爷说：“鬼子走旱路快，明下午就能追到你们了。”曹天功说：“那时我们已到贺家山了，有青山红来接应我们了，就不怕鬼子了。”瓜大爷说：“那你就赶快走吧，我们后会有期。”曹天功一拱手，说：“后会有期。”说完就上船了。王明空本欲要回家看父亲，为护送这些妇女，他也只好以大局为重了。他是一个人最后上船的，他上船时，船已经离岸有一丈多远了。他腾空一跳就落到了船头上。

    王明空一落下船，就听到了两声枪响。接着，密密麻麻的枪声就响了起来。枪声是从镇西门西郊的罗伏山传过来的。这是小岛向矢带着鬼子兵开的枪。

    小岛向矢派了两个勤务兵去赖无赖那里会同去唐家祠堂选两个漂亮花姑娘来享受，勤务兵去了一个多钟头还没有回来，他就生了怀疑。这一路并不长来回只有十来里路照理说一个钟头足够了怎么用了一个多钟头还不见回来呢？小岛向矢想到是不是出了事？但他相信是不可能的。大日本皇军西驻三叉河，东占镇东门，南扎水码头，镇里是没有面条村的人可以进去的。除了面条村的人可以向大日本皇军报仇以外，他相信是没有任何人敢动皇军的一根汗毛。全燕城的抗日军早被皇军打得烟消云散，燕城有驴田大佐的一个联队驻守，各县城和各公路要塞都有皇军的一个大队占领，八路军和新四军也在远在几千里之外，在这南方的燕城地区，现在已没有和皇军对抗的抗日军了。这里的老百姓更不敢和皇军来对抗了，告示已经早就贴出去了，如在哪儿有一个皇军失踪，皇军就要杀光那里的老百姓烧光那里的房屋，这里的老百姓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谁还胆敢来惹大日本皇军呢？谁还敢来惹他杀人如麻的小岛呢？

    小岛向矢就在营房里坐着想着，等着，等那花姑娘的到来。面条村的花姑娘可真多，自己只抓了二十多个回来是少了点，龟口表弟那色鬼的建议提得好，要不当时他都忘了花姑娘还有用处，差不多全用机关枪扫掉了。大日本皇军士兵来此都是光棍汉，有了这些花姑娘，皇军的士兵就不憋屈了，大兵可以夜夜享乐日日得欢，再也不用去逛那些妓院，省得又花钱又惹来一身的病。小岛向矢把面条村的妇女抓回来，就安排关在镇里的唐家祠堂。唐家祠堂的房子宽，可以叫赖无赖去征二十张床，征二十床被，在那里建一个慰军院。至于那船面粉是不是面条村的人劫的，他现在认为也无关紧要了，反正皇军也不缺粮，只是没有好面粉吃而已。他也在纳闷面条村的人没有劫那船面粉，而是另有其人劫走了那船面粉而嫁祸面条村的人，但他不会这样承认自己的判断有错，多冤杀几个中国人并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小岛向矢现在最盼望的就是赖无赖快点来，给他送来面条村的花姑娘。忙活了一天了，他也要享受享受了，释放释放了。他也好命令赖无赖快快去建好那慰军院，让他的士兵有个好去处。但赖无赖为什么还不来呢？派过去的勤务兵为什么也不回来呢？

    小岛向矢当然不知道，他派出去的勤务兵已经是回不来了，他们被瓜大爷杀了。小岛向矢更不知道，赖无赖也已经是来不了啦，赖无赖已经被小白菜杀了。他更不知道的事还大呢，唐家祠堂的他的兵全都被王明空和曹九影带人杀了，那里的妇女们也已经被救出了镇里了。他还有不知道的事还多呢，镇东门的龟口军曹也被曹天功杀死了，镇守镇东门的一个班的兵全被杀掉了，还有水码头的一个班的兵也被杀得一个不剩了，大船也被抢去了一条，正在驶往白龙河呢。

    小岛向矢觉得有点担心，于是就唤隔壁的河马军曹出来速带两个兵去走一遭。河马军曹是小岛向矢的警卫队小队长，他不敢耽搁立即就唤了两个士兵向镇里走去。河马军曹走得急匆匆，行得快忽忽，刚到状元桥头，从两边飞也似地窜出三个人来，一紧身就撸住了他们的脖子。河马军曹不知道是什么人，但他知道不是好人，想叫，但叫不出来，那人的手就像钳子一样，已经让他没气了。三个日本兵被拖到桥头的黑暗处，已经死了。一个拖鬼子的青年怕他们没死，掣出刀来各各给了他们一刀，脖子有半边都切断了。罗卜大爷说：“白罗卜红罗卜，把鬼子的枪收了把尸身丢到河沿去。”掣刀的青年和另一个拖鬼子的青年就快速下了死鬼子身上的枪并飞脚把三具死尸踢到河沿上去了。原来就是他们三个掐死了河马军曹和那两个日本兵，他们是罗卜大爷、白罗卜和红罗卜。

    罗卜大爷说：“鬼子可能很快就有大队人来，我们到西北郊去，鬼子来了就开枪把他们引向罗伏山再引向八蟒山。”白罗卜说：“十点多钟已经过了，曹大师应当是得手走了，鬼子来了也抓不到他们了。”罗卜大爷说：“谨慎一些好，把鬼子引向西北郊越远他们就越安全。”白罗卜说：“我们人少，我们就不安全了。”罗卜大爷说：“我们不和鬼子硬拼，鬼子来了，我们就跑，鬼子停了，我们就扰，鬼子回了，我们就追回来打鬼子的屁股，不把鬼子折腾到半夜鸡叫，我们都不要逃掉。”红罗卜说：“这样最好，我们有轻功，跑得快，鬼子没有轻功，只怕是跑死了也追我们不上。”白罗卜说：“又不是要你跑那么快，你早跑走了，鬼子不就回到镇里去了？”罗卜大爷说：“我们就是不要让鬼子回镇里，最好让他们到天亮都不回镇里才好。”红罗卜说：“那我今天晚上也睡不了觉了。”白罗卜说：“别尽想着睡觉，等下鬼子来了，打瞌睡可是不妙。”红罗卜说：“鬼子来了我还打瞌睡啊，我打鬼子还来不及呢！”

    这时从桥东头铁师傅来了。铁师傅一声夜猫子叫，罗卜大爷就知道是曹天功派人送信来了。铁师傅闪身就到，对罗卜大爷说：“罗卜老大，曹武师已经把妇女们救出镇东门了，叫你们凡零星鬼子来了就杀掉，大队鬼子来了就引向西郊罗伏山再引向八蟒山。”罗卜大爷说：“知道了，杀了三个零星的，正在等鬼子的大队来呢。”铁师傅就说：“来了，来了。”白罗卜问：“什么来了？”罗卜大爷说：“是鬼子来了。”白罗卜说：“我怎么没听到？”罗卜大爷说：“你再跟我学三年你就听得到了。”

    原来罗卜大爷和铁师傅都练了“辨音大法”，能从十里之外听出一兵一马。铁师傅说：“鬼子已经在调兵遣将了。”罗卜大爷说：“离我们也只有三里地了。”铁师傅说：“此处不能留了，到西郊的罗伏山上去引鬼子。”罗卜大爷说：“你就不要去了，我们师徒去就行了。”铁师傅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声势，好让鬼子不疑。”罗卜大爷说：“那就走吧，有你在，我还有人唠嗑呢。”铁师傅说：“你还想着唠嗑，我还想着下棋呢。”

    白罗卜说：“对了对了，你们两师傅就下棋好了，引鬼子玩的事就交给我和红罗卜了。”红罗卜说：“那师傅也没有棋啊？”白罗卜说：“哪还要什么棋啊，两师傅盲棋都下了大半生了。”红罗卜说：“两师傅还能下盲棋，我怎么就不知道呢？”白罗卜说：“你尽想着睡觉，你怎么能够知道呢！”红罗卜说：“那我不睡觉了，我看两师傅下盲棋。”白罗卜打了一下他的头，说：“我看你真是个罗卜头，下盲棋怎么看得见呢！”红罗卜也打了一下白罗卜的头，说：“你不也是个罗卜头吗，我逗你玩的你都不知道，你是个罗卜丁了！”铁师傅和罗卜大爷听得他们说得好笑，都说：“你们谁不是罗卜啊，只是一个是白的一个是红的罢了。”白罗卜和红罗卜也被说笑了。

    转眼鬼子的声响就大起来了。铁师傅说：“我们走吧，到罗伏山上去。”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西郊的罗伏山上。罗伏山是像罗卜那样的小山，山不高，满山树木覆盖。过了罗伏山那边就是大山了，叫八蟒山。八蟒山是西郊的第一座大山，形状是依依相连的八座丘陵山。山不太高，但连绵欣长。两山之间大都隔一个谷垅，但最宽也宽不过半里，大多数在几十丈之内。山上多树木，从山脚到山顶，全是树木覆盖着，有的山密不透风，有些山鸟难穿林。铁师傅和罗卜大爷等伏在罗伏山的山顶上，眼睛望着状元桥这一边。白罗卜和红罗卜架着枪对准着状元桥。

    鬼子的行走速度很快，先头的士兵很快就要走到桥的西端。罗卜大爷喊一声：“打！”白罗卜和红罗卜就射出了子弹。这两个罗卜的枪法还真准，顷刻间就有两个日本鬼子倒了地。白罗卜和红罗卜的枪法是罗卜大爷教的。罗卜大爷年轻时在军队上干过，是个神枪手，最高官位已到了副排长，后来不满军人去杀共产党，就弃枪回到家乡种罗卜来了。但罗卜大爷有一手好枪法舍不得丢，就用种罗卜的钱买了几条枪教罗卜们打猎，虎豹豺狼没有打到多少，倒把小伙子的枪法练得百发百中。大罗卜小罗卜白罗卜红罗卜的枪法都能百步穿杨，还有一些小罗卜的枪法也弹无虚发。

    小岛向矢听到两声枪响吃了一大惊，立刻命令士兵全卧倒向山上开枪。王明空听到的那一阵密密麻麻的枪声就是这阵枪声。有一个鬼子小队长爬过来向小岛向矢报了信，说有两个士兵为天皇尽了忠。小岛向矢气极了，咬牙切齿地命令再等两分钟不听枪响就冲锋，杀向罗伏山消灭开枪的敌人。他耐着性子等了两分钟，见没有敌人再开枪，哇哇地爬起来就叫士兵向罗伏山上冲。“砰砰”两响，又有两个士兵倒下了，就倒在小岛向矢的身边。小岛向矢害怕了，再一次命令士兵卧倒了。他卧下来想，敌军中有狙击手，这么暗这么远四枪中四兵，不可小觑了。

    白罗卜和红罗卜为什么在夜间枪打的这么准？均是因为练习打夜豹子夜猫子夜耗子的结果。罗卜大爷在罗卜们很小的时侯就带他们到大岭山去打夜豹子，专对着岭上夜豹子的眼睛打，后来夜豹子被打得少了就打夜猫子，专对着树上夜猫子的眼睛打，后来夜猫子被打得少了就打夜耗子，专对着地上夜耗子的眼睛打，这时就不是为了那几两耗子rou了，而是为了精练枪法。这样十数年磨一剑，罗卜们的枪法就百发百中了，尤有专长是在夜间辨物听声放枪，也是弹不虚发。日本人的个头可比夜猫子的个头大多了，日本人的眼睛可比夜耗子的眼睛大多了，这让白罗卜和红罗卜瞄起准来毫不费事，那四枪中四敌也就毫不奇怪了。但小岛向矢哪里知道西北山中有这等射击高手，还觑为是一般的狙击手而不可小觑呢，焉知这是遇到了神枪手活阎罗狙击手中的顶尖狙击手了！

    小岛向矢这回有了点耐心，他足足等了加了一倍多的时间，有五分钟，才命令他的士兵站起来朝前冲。又有“砰砰”两响，又有两个士兵倒下了。倒下的地方离小岛向矢也不远，小岛向矢自己还没有爬起来但眼睛是看到了，那两个士兵还在地上登了一下腿就死了。小岛向矢爱惜起他的士兵来，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让同胞死掉，他再一次命令他的士兵卧倒了。对面山上是些什么敌人啊？哪里来的敌人啊？有多少敌人啊？小岛向矢来想这些事了。但他想不出答案。他所能想到的和没想到的是一样，对面山上是中国敌人，是从中国冒出来的敌人，至少有********敌人。小岛向矢发恨了，恨得牙齿都要断了，就********敌人，在不到十分钟之内就打死了他六个士兵，他能不能发恨吗，他恨不得要立即抓住这两个敌人来千刀万剐。

    但小岛向矢抓不住这两个敌人，这两个敌人躲在罗伏山上。山上树木深深，枝叶密密，根本看不到人。小岛向矢想，必须要冲到山上才能抓到这两个敌人，这两个敌人很狡猾，一冲准挨他们的枪子，那就别冲了，改为摸吧，摸到山上去抓住这两个敌人。小岛向矢也很狡猾，他叫过小队长鱼丝网坡来。鱼丝网坡从地上爬到小岛向矢脚边。小岛向矢说：“你带你的小队爬到山上去，活捉那********人，活捉不了就打死他们。”鱼丝网坡得令，就回去带着他的小队从地上悄悄地向山边爬。

    白罗卜和红罗卜在山上等了很久，不见日本兵爬起来冲锋，心里犯疑了。日本兵为什么不冲锋了呢，是不是被打怕了，是不是退回去了，是不是发觉了妇女们丢了而改道回镇里了？他们密切注视着状元桥头那儿的动静。还好，日本兵并没有动静。一有动静，他们那两双利眼是看得见的。日本兵只是在地上伏着。白罗卜说：“你伏着就伏着吧，反正你不去镇里就行了。”红罗卜说：“你伏着就伏着吧，挨到半夜我就要回去睡觉了。”罗卜大爷说：“别分心，仔细盯着。”铁师傅说：“日本兵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们总会来的，我们在这儿等着他们。”于是，几个人就耐着性子等着。

    这一等就等出月亮来了。月亮从东山那边升起来，斜照到罗伏山上，山前面那一片田垅被照得一览无遗。白罗卜突然说声：“不好，日本兵从田垅里爬过来了！”红罗卜也看到了，说：“真的从田垅里爬过来了！”白罗卜压低枪头，说：“来得好！”红罗卜也压低枪头，说：“来得妙！”砰砰！两个人同时开了枪，就有两个鬼子爬不动了。其他的鬼子也不敢爬了，伏在地上不动了。鬼子兵以不动来作隐蔽。但鬼子兵不动也隐蔽不了，月光出来了，白罗卜和红罗卜可看得他们清清楚楚。白罗卜和红罗卜在月黑中看得见树林里的夜豹子树枝中的夜猫子树叶中的夜耗子，难道在月明中看不见田垅中伏着的日本鬼子吗？砰砰！又有两声枪响，又有两个日本鬼子动了动又不动了。砰砰！接着又是两声枪响，又有两个日本鬼子动了动又不动了。

    其他的日本鬼子这时不敢不动了，爬起来就往后跑，不跑就要中枪子了！砰砰砰砰！接连的四声枪响，又有四个日本鬼子向回倒下了。这时还有三个日本鬼子在并排向回冲。快冲到自己人的头边时，又有两个鬼子受了“砰砰”倒下了。鱼丝网坡小队长已经冲回到小岛向矢的头边，一脚绊住小岛向矢的头摔了下去，正伏在小岛向矢的身上。砰砰地两颗子弹飞到，从鱼丝网坡后背打进前胸穿出，子弹头钉在小岛向矢的屁眼上。

    小岛向矢这一惊不小，几乎吓死过去了。他半天才回过神来，不敢掀开背上的鱼丝网坡，还怕那恶毒的子弹射来。鱼丝网坡好不自觉，小岛向矢不掀他，他就是伏在背上不下来。当然他自己是下不来了，那两颗致命的子弹早已让他一命呜呼了。小岛向矢这时是又恨又怕，他这时才知道，这中国敌人是这么地骁勇神枪难缠啊！

    难缠也得缠啊！再难缠都得缠啊！现在不是他小岛向矢缠上了中国敌人，而是中国敌人缠上了他。他深知他现在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他要爬起来向前冲，就会有中国敌人的“砰砰”枪声向胸膛里打，就会有自己人的“叭叭”响声向前面倒下。他如果爬起来往回转，那结果也是一样，就会有中国敌人的“砰砰”枪声向后背里打，就会有自己兵的“叭叭”响声向后面倒下。他此时此刻无论如何也不能动，才能自保。小岛向矢气馁极了，遇上两个这么缠住他动不能动爬不能爬走不能走打不能打的家伙实在是窝囊，窝囊得他尿都尿裤子上了。

    小岛向矢想，我不能就这么和这********敌人耗着啊，这也有失大日本皇军的威严啊，这也是给天皇陛下蒙羞啊，这也会让驴田大佐怪罪啊，这也有损自己的家族名誉啊，这也会让自己的士兵看不起自己啊，他想他必须得想个对策。小岛向矢也不是真熊包，否则他也混不了个少佐当。小岛向矢要想个对策他就想出来了。他想到叫他的士兵向两边爬，爬到中国敌人射程之外从两边上山去包抄中国敌人。小岛向矢想到，只要他的士兵从两边进了山，山上树木枝繁叶茂纵横交错，中国敌人就看不见他的士兵了，就是看见了打枪也有树木遮挡打不中了，他的士兵人多就可以致近距离围歼中国敌人了。小岛向矢为想到这条妙计而自豪。他嘿嘿两声就把近距的两个小队长河甲西和江丙东叫来了。河甲西和江丙东漫漫小心地爬到小岛向矢的身边，见小岛向矢背上伏着个死尸，就想把他扶下来，小岛向矢立即说：“别忙着扶，先听令去杀中国敌人。”其实他是想让鱼丝网坡的尸体为他挡子弹。

    小岛向矢迅速对河甲西和江丙东说：“你们两个快速带你们的小队快速向两边爬退，爬出那中国敌人的射程之外，再从两端包抄过来，务要把那********敌人抓住，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河甲西和江丙东答应一声又小心漫漫地爬回去执行了。

    白罗卜和红罗卜射杀了前来偷袭的十多个鬼子，还在等着鬼子的再来。但许久了鬼子都没有再来。红罗卜说：“鬼子也是怕死鬼，被打怕了，不敢来了。”白罗卜说：“鬼子也是人脑袋，谁不怕死？”红罗卜说：“信奉共产主义的人就不怕死，彭湃、夏明翰就不怕死，在刑场上都大骂敌人，夏明翰还写了一首诗，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白罗卜说：“那信奉共产主义的人是不怕死，他们是为穷苦人谋解放的，现在他们又在打日军，可英雄呢，把日本军打得屁滚尿流！”红罗卜说：“你想不想参加他们的组织？”白罗卜说：“我想，那人家要不要我啊？”红罗卜说：“会要的，他们组织里有许多的大官是咱们潇湘人，我们是老乡了，他们能不要我们吗？”白罗卜问：“你是怎么知道的？”红罗卜说：“是王大勇告诉我的，王大勇和全中大叔最亲近，我估计全中大叔就是信奉共产主义的人。”白罗卜说：“等明儿我们没事了，去找王大勇，叫他带我们去找全中大叔，参加他们的组织去。”红罗卜说：“好极了！”

    这时铁师傅听到他们说话了。铁师傅想，共产党员可还是隐蔽的，不能随便说给外人听到，否则会给共产党员招来杀身之祸，就说：“你们在胡说什么啊，别忘记了盯鬼子，鬼子摸上来了，我们就有杀身之祸了。”铁师傅早知道全中大叔是共产党，是红军，是红军中的团长，现在是燕城共产党的地委书记，只是江湖侠名叫全中大叔罢了。罗卜大爷也听出两个罗卜的话来了，就说：“共产党在北方才有，都在打日本鬼子呢，哪有空到我们南方来啊？”白罗卜和红罗卜听两位师傅这么说，也就停止了谈共产党的话题，而专注于鬼子的动静了。

    不一会儿，鬼子的动静就让白罗卜和红罗卜看到了。有两队鬼子悄悄地退了，退向两边再向这座山的两边要向他们包抄过来。但鬼子离得很远，都在他们的步枪射程之外，他们不打无把握之枪。铁师傅和罗卜大爷也看出了鬼子的用意，互相说：“鬼子要包抄来了，我们也该走了，到后面的山上去，把这里让给鬼子，让鬼子耗费时间。”白罗卜和红罗卜也看出了鬼子的用意，齐说：“两位师傅，那我们就快走吧，鬼子的脚步还是蛮快的。”他们是担心师傅们的安全。铁师傅和罗卜大爷也是两个老成的人，没有必要给自己留个危险，早点撤到安全的地方为妙，反正又不影响吸引鬼子的任务。于是四个人就从山顶上退下。路途熟，轻功足，一会儿就退到了后面的小山顶。

    河甲西和江丙东带着他们的小队日兵从左从右很快就到了前面的山脚上山向山中包抄过来。这次他们没遇到中国敌人的射击是轻快多了，一个个雄心勃勃要抓住那********敌人来剐，他们杀害他们的士兵实在是太多了。不一会儿，河甲西和江丙东的两个小队就碰面了，不过他们连鬼影子也没有见到一个。河甲西和江丙东就纳闷了，中国敌人到哪儿去了呢？河甲西命令两个士兵到山顶上去看。山顶上有块巨石很高，站在上面能看到很远。这两个士兵就跳上那块巨石，一个面向西南一个面向西北地观望。砰砰！两声枪响，这两个日本兵就从巨石上掉了下来。河甲西和江丙东知道不好了，中国敌人逃到对面山上去了，自己的士兵又被打死了。恰这时小岛向矢也来到了山上，闻到枪声就知道情况不妙，自己兵死了敌人跑了又是白忙了一场。

    但自此之后小岛向矢学乖了。他不从正面过那个空荡荡的田垅到对面山上去，只是从树林里从两边绕道到对面的山脚再上山包抄山中的中国敌人。但他的乖也没有奏效，等他包抄到对面山的正中，中国敌人早又退到了对面山后面的山上了。不过小岛向矢的这一点乖也有点好处，他没有士兵被中国敌人射杀了。小岛向矢就这样追赶中国敌人追到了八蟒山的四蟒山，时间都快要追到五更了。小岛向矢也追累了。

    中国敌人还在对面的五蟒山上讲话，嘲笑。白罗卜的声音很响亮，大喊：“蠢猪一样的日本鬼子，你们快过来吧，我们架枪在这儿等着杀蠢猪呢！”红罗卜的声音很宏亮，高叫：“笨狗一样的日本鬼子，你们敢过来吗，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叫笨狗有来无回呢！”小岛向矢听了心里胀鼓鼓，但他对这********敌人没辙也就没有屁放。但他突然间却有屁放了，他感到他这是在上当了，上了这********敌人的大当，是这********敌人有意把他引到四蟒山上来了。他一想到这儿就心急如焚了，镇里，镇东门，唐家祠堂，水码头，可能全完了。中国敌人没有这么傻，只是把他引到这山上来和他捉迷藏，更大的阴谋就是救走那些妇女了。小岛向矢还是真聪明，这些全让他想到了，他被中国敌人引入歧途了，不过这个聪明是来得迟了一点。

    小岛向矢立即命令中队长合元竹寿罢兵全部向回撤，撤回的目标地是镇东门、水码头和唐家祠堂。合元竹寿立即叫河甲西带队速去镇东门，叫江丙东带队速去水码头，他自己和四小队队长黑木安几速去唐家祠堂。小岛向矢也和警卫队速速撤回三叉河。罗卜大爷和铁师傅见日本人都撤回去了，也没有去追了，估计曹天功已把妇女们救出几十里足足路远了，也不必担心了，就带着白罗卜、红罗卜回瓜恬村睡觉去了。

    小岛向矢回到三叉河，天已经大亮了。他见三叉河安然无恙，就带着警卫队到唐家祠堂一看，妇女们全走光了，那里的士兵也全被杀光了。他又带着警卫队到镇东门一看，那里的士兵也全被杀光了，尸体全吊在镇楼上。他带着警卫队到水码头一看，仓库里的兵全被剐了，塔楼里的兵全被砍了，码头上的檀树上挂着两具他的士兵的尸体。小岛向矢气都气不出来了，他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口清晨的红鲜血。

    小岛向矢吐掉那口鲜血，终于能够说话了。他叫警卫队长智谷勇立去查，是什么人干的怎么干的干什么去了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智谷勇立立即就去查了。智谷勇立还没有回来，江丙东前来报告，水码头失了一条大船。河甲西也回来报告，镇东门失了十箱枪。过了一个时辰，智谷勇立和合元竹寿回来报告，敌人有了踪迹了，白龙河河口的草都踏平了，敌人和妇女可能从白龙河逆流坐船跑了。小岛向矢一纵跳起来喊：“追！”于是就带着第一中队日本兵顺着白龙河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