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议亲
“少爷,你不能去啊。” 一个随从撕心裂肺地喊着,私闯王宫,这可是大罪。而他的前面——他连滚带爬追着的人正疾步如飞。 前面的男子身穿鎏金衣衫,腰下坠着两块麒麟玉佩,眉毛轻挑,一半的发丝用带子高高地紧束在头顶,是狐族少爷们惯有的打扮。 男子脚步不停,怒气冲冲:“凭什么不能去,本少爷就是要去。去问问那个琉霜公主,凭什么偏偏把本少爷的画像送回来!” 随从一个趔趄,连头上的冷汗都来不及擦,更加哀嚎:“少爷,那是公主,公主要怎样不是咱能管的。” “本少爷的爹是大将军,那名字都是先王爷爷的爷爷赐封的,还怕她区区一个公主不成。”话音未落,男子便已踹开一房门,“琉霜……咦,没人?” 说罢便又踹开另一扇:“还是没人。” 随从此刻哭的心都有了,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祖宗:“少爷,这不能踢,不能踢啊。” 随从挡在门前,却被男子一挥手推到了一边,滚了好远。 一时间只听“砰”、“砰”之声大做,一扇扇房门皆被踢开。 连滚带爬地重新赶过来,随从一把拽住男子衣摆,噗通跪在地上,急中生智:“少爷,王宫这么大,您要是一间一间地找得找到什么时候啊,咱还是找个人问问吧。” 男子终于停下了动作,踢出去的脚悬在半空,想了想觉得随从的建议确实可行。 低头伸手拍了一下随从的头:“真有你的。” 随从忙不迭地点头,心道少爷终于不再踢门了。便又听“砰”地一声,顿时打了个寒颤。 男子悬空的脚向前伸,门又被踹开。接着随从便听见了令他哀痛欲绝的话。 “本少爷踢本少爷的,你,去给本少爷找人问。” “你是谁?” 听得身后有人说话,男子收回脚转身,入目是一女子。因其撑着伞,看不清容貌。但看其穿着朴素,应该只是一侍从。 男子扬眉,刚说要找人,这人便来了。 “本少爷的名讳岂是你这等下人能知道的。你快快带路,本公子要见琉霜。” 伞下的倾雪有些疑惑:“你找公主做什么?” “找公主,自然是要娶她回家啊。”男子眯起眼睛,嘴角翘起,“美人儿,让本少爷看看你,若是入得了本少爷的眼,就纳你做我的第八房侍妾去。” 说罢便欺身而上,一只手扯向伞面。倾雪躲闪不及,伞已经被抢去。 突然暴漏在阳光下,倾雪有一瞬间的晕眩。 倾雪后退几步,狐族有七房侍妾,又能如此明目张胆出入王宫的便只有一人了。 把玩着手中的伞,男子面露惊讶:“啧啧啧,怪不得要拿伞遮上,狐族还有你这么清秀的人,倒真算是异类了。告诉我,倾雪在哪儿?” “你是司寇烨。”倾雪很肯定地说。 男子挑挑眉毛,扬着头点了一下下巴,算是承认。 头顶的太阳愈升愈高,很快就是正午了。倾雪愈发觉得晕眩,声音愈是清冷:“把散还我,我带你去找公主。” “好啊,给你。” 司寇烨邪邪笑着,将伞向上一抛。倾雪伸手去接,司寇烨却已飞至身前,五指成扣便向倾雪腰间丝带抓去。倾雪忙侧身避开,而司寇烨却以另一只手向倾雪躲避之处袭来,几要扯到倾雪衣领。倾雪眼见躲闪不开,当下仰去,同时一只脚上扬,踢向司寇烨伸过来的手,借力一个后空翻,堪堪躲过了袭击。 伞“砰”地落到了司寇烨的脚边。 而司寇烨却收手,面带讥笑:“怪不得你刚才不用灵力,灵力这么低。且等一会儿本少爷便把你扛回将军府去。” 说罢周身灵力浮动,丝丝灵力成线向倾雪袭来。倾雪躲闪不过,只得运起灵力抵抗。却奈何正午已到,倾雪只觉四肢乏力,灵力提不起丝毫。眨眼间已被灵力困住。 堂堂公主被臣子用灵力困住,当真丢王室的脸。倾雪暗自悲伤,今日出来真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突然一阵疾风刮过,倾雪抬眸,一团灵力光球正贷着疾风向司寇烨所立之处坠来。司寇烨见此将捆住倾雪的灵力一收,迎上飞坠的光球,手中也迅速凝结成一颗灵力球抛出,同时转身一跃,眨眼间人已是在百米之外。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束发的带子却被击碎,头发四散飞扬,躲闪的有些狼狈。而司寇烨刚刚所立之处——脚边的伞已被轰的粉碎。 “好强的实力。”倾雪凝眸,玄铁坚韧,闻人界无人能损坏分毫。如今伞碎了,那发这灵力光球的人…… 司寇烨咬牙:“哪个王八蛋胆敢偷袭本少爷,还不现身!” 话音未落,便见空中一道红光闪动,瞬间落到倾雪身前。红光渐淡,人影已显露出来。 “倾雪,表哥回来了。” 红光中人影微笑,声音格外温暖。倾雪张了张嘴,却觉又是一阵晕眩,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倾雪!”原本微笑着的人此刻眼中焦急尽显,低呼一声便抱起倾雪转身向后飞去,留下司寇烨和早已呆傻的随从站在原地。 “倾雪……”司寇烨轻喃,他记得琉霜的闺名便是倾雪。蓦地惊讶道,“这废物是琉霜?” “公主?”随从本以为少爷打的不过是宫里的侍从,此时听司寇烨自言自语,顿时一怔。 腿一软,刚刚站起来的随从又跌坐在地上:“我的娘啊,少爷把公主打昏了。” “那红衣人自称是琉霜表哥,难道是凤家五年前离家出走的凤天涯?”司寇烨点头,“一定是他!” 从地上托起随从,司寇烨道:“走,我们去见王上。” 落雪苑 众侍从只觉一阵风吹过,一红衣男子已立在倾雪房中。 “你是何人?”香阑怒气相向,“竟敢私闯王宫后院,你……啊,公主!” 香阑话未说完便看见凤天涯怀中昏迷了倾雪,不禁叫出声来。 “我是凤司仪家的公子,快去请医师来。”凤天涯走进内室把倾雪放在床上,“快去!” 香阑点点头,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凤天涯立于床边,双眼微闭,以右手食指点眉心。“以吾之血,引。” 但见一道红光自眉心闪出,随食指移动,直指倾雪眉心。 不多时,红光渐渐淡去,微闭的双眼睁开。听得有脚步声,凤天涯向外望去,只见狐王和王后正向这边赶来。
走到门口单膝下跪:“姑父,姑姑。” “免。”狐王一挥衣袖,“雪儿怎么样了?” 王后则快步走至床前:“雪儿怎么还不醒,医师呢?” “回王后,医师刚到,正在门外候着。” “快传!” 一众医师鱼贯而入,其中一医师行礼后将手搭上倾雪手腕。 “咦?” 医师惊讶,抬眼看看倾雪,又摸摸脉。如此反复几次后,医师跪地道:“臣无能,判断不出公主所患何症。” 狐王摆摆手:“下去吧。” 随即另一名医师上前搭脉,不出片刻便也匍匐于地:“臣亦判断不出。” 狐王又是摆摆手,但脸色却越来越沉。 “你去。”王后又指向另一名医师。 “是。”医师答道。 “这……”医师抚上倾雪手腕,“公主面色红润,脉搏平稳,微臣也不知公主为何昏迷不醒。” 其余几个医师一一上前把脉,得到的却是一样的结果,倾雪面色红润,脉象正常,的确不是有病的症状。 气氛越来越沉重。 “雪儿,你醒醒。”王后坐在床边暗擦眼泪,若不是有外人在,怕早已泣不成声。 狐王只是轻叹:“都下去吧。” 又伸手指了一下凤天涯“天涯,你懂医术,你来看看。” 凤天涯点头,却没有移动位置。自己方才查边倾雪每一处筋脉,确如医师所说,并没有患病迹象。 “姑父,医师所言不错,倾雪的身体确实没有任何异常。” 王后听言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就让雪儿一直这么躺着吗?” 狐王看着床上昏迷的倾雪,眉头紧皱,却不知该怎么做,只得沉默。 就在这沉默中,凤天涯开口:“姑父,天涯这几年在外游历,曾碰见一隐士高人,在医术上颇有造诣。若是能求得他来,倾雪定会无碍。只是路程较远,普通侍卫若去,往返定是一月有余。而以天涯的脚力则是少则十天,多则半月。” “天涯愿即刻启程,觅得良药归来。只是倾雪如今体温隐有偏高,这半月内定要在房中放上适量冰块以做降温之用。” “也只能这么办了。”狐王沉声道,“你此去定要将那隐士高人请来。” “天涯必当竭尽全力。” 话毕凤天涯转身,红光一闪,人已不见。 王后坐在床边暗自垂泪,狐王柔声劝慰:“王后,你也别太担心了。等天涯那小子将隐士高人请回来,雪儿便无碍了。” 王后听言抽噎:“既是隐士高人,又怎么能是那么好请的。司寇烨打昏雪儿,明明是斩头的大罪,你却……” 狐王打断王后的话:“司寇对我即墨家有恩,况且祖训不可违,这是规矩。” “祖训不可违,那我们的雪儿就要成为祖训的有一个牺牲品了吗?这些年我们为祖训忍让的还少吗?” “这……嗨!” 狐王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