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运命的界限
围攻葛努庭的魔军退回魔城卡尔加纳。∽↗∽↗,在那城市的长街过道上,他们燃起通亮的营火,各个围在四周,以他们有力的魔族语怒吼叫骂。 营火的铁架上,烘烤着大轮回山中的大魔戮为他们从附近的恩斯顿大荒原上猎来的大魔域牦牛的牛犊,这牦牛成年雄性的尖角可达两米,它呈螺旋状倾斜着向两边刺去,将它们的尖角剁成小块,用兽皮丝线串在一起,可作为邪魔们身上透亮的饰物。 与葛努庭相比,魔军更是死伤惨重。魔罗刹围在营火旁,与众位群魔一同撕咬着牦牛犊的鲜rou,他端起地上盛满水的大石碗,咕咚咕咚豪饮几口。然后抚着臂膀上被亚灭兹的阿戈斯短刃刺出的伤口,用洪亮的魔族语大骂道:“下贱的人类,如果正面对决,我定用双手将他撕成片片碎rou!” “魔罗刹大人。”一个大魔戮指手画脚地说。“我们今日这么多同胞死去,只因为他们,那群下贱的低等民族在后面偷袭我们,加之都维斯,那地狱般的河流阻隔了我大魔族进军的道路。” “嘶。”魔罗刹一声嘶吼,“明日我要填埋都维斯,让人类引以为豪的东西化为乌有!” “化为乌有!”正在他们怒声吼叫之时,一只翼魔突从恩斯顿大荒原方向奔腾而来,他在天空中盘旋片刻,高声喝道,“阿魔离大人有令,要你们逼迫葛努庭人交出一个叫奴帝的人类,如果他们交出他,你们尽管放过葛努庭人,把奴帝押往拜伦西摩天大殿,如果他们没有交出他,你们尽管杀光葛努庭所有人。” 话罢,随手丢下一块镂刻着魔兽黑祭图案的青色铁牌。 一大魔戮拿起铁牌,向魔罗刹奔来。 魔罗刹猛然站起,一手接过铁牌铁牌,怒吼一声道:“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害怕弱小人类不成?他们杀死了我们那么多同胞,我们岂能放过他们!” “你尽管服从命令,这不仅仅是阿魔离大人的旨意,更是神的圣意。”话罢,翼魔向远方的无穷黑暗翩飞而去。 众魔吼叫不止,皆不满于阿魔离大人的命令。 天空阴云散去,月光若银丝洒落。众葛努庭勇士执火把行走在那一片林荫大道上。几匹黑骠骑并排拉起大铁车行在中央,勇士们行在大道两边,铁车中皆是今日战死的勇士。 片刻之后,他们全数来到普诺西隆的墓地中。 葛努庭人的下葬不需要棺材,他们认为泥土是最纯洁的东西,过了好长时间,他们将众勇士的尸体掩埋,但这里没有墓碑,死后能够立碑对葛努庭人而言是无上的荣耀。 “明日一早从城中取来墓碑,为他们立下,”苍仑帕斯伫在普诺西隆的巨型墓碑前,向前方众人高喝,“众勇士是为了葛努庭而死,他们的英雄事迹将永远存在于葛努庭的历史中,即便是葛努庭哪一天不幸灭亡,它也会成为帝依罗塔历史的一个分支,我们的祖先是大西城人,是强大的西部灵都人,即便我们迁到这里,也还是他们的子孙,这一点儿我们永远也不能忘记。” 众人高举火把,赤红的脸上现出无比的坚毅。 奥维尔斯等站在队伍的第一排,苍仑帕斯继续高声道:“众位勇士们!普诺西隆前辈创建葛努庭一直被别人认作是荒诞可笑的,但他坚持自己的梦想,顶住讥讽与魔军的攻打将这个当年羽界众城认为是蠢才的梦想成功地实现,没有他们,就没有这片土地,没有这片土地,更没有现在的我们!这土地就是我们的母亲,只要我们活着,就不会让它亏损一丝一毫!除非我们战死沙场,永不复生!” “誓死守卫葛努庭!”众位勇士振臂高呼。 莫托儿站在前排,不像往常,现在的他身体无力,面色苍白。他刚刚举起拳头,就突悠荡着前倾而去,怦然一声倒落在地,苍仑帕斯一怔,莫托儿平时的坚强,普通人类根本无可比拟,他不会因为一点儿小伤就倒在地上,苍仑帕斯猛地扑上前,众位见之,也都停止呼喊,静视着这一幕。 “莫托儿!”苍仑帕斯跪下身,用宽大的臂膀将莫托儿从地上拢起,“你怎么了?” “父亲,”莫托儿冲苍仑帕斯苍白一笑,这时,众人看见莫托儿嘴中淌满了鲜血,并大股大股地顺着他那满布鳞片的下颚流淌而下。 “你受伤了?啊?”苍仑帕斯冲莫托儿苦苦一笑,他反复寻找他身上的伤口。 这时间,莫托儿再次呕出大口的鲜血,“不,不!父亲,不要管我,我已经不行了。”他费尽力气一口气说出这样长的话。 站在一边的肯迪尼克想起战场上的一幕,上前解释道:“苍仑帕斯大人,我该死,在从神诞门逃离时,莫托儿用身体替我挡住了那魔军首领——一个天魔道大魔士的黑色恶拳,他当时没有反应,我以为他一身rou甲,并无大碍,所以没有说些什么。” “那里的确有一个大魔士,他的重拳能够击断钢铁。”破力拿着两根断了的铁棍说。 “该死!”亚灭兹言语愤怒,“那家伙已经中了我的飞刃,却还能够伤人!” “莫托儿,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早对我说啊?为什么要忍着?到现在,你瞧……你和众人一样,都是葛努庭的一部分,都是葛努庭的最勇敢地战士啊!”苍仑帕斯不忍地说。
“父亲。”莫托儿狰狞的脸上再次露出笑意,那笑容比晨阳更温暖,比花朵更可珍,只听他在嗓中哈出这样的话,“我、我真的很感激父亲给了我这样的生命,让我从小生活在温暖宽敞的人类宫殿中,费尽辛苦,顶着你们所有人类同胞的白眼把我培养长大,教我人类的美德与强大的力量,其实你就算忍受不了大家的看法杀死我,我也不会有丝毫怨恨,我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命运,面目狰狞可怖,令人类心生憎恶,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会看不起自己,想要拥有一副与你们人类一样的善良面孔,甚至想要自寻短见。” 话语间,他再次呕出几口鲜血,他依旧笑着说:“那次,我很小的时候,在大殿之内,几乎所有人都言辞激烈,要把我从葛努庭赶出丢进都维斯,只有父亲你一人不顾一切阻止,那时你愤怒的面容我永远清晰记得,那时,我便已注定一生跟随父亲而去,我总是在阴暗的角落中徘徊恸哭,我不敢见任何人,生怕他们发现我的丑陋面容,是父亲给了我光明,我活着就是为了能够让父亲感到欣慰,即便是那么一点点儿!我也会感到很开心,我不会做出令父亲感到耻辱的事情,而这点儿小伤,这点儿小伤,又怎么能够说得出口?” “莫托儿,吾儿啊!”苍仑帕斯大悲,“你为葛努庭所做的一切大家有目共睹,我能有你这样一个儿子令我感到十分自豪,你能够做出所有人不能够做出的事情,完成了一个个壮举,现在葛努庭的人都已经接纳了你,他们都已经认同你了啊,什么人与魔,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种族的界限,与生俱来的说法根本不存在!那样的蠢道理只有内心充满阴暗与仇恨的恶徒口中才能说得出!” 莫托儿开始喘出粗气,他利用全身之力屏住呼吸,微笑着说:“父亲,我很感激您,能够做您的儿,莫托儿此生无悔。”话罢,两眼一闭,再也没有气息了。 “吾儿!吾儿!”苍仑帕斯悲痛地大喊,“你总是看着别人的脸色行事,到将死的时候还为别人着想,善良的吾儿啊!” 众勇士无不痛惜莫托儿的死,他们没想到苍仑帕斯不仅是一个豪壮不羁的王,更是一个心中充满伟爱的王。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