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政府与党委
他还不是省人大代表,并不能帮上什么忙,他也深知,周琦峰不会让他帮忙,如果一个省委shu记要实现自己的目的还需要下面的市委书记动手,那这个省委shu记的能力就太有限了。周琦峰要的只不过是一个态度而已。但是怎么表明这个态度很有些奥秘,怎样才能既表示维护周琦峰的利益,又不显得太过呢? 陆渐红看着手中的牌,道:“我无条件服从和支持省委。” 除此以外,陆渐红实在不怎么好表达自己的态度,他总不能说,周书记,您想怎么办我就怎么办,你指东我不打西。也幸好他没有这么说,否则倒是让两位领导看轻了。不管怎么说,陆渐红是周琦峰挖过来的,如果一点立场也没有,自己被看轻了,周琦峰的面子也不好看。 周琦峰甩出一副三带二,道:“逼炸。” 等这一局打完,天色已经晚了,四个人简单吃了晚餐,费伯渠临时有事先一步离开了,在开好的房间里,周琦峰斜倚床头,陆渐红正襟危坐,道:“周书记,向您汇报一下工作。” 陆渐红简单汇报了近期市委的主要工作和相关的一些经济发展中的亮点,周琦峰听得不住点头,尤其听到兴隆县打算抛开旅游这一传统,走工业强县之路时,周琦峰道:“这个思路不错。兴隆县并不具备旅游资源,根本没有优势可言,随风而上,既不客观,也不实际,渐红,你这个思路很正确。各地都在求发展,但是各个地区的经济形势不同,条件优势也不同,每个地方都在探求适合自己的发展之路。发展和打仗一样,要扬长避短,因地制宜,发挥自己的优势和长处,对症下药,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陆渐红道:“提到因地制宜,周书记,有件事情我要向您汇报一下。” 陆渐红说的就是副省长焦作林强压四市修建道路的事,陆渐红道:“别的市情况我不知道,但对双皇来说,我认为是最不符合因地制宜的。您也知道,双皇作为主旅游城市,道路四通八达,而且是按照国家标准严格建设的,质量上不存在任何问题。修路的宗旨在于创造出效益,可是双皇的道路已经趋于饱和了。” 周琦峰微微一笑道:“这只是一个方面吧?” 陆渐红顿了一下,才道:“关键问题是,拨出的资金不够,如果是非修不可的话,双皇财政上再拿出一部分,完全可以,但是现状是双皇没有必要再去修路。” 周琦峰忽然说了一句让陆渐红很愕然的话:“这个是省政府那边的决定,接招的也是你们市政府,你怎么管上了?” 这句话说得有没有原则之嫌,虽然党委、政府之间的职责分工不同,但是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发展地方经济,促使百姓富裕,虽然有的人初衷只是通过政绩实现升职的目的,但是只要能够为一方带来利益,升职也是理所当然。可是周琦峰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泾渭分明的话来,让陆渐红感觉很是不可思议。虽然在江东省政府的时候,周琦峰曾敌视于他,但这并不影响周琦峰在他的心目中的地位,在他的印象中,周琦峰还是那种实干型的领导,毕竟江东省的整体经济在全国还是能排得上名次的。 周琦峰无视陆渐红略带疑惑的目光,淡淡道:“听说,伟潮最近去过双皇?” 陆渐红一时有些难以招架,周伟潮去过双皇并且和自己在一起吃了饭,这事是和盘托出还是有所隐瞒呢? 陆渐红拿不定注意,因为他猜不到周琦峰的态度。 “来过。”陆渐红最终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道,“上周来过一趟,在一起吃了饭。” “嗯。”周琦峰哼了一声,这一声哼不代表这个话题的终止,而是等着陆渐红继续说下去。 陆渐红并没有把他们想承接道路工程的事说出来,看着周琦峰略带深意的目光,陆渐红的心不由沉了一下,这时他忽然明白了周琦峰把市委和市政府分开来说的用意,这是变相地暗示他不要过问这件事,好让周伟潮从中获利。 陆渐红忽然生出一种意兴阑珊的感觉,人的胳膊肘向来是向里拐的,借着这样的机会赚钱,实在是便利之极。
周琦峰这时忽然说:“这件事要妥善处理,省政府那边对双皇已经有了些意见,这样对双皇是不利的。” 省政府,指的自然是市长鲁寒星,周琦峰说的有道理,可是陆渐红这个时候已经认定了周琦峰的用意,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并未说话。 陆渐红有些提不起兴趣,周琦峰自然能够感觉得到,不过作为他来说,没有必要向部下解释那么多。 陆渐红见周琦峰揉着额头,知道自己不适合再待下去了,便起身告辞。 门关上,周琦峰才微微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太年轻啊,沉不住气,不过周琦峰倒没有生气,反而很是欣赏陆渐红,敢明着对省委shu记摆脸色的部下,陆渐红还是头一个。很显然,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不过这从另一个侧面也证明了陆渐红正直的为人。 沉思片刻,周琦峰拨了一个电话,然后沉声道:“伟潮,从现在开始,双皇的工程如果你再碰一下,你的公司就等着关门吧。” 走出会所,陆渐红的心头沉甸甸的,他忽然发现,在双皇的一帆风顺似乎并不能成为他开心的理由,双皇只是一个小地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迫切需要省委的支持,而且是大力的支持,可是难道为了得到省委或者干脆说是周琦峰的支持,自己就真的要做出退让,接受焦作林的要求,去搞那个脱裤子放屁的道路工程?而搞这个工程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让省委shu记的公子去赚个盆钵满盈? 陆渐红更加失望,他向来是钦佩周琦峰的,在江东省时,他没有利用自己的职权为自己的儿子安排一份好工作,没有为自己的儿子去谋取利益,反而是同意了周伟潮的决定,去京城搞科研。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现在居然暗示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他还是以前的那个周琦峰吗?或者说自己一开始就看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