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弟弟
知道我们的身份吗 ——苏家最尊贵的两个小孩。 我的愿望吗？ ——你从未出现该有多好。 他的出现，就是她家庭破碎的导火索。他的出现，象征了父亲的变心。所以他—— 对她来说，是不幸的开始。 一身灰黑相间运动装的少年双眸沉静如水地看着不远处背影，熟悉的红色和陌生的黑色。 似乎又瘦了许多。 这里是一大块的岩石裸露在外，站在上面放眼往下看，尚大简直一览无余，她安静地坐在岩石上，身边是空宸，同样是坐着的姿势。 两人一话不说，一人戴着一边的耳机，安详美丽得令人羡煞。 她似乎是睡着了，低垂着头，两颊都盖红色的发丝，没能看清她的脸庞，只能感觉得出她平稳地呼吸，耳机里的声音开得很大，震得他耳朵有些疼。 轻轻摘掉耳机，起身时，他望向树后的那个身影。 一双墨黑的，一双淡褐的，两双同样平静的眸子。 两人互相点头示意，空宸选择离开，他动作很轻，也多亏了耳机的声音开得很大，他离开的脚步声并没有吵到她。 包括他靠近的脚步声。 终于没了旁人，他放下眼中的冷漠和矜持，伸手小心翼翼地捏住她肩上的发丝。 他大胆地张开双臂拥住她，头埋在她肩上，淡淡的烟草味令他秀气的眉头微微一皱，却始终是不再舍得放开。 这一动作将她惊醒。 “你……” 女孩美丽的蓝眸并没有他眼里的依赖，有的是震惊，逐渐得变为他最害怕的，和三年前一样的，厌恶。 “好久不见，jiejie。”他对她展开最真实的笑容，最真实。 天际划过一道弧线，干脆而又利落。 ‘啪！’ 他歪了歪头，点点碎发遮住了眼睛。 “呵。力道小了不少嘛，这几年没吃饭么？”他转头之际，眼里竟是对她的一片低嘲和不屑。 她又打了他一巴掌，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领口，胸口一阵起伏，“为什么？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不是叫你滚了吗！！” 他缓缓站起身来，个头比她高出不少，一点都不畏惧她地双手插在裤袋里。 由上到下地睥睨她。 这一动作让她的怒火又燃上一层，紧抓领口的手有些颤抖，她在控制自己，她只需微微抬头便可看见他白皙的颈部，似乎只需要一点点力气，就可以折断。 杀意。 我们才刚见面，你就在想怎么弄死我了么？ “苏少颜，搞清楚，是你出现在我面前。这里，不是你的苏家。”他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她的手，狠狠扯下。 “学生会，学长？”苏少颜了然，原来如此，空宸的只言片语，原来如此！ “……”他不说话。但就是这样的态度才让她更加不爽，明明就是在学她的。 “很好，苏雨幕，你干得真好！”她一连两个好字。 “谢谢。”这样骄傲的回答和她简直将差无几。 “苏雨幕，往后你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我期待着。” 真是报应，她怎么对他的，现在他就是怎么对她的么。 “给我滚。”她说完这句话，却先一步地越过他走远。 苏雨幕沉着眼眸，刚才一切的不屑和居高临下都被收敛了起来换上了深沉。 他把她留下来了。 忽然身后一阵草木的窸窣声，妖娆的少年看着他，“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只是为了她。”苏雨幕侧过脸。 “呵，这么说我就不需要还了，谢谢，弟弟。” “闭嘴！你配得上她么？！” 纪翎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你配？” “……”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高，越走越深，到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哪。 蓦地，胃部一阵针尖般疼痛，这就是没吃早饭加午饭的后果了，报应!真是报应！ 因为不停的行走，小腿突突地酸痛，看着周围也没什么危险的，随意地，她坐在一块小石头上，背部靠着身后的大树干。 松懈下来后，苏少颜只觉得一阵颓废，将头深深埋入双臂之间。 周围静得吓人，却也静得她异常放松，伸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熟练地，她抽起烟，没有风替她将烟雾吹去，吐出的烟飘入眼里，刺痛感侵袭着眼睛。 但她一点不介意，继续吞云吐雾着，直到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 灭了烟，她开始找手机，快捷键1上，大写M赫然出现，电话很快就播了过去。 “喂？”熟悉而又低沉的声音。 “怎么还没回来？” “不是说了再玩几天的吗，怎么爬个山把记忆都爬走了？” “现在就回来。”她嘶哑的声音里还透着隐约地依赖。 “你哭了？”疑问句。 “没有。”否定句。 “你哭了。”肯定句。 “他回来了。”陈述句。 “为什么要哭。” “苏雨幕他回来了！”她的声音在这树林里被放大成好几倍。 “所以呢，自己搞不定，就搬救兵了？”李琪的语句如刀般刺着她的心脏，让她知道了她又多么的没用！ “苏少颜，你爸妈离婚的时候是我教你喝酒的，你把他赶走以后，是我教你抽烟的，现在呢？你准备尝试什么？” “……” “你准备让我把你塑造成什么样的苏少颜？” “……”她喘气的声音微微响起。 似是叹了一口气，“……你准备让我怎么在阿姨面前做人？” “……” “你不可以，这么脆弱的，知道吗？” 许久许久，耳边有风飘过，吹散了眼前的烟雾，好似从未有过什么一样，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知道了。” “嘟嘟嘟……” 又是她挂他的电话，至少证明她还是原来的她，还是那样果断。 她手里捏着手机，手掌只是微微曲起，已经感觉不到手机存在一样，忽的，深邃地蓝眸看着手机，就这么看着。 她将手机翻过面，雕着‘SY’的两个大写字母闪着她的眼睛，这部手机里是双卡，其中一张卡里，只有他一个人的电话，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留着了。 红发撩起，身影渐远。 阳光一寸寸照入，手机后盖上的‘SY’耀眼异常。 忽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走近，只静静地看着地上的东西。 原来，SY不是苏颜，而是‘少雨’。 待那个身影走远，刚刚那个地方，一张被掰断的SIM卡和支离破碎的手机安静地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