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道无止境
被裹在血浪之中，身躯不断翻滚飞腾，白骨精神魂肿胀，视野模糊，胸闷气短，好似一个晕车的人喝了白酒之后坐长途汽车，那种难受的滋味几乎无法用言语来衡量。 人在这种情况下，恐惧的情绪会被无限度放大。以白骨精不畏天地的心性，此刻竟是有些慌乱，不断挥舞着双臂，想要找到一个支点，稳住身躯。 只是，支点他没有找到，头却抓住了一把。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白骨精竭力翻转了一下身躯，用双腿锁住了对方的脖子。 片刻之后，许是河水的搅动之力太过强大，他手中的那缕头陡然迸裂，吓了他一跳，连忙又拢了一缕在手。 如此这般，当血柱冲出时空隧道，来到一处混沌星空，开始受引力的作用下落时，可供白骨精抓拢的头早已消失一空。 “砰，砰……” 两道流光从血水中飞出，如同流星一般，撞击进一颗小星球的大气层。 这颗星球之上，没有水源，没有灵气，没有生命的痕迹，焦黄色的地面硬如铁石，荒凉和冰冷并存。唯有这陡然飞入的两道流光，带给它了一些生命的气息。 “轰！” 流光将大地击碎，坍塌出一个幽黑的巨坑。足足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巨坑内部突兀传出倒吸冷气的嘶嘶声。 “白骨精？” “沙悟净！” “在血水之中，是你拽的我的头？” 白骨精坐直了身躯，看着他光秃秃的脑袋，干笑两声：“或许，应该是吧……” “现在就算不是和尚，也变成秃瓢了。”沙悟净羞恼地瞪了他一眼，说道。 白骨精道：“那我以后干脆叫你沙僧如何？” 沙悟净冷冷望了他一眼，没有吱声。 “别总是板着一张脸，性格硬的像一块石头，我又没欠你什么。”白骨精倒打一耙说道：“多像天篷学习一下，你看看他，同样是有大智慧，心机深沉，可是该笑的时候绝对不会含糊半分，为人低调而令人心生好感。” 沙悟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顶，脸上一幅你在扯什么犊子的神情。 白骨精嘴角抽搐了一下，哭笑不得地说道：“好吧，算我说错了可好？话说回来，不过是头而已，你自己施展法力长出来不就行了？” “你做错的事情，为何要我来收拾残局？” “那我用法力来帮你长头？” “不必了，你只要记住，自己亏欠我一次就好。”沙悟净淡淡说道。 白骨精失笑：“无耻真的不是一个好习惯，堂堂白骨大圣的亏欠心，就值一头长？” “别闲扯了，浪费时间。”沙悟净说着，率先飞出幽深巨坑。 “尼玛，原来你是这样的沙和尚。”白骨精负气笑着，紧随其后，飞身而出。 “这里是星空某处？不对，天地间没有丝毫灵气存在。”站立在冰冷的地面上，沙悟净蹙眉说道。 白骨精仔细感受了一下，目光渐渐凝重：“空气中飘荡着很混沌的力量，不可吸收。若是强行将其纳入体内的话，肯定会和我们的仙元生冲突。” “混沌的力量……这里是混沌星空？”沙悟净陡然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愕，甚至有些惊恐。 “混沌星空是甚么？混沌世界中的星空？”白骨精好奇地问道。 “我在古籍之上看到，混沌是诸天万界的起源，盘古只是混沌之中的一位神灵。当年盘古为了抢夺造化玉蝶，独战混沌中的三千魔神，最终虽然斩杀尽魔神，自己却也走向了消亡。 当他死后，内宇宙化作了三界，所修的万中大道化作了诸天万界，也就是那一个个小的位面。 你觉得为何圣人能够耐得住寂寞，哪怕千万年不在三界现身，都不会无聊？其实，他们都是在暗中探索这混沌世界。 只是，在三界中，他们是圣人，不死不灭，可是在混沌中，却不是，动辄便会有生命之危，故而探索的一直不深入。 话说回来，西行的起源是什么？不外乎是天道的升级。连天道都在升级，岂不是恰恰说明了道无止境？！ 圣人不是终点，天道也不是终点。放眼诸天万界，谁人敢说知晓道的终点在何处？” 白骨精沉默了下来，心中忽然有一种蝼蚁抬目以观苍穹的渺小感。 道无止境，四个越想越觉得磅礴大气的词汇，令他摒闭住了呼吸。 “道无止境，庆幸我们正在路上。”良久之后，白骨精幽幽说道：“哪怕直到最后，都达不到道路的尽头，可是只要中间走过的道路足够精彩，临死之前，能够回忆的不只是空白，就不枉此生了！” 沙悟净讶然地望着他，点头说道：“你说的对，不求登临绝顶，但求此生轰轰烈烈，无怨无悔。” “这番话，令我刮目相看。”白骨精说道。 沙悟净摇了摇头：“终究是差了你一些，没有你活的痛快。” “哪里有甚么痛快不痛快，面对至强者的时候，一样不堪一击，犹如草芥蝼蚁。”白骨精无奈说道。 沙悟净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混沌之中，凶险程度何止是三界中的万倍，你我都要放下身份，小心翼翼的活着，寻找返回三界的机会。说实话，怕是只有在晋升后三界获得至高者的身份，才有行走在这片时空下的资格。” 白骨精摸了摸鼻子：“我本来就没打算来新地图的，以我的性格，不将号玩到满级，不会开垦荒地。” 沙悟净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过也没有在意：“我们和其他人是从同一个空间隧道过来的，按说彼此之间的距离不会太远，先找找看吧，找到之后立刻回归。三界，才是最适合我们生存的土壤。” 两人并肩行走在星球之中，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连神识都没有放出，仅仅是使用目光搜寻着这个世界。 不久后，他们突兀感觉到天黑了下来，抬目一望，只见天空之中，一个通体幽黑，百丈长短的巨大幽灵棺材，悬浮半空，将他们遮在了阴影之内！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