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生存的方式
他隔着落地窗，拿起电话贴在耳边，冷冷的看着大厅里的陈汐，她正欣喜的接起了电话。 “谢天谢地，你接电话了！”陈汐的声音带着哭腔，这句似曾相识的话，却让顾宇豪忍不住的大笑了出来。 “你去哪了？我以为他只是跟你吃饭，但工作人员告诉我他带着昏迷的你走了，你现在你在哪里？”她焦急又担心的语气，让顾宇豪笑的分贝又增了几分，她在担心他，如此的讽刺。 “陈汐，我终于知道你的答案了。”他骤然停止了大笑，咬着牙说完了话，便将手机挂下，扔出了窗外。 他带着愤怒，手卯足了力气，故意的往陈汐的方向扔去，玻璃被突然砸中，闷响的声音将处于在室内的她吓了一跳，她转过身，隔着窗看见顾宇豪正坐在车里。 “顾宇豪！”他没事，太好了！她开心到直接隔着玻璃大叫出了他的名字。 电话对面是一片冷漠的寂静，陈汐再看看手机，通话已经中断了，她快步的冲到玻璃前，此时，车已经缓缓的开动了，她只能看着他逐渐远去，连同他陌生的眼神，决绝的告别快速的远去。 她骤然紧闭双眼，眼泪从眼睛中滑落，沿着脸颊不断滴落。 对不起，顾宇豪，尽管对你有多少的依恋，我在金钱和你面前，选择了它，我需要成功，我需要它。 虽然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同意陈汐进来的田总监也因此离开了公司，但她还是收到了要去审核的信息。 去还是不去….她已经没权利选择了。 再次到达ES娱乐的时候，满怀信心的她愣在了楼道口，她发现通知的地点三楼走廊里全是女生，她们各个个头高挑，身材窈窕，虽然陈汐也不算差，但放在她们中，还真的看不出有什么突出。 “哟，来了一个走后门的。”一道声音一出，陈汐看见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她转眼一看，说话的人正是昨天自己面试旁边站着的那个女孩子。 她想争辩，但是索性低下了头，因为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她的面试确实什么也没有做，就进入了选拔，这是事实。 周围的一些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了，正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做的时候，一道声音打破了现今尴尬的气氛。 “大家跟我来。”顺着声音，陈汐看见一位戴帽子的人从办公室走了出来，他引领着参加审核的所有人进入了一间舞蹈练习室，于是大家便吵吵闹闹的都涌进了房间。 “我先把话说在前面，你们所有人既然进来了，就要接受审核，一旦有不通过者，就直接走人。”他站在舞蹈室的中央，板着一张脸，说的十分严肃，周围一片寂静，刚才还交头接耳的人群中，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 他继续说，“首先，这一个月你们会接受魔鬼训练，在下个月月初由公司的负责人来审核，这期间你们全部住在公司的宿舍里，没有例外。” “听清楚了吗！”他突然提高分贝，吓了众人一跳。 “听到了。”纵使这些人都已经过了被管教的年龄，但还是心甘情愿大声的喊出了回答，因为在这里，没有什么高低之分，大家都一心只想成功。 接下来的训练，真是没辜负他所说的“魔鬼”二字，每天训练的持续时间长不说，强度还十分大，一个演员需要具备的东西，他们教的面面俱到，不同种类的课程穿插，让身心都达到了最大强度的训练。 或许，对于在这里的大多数人来说，这仅仅是在追梦路上付出的汗水，可是对于陈汐来说，这只是为了生存而努力的方法。 “腿，腿抬高一点。”一把尺子敲在陈汐的腿上，示意她专心一点，没错，现在是每天必备的形体课上，没有人说坚持不下来就退出了，这里没有放弃，她们都是有梦的人。 “这个女孩不错，个头不高，形象挺清新的。”两个监督的老师交头接耳看着陈汐，说的都是称赞的话。 她自然是很高兴获得了称赞，只不过这样高调的夸赞只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她还是希望老师能把赞赏放在心里。 果然，有几道目光看向了自己，也包括从一开始就针对她的那个女孩子，她低下了头，默默承受着这些带给她身体上的疲惫，包括与其他人相处竞争的心理疲惫，她明白这条路不容易，但这却是迅速让家里人好过一点的最快方法了。 等到一天的所有训练都结束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半了，窗外早已一片漆黑。 “陈汐，回宿舍么？”是跟自己住在一起的女孩，她长得很甜美，微微一笑，陈汐心情也瞬间好了起来。 “嗯，嗯？等一下。”有来电，陈汐拿出手机，看见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下意识的躲到了角落接通了。 “妈？” “陈汐，你实话说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里的声音很严肃，mama从来不会如此带名带姓的叫她，看来大事不好。 “我...不是在姑姑家吗。”缩小了声音，她环顾周围，练习室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那个女孩还在门口等她。 “别说谎，你姑姑说你不住在他们家了，你去哪了！”电话里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能听出来她已经十分生气了，的确，来ES选拔演员这件事她是瞒着父母的。 “我…来选拔演员了。”她是名副其实的乖乖女，这件事讲出来也就是早一点晚一点的事，她不想欺骗父母。 “演员？！你翅膀硬了啊，你的大学呢？你不上了？”电话里的声音转变了，显然父亲在一旁也听见了，他抢过了电话。 “我…现在需要在这里留一个月。” “如果你要选择不上学了，那我也不会认你这个女儿的。”当初让她报志愿也是父亲的意思，现在陈汐选择走另一条路，让父母觉得寒心，而且…演员这条路，不是普通人家能随意负担的。 “求你了，爸爸，这是我第一次想要以自己的力量为这个家做点…”她哽咽，忍住泪水忍到喉咙都有些痛。 “嘟嘟嘟…”话还没说完，电话早已挂断，陈汐垂下拿着手机的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一定要留在这里！”她默默对自己说，至少为了自己，为了家里拼一下，也像是固执，更像逞强。 她照常参加各种训练，也开始学一些女孩节食来减肥，身体每每不舒服的时候，支撑她坚持下来的都是意志。 几周之后，终于到了审核的一天，这一天陈汐却很有信心，几个老师都私下跟她聊过，说她有些别的演员没有的特质，也很努力，这一次名额很多，如果自己发挥完全正常，就一定能进公司。 “陈汐，你拿的是什么剧本啊？”自从分发了审核的剧本后，周围的一堆小伙伴就开始讨论了起来。 她低头看向手里简单的几张纸，写的是深情告白的戏，她想起了自己那封告白信，那没有送出去的可怜信件。 顾宇豪现在在哪呢，在干什么呢？不管怎样，她希望他能幸福，尽管他的爱让她不敢触碰，她依旧希望他能幸福，在感情里，对错不会永恒，不管他是不是真心的，她喜欢他这一事实却是永恒。 “哦，是告白的戏。”她回答道。 “挺好的啊。” “对啊，我觉得你一定可以。” “加油陈汐！” 周围的几个人三言两语，说的都是鼓励的话，这一来，陈汐感到安慰了很多。 站在审核室的门前，她深呼吸了一下，握紧拳头，默默的做了祈祷，希望自己不要太紧张，在这里，她赌上了自己的一切，甚至从没有叛逆过的她，惹了父母大怒，为的只是金钱。 她一定要成功，要不然就什么都没有了，这几周的努力也白费了。 “介绍一下自己吧。”审核的教室就设在形体室，面前的桌子上坐着五位老师，她不禁有些抖，怎么这么多人。 “各位老师好，我叫陈汐，我表演的这段戏…”她的声音由于紧张，有些过于轻，头也低着不敢直视前方的五位。 “大声点！”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她吓得抬起了头，声音来自在最中间的人，他年纪不大，带着墨镜，随着呵斥一声，他慢慢摘下了遮挡物… 安静的室内，陈汐清晰的能听见自己倒吸了一口气，坐在最中间的那个人不是形体老师，也不是演技老师，而是…顾宇豪？ 他怎么会在这？ 等等！不会这么巧吧，她听几个一起练习的伙伴说过，ES的东家姓顾，难道他曾经说过他是顺位继承人，指的就是这个顾氏？ 回想起第一次来公司面试，就在电梯遇见他，她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来，一切都不是巧合，在这里上班的姑姑…那总监要求带他去吃饭… 原来这家公司是他们家的。 “快开始吧，愣在那干什么！”他剑眉紧皱着，一双鹰眼让陈汐觉得陌生，连同他说话的语气也是的，好像他们从来就不认识，甚至都没有见过。 “我拿到的剧本是2号。”她咬了咬牙，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 她安慰自己，这点泪只是为了等一会的演技，于是她站定，开始镇定的念出台词。 “正铭，你也许从不知道，我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存活。”她抬起头，恰好对上了顾宇豪的眼神，他眼神里不带一丝感情，但陈汐还是执意的看着他。 这里的一字一句和她信里写的如出一辙，她的情绪渐渐开始饱满了起来，几位老师都频频点头，在自己的单子上为她打了勾。 “你说你喜欢我，却从未认真听我的心，它做出的回答跟你是一样的，这一路走来，你始终在我身边，这我知道，我没有回应但不代表我拒绝，我喜欢你在身边的每一时每一刻，到现在，我的心还是只为你跳动，只为你…” “停！”顾宇豪突然的叫停，让陈汐顿了一下，她随即停了下来。 一瞬之间，她只是盯着他一人，顾宇豪就好像她第一次见他那样遥远，他还是那么耀眼，那么的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