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昭君出塞曲

    戏芳台的斗艺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台上卖力表演的女子所吸引，时不时地伴着掌声与叫喝声，好不热闹。然，当建康第一公子阮七郎出现时，没有人不将目光投放在这个如芝兰玉树般风秀的男子身上。

    “咦，七郎怎么和萧九姑娘一起来了？他们很熟吗？”

    “没听过啊，大家皆知七郎只与谢小妹交好，没听过与萧府九姑娘之间有瓜葛？”

    “那是怎么一回事？”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细声讨论，因为没有很刻意的掩盖，所以萧芷素听得一清二楚。

    在刚踏入戏芳台时，萧芷素其实就后悔了，而且是非常后悔！她不该听阮默息的，和他一起出现造成的结果还不如早点溜之大吉，就算司马玘秋后算账自己也可以打死不承认，一片石榴花瓣又能证明什么？

    但是现在，后果很直接，很严重，头皮发麻到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话说自己当时，为什么就被他轻易给忽悠了？

    相较之萧芷素的窘迫，阮默息便要坦然的多，他找到谢映巧的位置，来到她面前，薄淡而有礼道，“萧夫人，息将九姑娘带来了，您无需担心，九姑娘体弱，只是有些累了而已。”

    “那就劳烦阮公子了。”谢映巧平和地回话，而后对萧芷素招招手，关怀问道，“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萧芷素摇摇头，扬起笑容，“没事了。”

    “那息就告退了。”阮默息也没有久待的意思，礼节过后就直接离开了。

    谢映巧看着阮默息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看似乎纯真未觉的萧芷素，眼底蒙上了一层凝重，悄然叹了一口气。

    阮默息的出现自然是各家闺秀议论的焦点，此时已经赛程过半，那些比过的姑娘们跺脚难过，而还未比的姑娘们则是欢呼雀跃。但是，大家更多的注意力都在阮七郎为何与萧九姑娘一起出现这个问题上。

    可看两人的样子，又似乎只是止乎于礼的地步，难道只是在来的途中碰上了？

    总之无论如何，今日却是让全建康的名流们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首次露面的萧九姑娘。

    “灼华，比赛怎么样了？”萧芷素知道萧芷妍参加了斗艺，如果按照前世的发展轨迹，她就是在万园会上凭借一首以牡丹为题的诗画赢得了建康第一才女的名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回也应该是她拔得了头筹。

    “已经过半了，之前妍姑娘作了一首牡丹诗画，艳惊全场。”灼华边为萧芷素斟茶，边回答道。

    果不其然呢，虽然萧芷素很讨厌萧芷妍这个人，但却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在诗画上的作为。继承了爹的才华，拥有天赋再加之她肯努力，自然就事半功倍了，只可惜她未曾将这份心思放到正途上去，只将此作为技能。

    因而她的诗画虽技艺超然，却始终难达臻境。

    冷不丁地，琵琶清冷峥然的音调一下子就刺激了耳朵，让人忍不住为之喝彩。

    萧芷素抬眸望向台中央捧着琵琶用心演奏的女子，大吃一惊。这还是那个之前躲在叶锦楠身后羞涩胆小的叶锦茹吗？

    此时的她，完全沉浸在音律之中，褪去了所有的稚嫩与青涩，唯有一份从容不迫的大气。她用心将这首《昭君出塞曲》以自己的方式演绎到了极致。

    一曲终了，全场陷入了安静，或许都是被曲中的悲凉之情所感染，但萧芷素听到更多的却是一个被送去和亲的女子她的那份大气，慷慨与从容。

    “啪啪啪！”也不知是谁起头鼓掌，随后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大概今日唯一可以与妍姑娘相媲美的掌声了。”灼华感叹道，未曾想到，怯懦的叶姑娘竟也会有如此令人惊艳的一面。

    台上的叶锦茹从音乐中回过神，而后马上恢复了羞涩的表情，有些害怕地看着台下的人群，一双明亮纯真的眼睛就如小鹿一般。

    谢绮筠见状，连忙上台带下她，一边还不忘称赞她，“茹儿弹得真棒！”

    “谢谢筠jiejie。”叶锦茹缩了缩头，羞涩答道。

    诗画有了萧芷妍，琴曲有了叶锦茹，正因有了这些节目珠玉在前，后面相似的节目都觉得寡然无味，除了魏武侯的嫡女刘芯彤跳了一曲《掌上舞》还颇为出彩。不过大家都清楚，今日的魁首只怕是在萧芷妍或叶锦茹之间产生了。

    “现在所有演出都已经结束了，你们投票吧。”长公主做了一个总结，而后就将目光投向了评审席上的三人。

    “本王投萧姑娘一票。牡丹乃花中之王，国士无双之题最是契合。”荣王司马暨最先发声，话语坦荡。

    萧芷素托着腮，回想着上一世有关荣王的事。在上一世，他可谓是司马玘最大的对手，所以当时自己也稍稍了解过他。荣王个性刚强，行为处事雷厉风行，且对自己十分有自信，可以说是太过相信自己反而不屑于权谋。这样的人多少有些刚愎自用的感觉，但不否认，他是一个磊落之人。但从他只凭自己的感觉就投了萧芷妍一票就可以看出。

    “本王倒觉得叶姑娘的《昭君出塞》更为出色。”瑞王司马彧在投票纸上不慌不忙地写下叶锦茹的名字。

    虽然司马彧也未曾说什么，但却让萧芷素侧目，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瑞王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出来。瑞王行五，听闻生母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且生下他之后就过世了，后来被放到皇后处寄养，为人很是低调。不过，虽在皇后名下，他却不是热门的太子人选，甚至没人拿他当回事。

    只因皇后名下还有一名皇子，三皇子靖王司马玘。因他是皇后的庶妹所出，敬妃过世后他就被抱到皇后名下抚养，所以相较起司马彧，大家都认为皇后会支持与自己血缘关系更亲近的司马玘。

    台下的萧芷妍紧张地攥住自己的双手，贝齿咬着下唇，期待的目光落到最后一位还未曾投票的司马玘身上。她没想到荣王会将票投给自己，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可就稳cao胜券了！然而，司马玘出口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