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各怀心思

    “娘，依媳妇儿看，素素这说的可是真心话。人家一瞧就知道她是您的亲孙女儿，这模样，跟您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最先开口的是谢映巧，她秀仪**，而服饰打扮是此时建康城中最盛行的贵妇装扮，但是却少了一些繁复花样，然则更加凸显了她的端庄大方。

    “我还真是说错了，嘴里抹了蜜的不是九丫头，是你。九丫头，你可别跟你大伯母学坏了。”萧老太太嘴上虽然是责怪，可语气却十分开怀，显然此先谢映巧那一番话于她十分受用。

    “娘你这可就错怪我了。素素，到大伯母这来。”

    萧芷素望了萧老太太一眼，经她许可这才走到谢映巧面前，笑着行礼，“大伯母。”

    望见她眼中满满的宠爱，心里也不禁软了软，大伯母一直都是很疼爱她的。就连刚才那一番话，乍看是奉承祖母的，其实却是帮着自己消除与祖母之间生疏的隔阂，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拉近了他们的祖孙关系。

    她忆起上一世因她的过失让大伯母小产了，虽然她没多加责怪，可他们之间的感情却越来越冷淡，越来越生疏，也间接导致自己更加依赖对自己嘘寒问暖、从来舍不得说自己一句坏话的庶母。

    萧芷素记得，大伯母小产是她十二岁的事情，这一世她不在，也不知事情如何？等回去以后，要好好问一问清楚才是。

    “好孩子，回来了之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和大伯母说，知道吗？”谢映巧会心一笑，看到素素这般品貌，初云也该宽心了。她与初云是手帕交，后来出阁又一同嫁入萧家，成了妯娌，关系就更是亲密。如今她只留下了一个女儿，自己说什么都要好好护她。

    “嗯。”萧芷素点头。

    “素素，我和老爷整日盼着，可算把你给盼回来了。”蓦地，一个身着玫瑰红锦绣双蝶衣衫风情万种的女人急急上来握住萧芷素的手，鬓间簪着的蝶恋花步摇也因她的动作而左右晃荡。

    萧芷素表情一滞，带着几分陌生的惧意将手从薛诗嫆手中抽出，语气疑惑地唤道，“薛姨娘？”

    薛诗嫆嘴角的笑意顿时凝滞，这一个姨娘称呼是怎么也咽不下来，只能是强扯着笑。

    看到薛诗嫆几欲咬牙切齿的表情，萧芷素心里痛快了不少。陌生惧意，疑惑茫然都是装给老太太看的，她自然知道薛诗嫆还未扶正。

    虽然自己没了嫡母，但嫡女的名分还在，就算自己再微不足道，姨娘扶正或者是新的嫡母进门还是要先过自己这一关的，仅管意见受不受用另当别论。

    这也是上一世为何薛诗嫆待她比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好的原因，越是有名望的世家越重视血脉，苛待嫡子嫡女的事传出去就是丑闻，因而薛诗嫆选择了捧杀。

    薛诗嫆复而笑意加深，颇有得意之色，“今日妍儿和璟儿被靖王殿下带去踏青了，本来你回来，这两个孩子应该留在府中等着，只是，殿下盛意难却，实在没法子。妍儿也让我替她向你这个jiejie道歉。”

    谢映巧一听，眸光暗了暗。她刚想开口就听到萧芷素不咸不淡地回复，“姨娘客气了。九儿只是回家而已，哪需妍妹与璟弟特意在家候着。”

    “是啊，素素说的不错，回家就好。你在陈安侯那一待就是六年，我们想你想的紧，尤其是娘，若不是身子不大好，早就去侯爷那看你了。”薛诗嫆被萧芷素那一句话给堵得难受，可还是忍了下来，话锋一转。

    好一个薛姨娘，这么快就想挑拨自己与祖母的关系了？一句话乍看是思她情切，可句句不是指责自己在外祖父那待得乐不思蜀而忘了自己真正的家在哪？祖母心高气傲，听了这话哪能舒服。

    蓦地，萧芷素脚下一软，若非谢映巧搭了一把，已经摔倒在地。一口气提不上来，连连咳嗽不止。

    谢映巧忙忙顺着她的背，担忧道，“早就听侯爷捎信来说你身子不好一直在调养，未曾想到竟差到这样的地步！”

    “大伯母，我没事的。病已经好多了，想是这几日……忙着……赶路，才有些不舒服。”萧芷素喘着气，断断续续说道。

    “九丫头身子不好就先回去休息。映巧，你先带着九丫头回去，有什么话，晚宴时再说吧。”萧老太太见萧芷素脸色苍白，是真的难受，于是才草草发话。

    听言，薛诗嫆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娘这算什么意思，就算她不是萧芷素的亲娘，但萧芷素好歹也是三房的人，又怎么轮到她大房来安排，娘这么说，分明是在打自己的脸。

    “素素，走吧。”谢映巧行完礼后就带着萧芷素离开清心阁。一路上，拉着她的手，有说有笑。

    在即将到达恬素阁时，谢映巧停下脚步，语重心长道，“当日你离开时，留下乳母在府中也算是一件好事，不至于什么都不明白。再来，你走时尚幼，素阁中人也不多，如今回来了，也要添置些新人。紫妨和青璃你留着，二等和三等丫鬟好办，到时你自己再看着培养些一等丫鬟到身边。”

    “劳大伯母费心了。”

    “傻孩子，和大伯母见外什么。”谢映巧将她稍显凌乱的碎发拢到耳后，似叹似惜道，“素素，大伯母就是再疼你，你也始终是三弟的女儿。很多时候，我无法顾及到你，所以，你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

    “素素让大伯母费心了。”萧芷素轻轻抱住谢映巧，撒娇着。大伯母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就像娘亲一样。

    “大伯母一直当你拿亲女儿看。素素，你要记住，你是萧府唯一的嫡女，没人能越得过你去！”谢映巧抓着萧芷素的手，郑重其事道。莫说薛氏还未扶正，就是扶正了由她所出的姑娘与素素也是差上一大截的。

    这一回，萧芷素亦是严肃而庄重地点头，表示自己已铭记于心。上一世，她就如萧芷妍所说，太傻太天真，才会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两人说了几句体己话后，谢映巧见日头不早，便让自己的陪房嬷嬷送萧芷素回恬素阁。本应乘轿，却被萧芷素婉拒，说要一路熟悉下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