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黄香魂
树梢一声凄厉的尖叫,众人脸色大变,快速往后倒退。 爷爷急忙将我和杏花母亲推到了一边,从黄布包里扯出血蚕丝,对两个大汉说,你二人用红线绊住王胡子,其他人也帮忙。 转眼间,王胡子落在了地上,半蹲着身子双手舞动,舌头舔着嘴唇,发出了咯咯怪笑。 我吓得不敢再看,闭着眼睛死死抓着杏花母亲的手。 “上,将他绑住了。”爷爷低喝一声,随即脚步声响起。 我往指缝里一看,王胡子嘴角流着血,被三个大汉压倒在地,两个汉子拿着红线,就要将其捆了。 就在这时,王胡子暴叫一声,双臂突然冲天打出,汉子被震翻在地。 几个壮汉斜挺顺卧,呲牙咧嘴在地上哀嚎,可见王胡子力道之大。 王胡子虽然强壮,也只是一个匹夫,更没学过功夫,怎么能挣开众人,这显然是被鬼上身了。 爷爷负手而立,看着王胡子说,孽障,不得伤人,若不速速离去,别怪老头子心狠了。 “叶师傅,您要替我做主,不然我死不瞑目。”王胡子竟然发出了女人的声音,说不出的惊悚,众人都开始嘀咕。 “哦?你姓甚名谁,何方人士,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有什么冤情,尽管说来就是了。”爷爷看着王胡子,也不出手,就那样对峙着。 王胡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啪啪啪磕了三个响头,趴在地上哭泣着说:“小女子名叫黄香,家住清水镇,父母离异,和母亲相依为命,去年冬天……” 黄香父亲黄爱国本是镇长,嫌弃黄香母亲面老,离异后,攀上富商千金周海琴,依靠大户人家的势力,在县里爬到了一把手的位置。 黄爱国倒还算有良心,偶尔接济过黄香母女,长此以往,那新夫人周海琴就不高兴了。 周海琴私下找人,威逼利诱,给黄香母女伍佰元,让她们离开家乡,而且永远不准回来。 黄香母亲割舍不下故土,而且这一走,恐怕就真的要客死他乡了。 又害怕周海琴报复,不得不带着黄香,拿着那伍佰元钱,离开生活大半生的老房子。 周海琴事先安排好了马车,说是要亲自送黄香母亲离开才行,可怜的母女,哪能料到其中有诈? 马车上了铁索桥,几个大汉挡住了去路。 其中一个年轻人,黄香认识,那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黄康。 黄康冷笑着说,阿姨,小香meimei,我是特意来送您二位的,吃饱了在上路吧! 黄香母女以为周海琴发了善心,打开笼屉取出rou包子吃着,刚吃了几口,就感到头晕脑胀。 “阿香,我的头好晕啊!”黄香母亲使劲摇了摇头,黄香捂着肚子说:妈,我小肚子难受,痛的要死了。 “你们在包子里面放了什么?”黄香母亲抱着头痛苦地问。 黄康嘿嘿一笑说,没什么,就是多加了一些佐料,能让人吃了永远不会再饿。 周海琴冷笑着说,你们就这么走了,老黄一定会怀疑我,然后去追你们。有你俩在,我吃饭睡觉都不香,只有们永远的消失,我才能安心,我们一家三口才能幸福,明白了吗? “阿康,送你阿姨和meimei上路吧!”周海琴沉声说道。 黄康对黄香母女道,这就是你们的命,可别怨恨我心狠手辣,这是你们咎由自取的。 “你们要干嘛?”黄香母亲惊恐地问。 黄康阴笑着:“马上你们就知道了,把她们绑了。” 随即,两个大汉上前将黄香母女用麻绳捆了,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妈,现在怎么办?”黄康问母亲周海琴。 周海琴对身边两个大汉说:“你俩去搬几块大石头来,要那种粗糙的。” 大汉应声而去,很快搬了五六块岩石,周海琴满意的点点头,说:“绑在她们身上。” 黄康见到周海琴奇怪的举动,不解地说:“妈,直接扔河里不久行了,反正喂了耗子药,就是不管也活不了了。” 周海琴嗔怒道:“黄口小儿,怎么知道这其中利害,若是尸体被人发现,岂不是要坏了大事?” 黄康恍然大悟,笑着说:“我愚昧了,还是你想的周到。” “夫人,绑好了。”大汉看着地上啼哭的母女,心里不忍。 “扔到河里吧!”周海琴淡淡地说。 大汉相视一看,面色难看,站在地上没有动。 “还愣着干嘛,阿康,帮他们一把。”周海琴说完,往桥头走去。 “动手!”黄康沉声对大汉说。 两个大汉抬起了黄香母亲,嘴里喊着:“一,二,三,走!” 扑通一声,溅起了白浪。 洮河水翻滚着,黄香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卷走。 黄香眼角泪珠不断滚落,身子被缓缓抬起,身子飞了起来,快速向下跌去,涛声震耳。 咕咚! 一声闷响,随即呛了几口水,冰冷的河水迅速将她完全包围,缓缓向下沉去…… 王胡子泪流满面,缓缓抬起头,用女子尖细的声音说:“我要报仇!” 爷爷冷哼一声,忿忿地说:“好狠毒的女人,好毒辣的手段,真是蛇蝎心肠。” 杏花母亲听的泣不成声,说道:“好可怜的母女,真是太苦了……” 我虽然年纪小,不懂人情世故,可也明白善恶忠jian,听了黄香的遭遇难过的一塌糊涂,心底恨透了周海琴母子。 旁白几个汉子,也是唏嘘不已,感叹人心险恶,世态炎凉。 黄香告诉爷爷,她的尸体被沉入了河底,而且周海琴找道人施了法。 她的魂魄不能投胎,也不能离开尸体过远,否则就会魂飞魄散。 在柳林游荡一年多,希望能找个替身伸冤,一直没有机会。 今日见杏花怨尸,这才趁机上了王胡子的身。 “你放心,这个事儿不会就这么算了,老头子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爷爷说着,看了看树梢的杏花。 “让我来吧!”王胡子说完,再次上了树,手脚并用速度诡异,很快就蹿到了树顶。 黄香在王胡子体内,发挥出的潜力惊人,真是有些神鬼莫测。 杏花见王胡子靠近,猛的往上一跳,咔擦一声,压断了一根树杈。 见杏花往下掉去,王胡子一个倒挂金钟,使出了一招井底捞月,抓住了杏花的脚踝。
众人捏了一把冷汗,索性没出意外。 不料,杏花一个蝎子回头,身子卷起,张口就咬王胡子,众人发出了惊呼。 王胡子不慌不忙,右手双指夹着灵符轻轻一挥,不偏不倚贴在了杏花额头,杏花身子瞬间僵住了。 “小心呀!”杏花母亲望着树上的王胡子,担心地喊道。 王胡子将杏花拽到了树杈,脱下衣服将杏花捆在了背上,抱着树干溜了下来。 见王胡子平安无事,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爷爷对王胡子说。黄香,你先出来吧!不然在他身体里待时间太长,会挤走他的魂魄,而且阴气侵体,对生人也不利。 王胡子放下杏花,看着爷爷说,如果我离开他的身子,那你们还会帮我吗? 爷爷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木牌,对王胡子说:黄香,进来吧! “谢谢您了!”王胡子说完,身子突然一软差点儿摔倒在地。 一道淡淡的白影忽的一下飞入了木牌,爷爷急忙打了几道法诀,对众人说:“快背杏花回去,明天就下葬,可不能再出岔子,诈尸事儿小,若是鬼胎出世,那将遗祸无穷。” 王胡子脸色煞白,木木的立着,许久才说:“叶师傅,我刚刚咋了,怎么突然觉得身子轻飘飘了?” 我急忙说:“王叔,你身上有个女鬼。” 王胡子腿一软,脸色变成了酱紫色,擦着额头的冷汗说:“我的个神呐,这啥子事儿嘛!” 爷爷地瞪了我一眼,将我从杏花母亲身后拉出,弹了一个钢镚儿,呵斥道:“瓜娃子,不要胡说,知道了吗?” 我一脸委屈道:“我哪有胡说嘛,刚刚大家不都看见……” 爷爷唉了一声,揪着我的耳朵说:“回去。” 一路上大家也没怎么说话,将刘鸿和杏花抬到王胡子家,众人才散去。 王胡子缓过了气,卷了一根旱烟,吧嗒吧嗒吸了两口,皱着眉,面色凝重的能滴出水。 爷爷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要保住身体,你若是垮了,这个家也就完了。” 王胡子点点头,弹了烟灰说:“叶师傅您放心吧!我不会倒下的,我非亲手捅死那姓黄的不可。” 杏花母亲落泪道:“娃他爹,凶手不是支书那老狗吗?” “不,是一个姓黄的秘书。”说完,猛地嘬了一口烟道:“哼,不过,支书也不是什么好鸟,说不定收了人家的好处,若果让我逮到点把子,有他好果子吃。” 杏花母亲擦了眼泪,咬牙切齿地说:“杏花是我十月怀胎,从我身上掉下的rou,眼看就要嫁人了,却被那畜生祸害,我就拼了命,也要拉他垫背。” 爷爷沉默不语,从黄布袋里拿出朱砂,念了一段经文,然后封住了杏花的七窍。 我非常害怕尸体,老远看着爷爷拾掇黄布袋。 爷爷见杏花没事了,转身去看刘鸿。 只见杏花的右手动了一下,指甲变成了紫黑色,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呼吸间的功夫抽出了三四厘米。 突然,杏花睁开了双眼,死死盯着爷爷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