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生活变为生存

    赵宏亮觉得自己像个老师一样给夏雨上课，夏雨竟然一句没有听进去，就觉得夏雨没有救了，他很想问问夏雨做公司图得是什么，不就是为了钱和女人吗？他不曾有过精神上的追求，他就认为每个人都应该跟他一样有钱和玩很多女人，那就是成功了。

    赵宏亮于是一边用自己的成功教育着夏雨，一边软硬兼施诱惑着夏雨，一直折腾到下午四五点，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了，看到付娟和李雯，方园园这些美女，他心里已经忍耐不住了，现在有个白送的女人了，他怎么可能轻易就罢休呢？

    夏雨实在忍受不住他的唠叨，只好怀着侥幸的心理给王军拨通了电话，王军听了以后，就让夏雨自己安排了。夏雨面无表情地挂掉电话，让赵宏亮眼神中的亮光瞬间熄灭了，他觉得应该是王军拒绝了夏雨增加预算的要求，正准备把所有的不满发泄给夏雨的时候，夏雨却微笑着说王军同意了增加一个高炮的预算。

    赵宏亮立刻跳了起来，他连句话也没有顾上说，就火急火燎地打开办公室的门冲了出去，夏雨看着他走出的那个样子，怀疑他是不是得了病。

    赵宏亮出去后坐在谭慧旁边，吹牛说把夏雨狠狠地收拾了一顿，然后终于把广告给他拿下了，这让谭慧万分感激，谭慧说已经带了公章过来，合同只要在电脑上修改一下，就可以把合同签掉。这个方面她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合同签掉，就可以兑现对赵总的承诺。

    赵宏亮早乐的合不拢嘴了，他就让谭慧进去找夏雨改合同，谭慧真的以为夏雨被赵宏亮收拾了，然后耻高气扬地走了进去，她那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让夏雨看着就有点窝火，尤其是她拿出U盘往夏雨桌子上一扔说：“合同在里面，你自己打开，按照我们谈的价格，你修改一下，把合同签掉吧。”

    她的语气是一种命令的口气，仿佛她是这个公司的老板，这让夏雨心里很不爽。夏雨把U盘打开，打开那个合同，看了一眼，瞅了谭慧一眼说：“按照我们谈的价格，是不是要写上陪赵总睡觉这一条。”

    夏雨觉得谭慧一定会气晕过去，谁知道谭慧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说：“你想写上就写上，别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夏雨被这句话差点恶心到想吐，他没有想到在这个社会，金钱会让每个人变得如此麻木，如此毫无知觉。

    看到谭慧说话的时候还在他面前故意晃动着腰肢，显示着自己的魅力，夏雨就故意在合同的最后一条补充内容里面加上了这样一条，然后打出来一份，给谭慧看，当谭慧看到这一条内容的时候，脸上再也挂不住了，她把那份合同放在夏雨的面前说：“你把这条内容给去掉吧，条件我也给你说过的，你没有同意而已，现在我陪赵总了，你总不能因为吃醋而报复我吧。”

    夏雨只是想治治她，没有想到却被她误认为自己是吃赵总的醋了，这个和前面说的话如出一辙，简直就是一个意思，有些生气地说道：“不要以为自己真的很美丽，每个男人都会喜欢你，这个城市里像赵总这样的人并不是很多。”

    “确实很多，你也不要假正经了，每个男人都一样，这世界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就算你现在不偷腥，将来也一定会的，只不过你还没有到了那个层次。”谭慧已经有十年的广告业务经验了，算是个老江湖了，投别人所好，获取自己的利益，这有何不可的。

    “层次，到了一定的层次。”夏雨重复了一遍，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他觉得自己有些听错了。

    “对呀，听赵总说，你大学还没有毕业就已经创业了，每个人刚入社会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一尘不染，仿佛白藕一般，实际上，这个社会就是一个染缸，无论你多么纯洁，迟早都是一个样子的。你现在可能看不起我，也许有一天，你会发觉你身边的人大多数都变成了这个样子，甚至你自己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想当初，姐也是个纯情美少女，结果呢，还不是要靠出卖尊严来生存。”谭慧说着，眼圈竟然一红，眼窝就湿了。

    夏雨赶紧把那份合同给撕掉了，然后重新改好合同，打出来两份，他实在不愿意看到谭慧的眼泪在自己面前落下，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难念的经，何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手段，如果不是方园园帮助了他，他现在又在做什么，是否还能够坐在这里，以甲方的身份和广告公司洽谈合同。

    夏雨忽然觉得在刚才的合同上添加那几个字有些刻薄和小气，他拿给谭慧合同的时候，连说了两句对不起。让谭慧脸上又破涕为笑地说道：“你要是答应我的条件，也许我就不用陪那个老男人了。”谭慧的一句话仿佛都是夏雨逼她这样做的，这让还没有走向社会的夏雨有了一丝内疚感。

    夏雨内心里有些颤抖，这是最现实的一课，远比在宿舍里面他们瞎聊天深刻的多。当生活演变成了生存，那可能是他们想像不到的艰难。他想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挣扎，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父亲一直告诉他，希望他能保持善良的同时，刻苦努力，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才。

    谭慧在合同上签了字，盖了公章，夏雨也在合同上面签了字，到二楼办公室盖了个公章，拿给谭慧，谭慧感激地看了一眼夏雨说：“我和你说的话包括陪赵总的事情，希望你能为我保密。”

    谭慧手里拿着合同，走出办公室的门，赵宏亮已经在吧台和付娟他们在几个聊天了，旁边李永岗愤恨地看着他，看在合作的份上，他在忍受着赵宏亮暧昧的话。

    赵宏亮看到谭慧拿着合同，立刻笑着迎了上去，对吧台里面撒了个慌说道：“我送一下谭经理，到了下班时间，你们就可以走了，楼上办公室里面有人，售楼部的门你们也不用锁，咱们明天见。”

    夏雨走出办公室的门，不知道该为谭慧悲哀，还是为这个社会感到悲哀，人的生活竟然也能身不由己。同时，他也暗自下决心，无论怎样，自己绝对不能滑落到这样的一种地步。

    他们走了几分钟，夏雨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夏雨看了一眼，是二姐的电话，二姐是夏雨家里面走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夏雨根本不想接这个电话，因为大学时期报志愿的原因，二姐曾经说过很难听的话，说如果夏雨不选择师范类大学，她可能不会帮夏雨一分钱的忙，夏雨果断地拒绝了她的帮忙，眼看就毕业了，她忽然打电话要说什么？夏雨都不得而知。

    二姐想让他上师范大学的目的仅仅是为了省钱。

    夏雨的二姐叫夏虹，毕业到了西安配件厂工作，原本打算可以帮助夏雨一把，结果刚分配一年，配件厂就已经倒闭了，自己靠着在外面打工维持基本的生活费用。

    夏雨并不知道在大城市里面生活的艰难，所以因为这件事情，他多少有些记恨二姐。夏雨狠心地没有接电话，然后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他想起了大一刚来那年的委屈。

    外面天色渐渐已经暗了，已经快六点了，马国庆过来说快下班了，赶紧让他们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回学校吃饭去。方园园在旁边说大家都很幸苦，晚上她和夏雨请客，然后一起去唱歌。她心情好的原因，是她觉得终于整了赵宏亮一把。

    付娟和李雯两个人问了一下午方园园，她是如何捏住赵宏亮的七寸的，方园园都是笑而不说。

    王志宏说他联系一下王启明，就到学校门口的饭店吃点饭，然后就到凯旋门去唱歌。大家的心情都很嗨，袁元说他要叫上张茹，夏雨也迅速调整了心情，觉得这是整个宿舍人数最全的一次聚会了，他应该高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