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强势
爱丁堡城贵族圈子里，流传着这样一道消息。 希尔顿家族同意出让部分的货运马车，供其他家族载运货物。这些马车，将连同希尔顿家族的商队一起，通过那条著名的商道，安全抵达另一头的克拉科夫郡。 而借用这些货运马车的代价，仅仅是当次行商最终收益的一成！ 消息传来，全城哗然。 商道潜在的巨大效益，整个贵族圈子里可谓无人不知。可以说，哪怕是把一半利润让出，也有大把的大商家、大家族愿意搭乘希尔顿家族的便车。 但希尔顿家族，只收取一成。 老牌贵族们的掌权者，都是精于算计的人精，自然能看出这里面隐藏着的一些猫腻。但即使如此，他们也很乐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乐呵呵的往上凑热闹。 现在城中的风向大势，再迟钝的贵族都能够看清楚了。希尔顿家族的强盛壮大，已经不可阻挡，无法打压。既然实况如此，贵族都是识时务的俊杰，自然懂得顺应形势，与希尔顿走得近一点。 哪怕是曾经对立的贵族联盟的成员，也同样如此。 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 老牌贵族都对这话有着深刻的理解，要不然，他们早就在朝代更迭、局势变幻的历史长河里消失无踪了。 于是，就跟上一次希尔顿布下的“香水局”一样，贵族们又得到了一次光明正大跟西尔维奥伯爵接触商谈的机会。而且这一次，还附送一个发财的契机。 所以当希尔顿家族第三次出征的商队整装待发时，沿途送行的人群中多出了许多老牌贵族重要成员的身影，也就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奇怪了。 这一次的商队，依然由希尔顿族长之子欧文负责。 自从他跟随安东尼打通商道以来，三次商队出行，都由他全权负责商业生意上的一应事宜。在克拉科夫郡郡城的贵族圈子之中，已经混了个脸熟，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了。 也藉由这一条线上运作的出色表现，家族里对欧文的态度和看法开始出现了极大改观。老人们仿佛又一次看到了他以前商业天才的影子，对他越发期待起来。 相应的，地位也在一路提升。 欧文意气风发的跟道路两旁的贵族们挥手致意，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也不管之前是好友还是敌人。 对这位希尔顿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各大贵族的成员自然不敢端着架子，都热情给予回应。 不过，他们的目光，还是更多的集中在车队末端。 那里，就是此次跟随希尔顿车队一起前往克拉科夫郡，其他家族载货的马车。 马车之上，插着绣织各自家族纹章的旌旗，而其中有两面旗帜最醒目。 一面颜色火红，纹路有如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的巨大旗帜，属于赫尔穆特侯爵所在的雷米特家族。 赫尔穆特侯爵跟苏格拉底侯爵，这两位城中巨头之间并不和睦，在贵族圈子中人尽皆知。这次方丹家族拉起爱丁堡城近半贵族一起围攻希尔顿家族，赫尔穆特侯爵就曾多次在公开场合表达自己不屑的态度。 据说答应向希尔顿借贷，让他们得以支撑这么长时间的秘密盟友里，就有着依附于雷米特家族的小贵族和商家。 而上一次的商队里，有人曾经看到过人称“三少爷”，亦即赫尔穆特侯爵的三儿子，与欧文一起同行。 种种迹象看来，希尔顿与雷米特两家早就私下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因此，在车队中出现雷米特家族的旌旗，大家并不觉得如何意外。也许如果第一批搭乘便车的老牌贵族里没有雷米特家族的份，那才是值得引起关注的大事。 相对而言，另一面旗帜要小得多。 那旗帜以黑色为基调，以十分精致细密的刺绣纹路，绘制成一只猎豹的形象。但不知为什么，那图案让人看起来，总觉得是一只狗。 “是贝恩子爵！”人群里发出了一阵惊呼。 论爵位、论实力、论影响力，贝恩子爵当然无法跟雷米特家族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提并论。但相对于雷米特家族出现在队列里的理所当然，贝恩子爵也跟随希尔顿家族商队一起行动，背后的含义却要耐人寻味得多。 贝恩子爵爵位虽然不高，但由于政治嗅觉敏锐，加上家族纹章的猎豹形象有点像狗，被人私底下称之为“猎犬”。在中小贵族之中，有着相当的影响力。 更重要的是，他原本属于贵族联盟的一员。而且，是有着相当份量的一员。 连“猎犬”贝恩子爵都改换门庭，另外选边站队了吗？那岂不是等于说，他敏锐的嗅觉，已经“嗅到”了贵族联盟失败的味道，要提早抽身离去！ 若果真如此，则贵族联盟，已是分崩离析，再也无可挽回。 …… 爱丁堡西门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方丹家族。 族长苏格拉底侯爵仰天长叹，久久无语。 朱斯特听闻消息，沉默良久，突然一口鲜血噗的喷出，脸色苍白的萎顿于地。 洛塔尔一脸铁青，挥拳把身前的一张实木桌子轰得粉碎。还没完全痊愈的手臂再次鲜血淋漓，他却宛如未觉。 方丹家族一干幕僚、武者、下人全都噤若寒蝉，哆嗦着站立一旁，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话语。 …… 数日之后，越发兴盛的希尔顿家族，又有大动作。 希尔顿家族的少年供奉，魔武双修的绝顶天才安东尼先生，其亲手绘制的大量1到5级的魔法卷轴，将在希尔顿最大的拍卖商行，进行拍卖！ 全城哗然！ 希尔顿家族，准确来说，是天才少年安东尼，再一次成为全城焦点和话题中心。 稍稍懂行的人都知道，绘制魔法卷轴，需要至少比卷轴高一阶的魔法修为。例如要绘制5级的魔法卷轴，一般需要制作者拥有能释放6级魔法的修为境界，也就是高阶魔导师，甚至更高。 就如你能写一手好字，也能扛起一百斤的铁杆。但扛着铁杆写字，你就未必能做到。 难道这可怕的少年，实力再一次飞跃提升了？ 爱丁堡城中所有的青年才俊又一次集体失声。哪怕他们早早就熄了赶超安东尼的心思，但这样残酷的对比，还是让他们十分失落。 到了拍卖会当晚，与会者再一次被震撼得目瞪口呆。 供拍卖的魔法卷轴数量之多、种类之繁多、系别之齐全，让人们不禁怀疑，这是洗劫了某位寿命悠长的老魔法师魔法塔的成果吗？ 即使是一位大魔导师，其他什么事情都不干，就一心绘制魔法卷轴。花上三、五年时光，大概也就只能制造出这么多卷轴了吧？ 那安东尼是怎么办到的？他修炼魔法才多久啊！ 难道他绘制魔法卷轴没有失败率？难道他不需要冥想回复魔力？难道他不需要修炼？ 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安东尼最近一直在研究两套阵法体系的融合。这些魔法卷轴，只是研究绘制时的副产品而已。 他们更不会知道，安东尼所绘制的魔法卷轴，远远不止拍卖桌上堆积着的这些。 物以稀为贵。按理来说，这样一次性大批量拍卖稀罕而昂贵的魔法卷轴，并不符合商业利润最大化原则。 但安东尼和希尔顿家族都不在乎。 跟商队出让部分马车的策略一样，这次拍卖的最终目的，也并不是为了钱。 唯一不同的是，商队那边，是施恩；而拍卖行这边，则是： 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