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无常鬼使
高高的帽子，铁青狞恶的脸孔，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出现在如今一片死寂的万岳城中，简直如同传说中的黑白无常一样恐怖，而他们确然就叫无常鬼使，鬼族已经数十年不曾现身的鬼王的侍从。 “是鬼婴。”黑无常行走在毫无生机的万岳城鼻子抽动。 “有人在此地铸下了怨灵鬼阵！”白无常行到常来他们之前居住的客栈之前，一脚狠狠的跺在地上，瞬间地面砖石飞溅，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阵纹，阵纹漆黑，鲜血斑驳。 “有数十年的时间了。”黑无常手指蘸了阵纹上斑驳的血皮用舌头舔了一下说道。 白无常摇头，“不，我们猜错了，这是上古怨灵鬼阵，这只鬼婴已经汇聚了至少千年的怨气，黑鬼六人只是激活了它的灵智，有人在打寂灭魔刀的主意！” “寂灭？那柄凶兵？难道有人想破开瀚海封印？”黑无常闻言瞳孔收缩。 “瀚海封印是不可能破开的，但如果此人成功的话，恐怕是有人将要走出瀚海魔宫了。”白无常望向城主府方向。 “如果有人能撼动寂灭，那是不是代表我们北海也不再安全？”黑无常问道。 白无常望着城主府方向道：“北海从来都没有安全过。” “难道有关鬼王的传言是真的？”黑无常吃惊。 “自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我们鬼族为何从不出北海？”白无常反问。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向城主府，此时的万岳城，毫无任何生机，即便是植物，都一片死黑枯萎成一团。 往日浩大的城主府如今破败不堪，内里一地血水，大门只被白无常随手一推便碎裂成粉末。 “比预计的还要糟糕，千年积淀的怨灵死气果然可怕。”白无常看着那被死气侵蚀的城主府大门纷纷扬扬的飘洒成粉末叹气。 “如果没有鬼王，我们连最弱小的鬼婴都无法对付，这只鬼婴的可怕堪称有史以来之最，怎么办？”黑无常一脸不安。 白无常摇头道：“没有办法，先跟着看看吧。” 跨步走进城主府，城主府内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无，不，也不是没有一点声音，有，有哆嗦的声音，若是一般人或许听不到这几乎可以说无声的哆嗦声，但黑白无常不是一般人，所以他们听得到。 两人如幽灵一般飘到了哆嗦声发出的地方，却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一个人，没错，是一个人，而且是个活人！ “不可能！”黑无常看着缩在角落里的东伦山脱口而出。 白无常没有说话，但也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看着东伦山呆了好半天。 鬼婴不可能会留下活口，无论任何生灵，只要鬼婴过处，必死！可是却在这万岳城爆发怨气最重的地方有一个活着的生灵，而且看他的样子，可能已经扛住了死气的侵袭，甚至很可能成为鬼灵！ 白无常看了东伦山半响，伸出手按在东伦山的手腕上，闭眼倾听，过了许久，睁开眼，眼神中迷惑却更多了，因为在他看来，此人阳气极重，根本不可能在至阴的死气中活下来。 眨了眨眼，白无常一把撕开缩成一团的东伦山上身的衣衫，手指不停的点在东伦山身上，每点一下，都会有一点纯黑色死气没入东伦山的身体，白无常手指不停的落在东伦山身上，速度越来越快，但他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有人背叛了鬼族！”白无常收回手指，看向黑无常。 黑无常虽然没有出手，但他也知道白无常做的是什么，东伦山能活下来，不是他多有本事，也不是他体质适合成为鬼族的鬼灵，而是黑鬼六人中的老大发现了鬼族的叛徒，它已经猜到自己不可能再走得出万岳城，所以提前留下了东伦山这个特殊的信息提醒鬼族。 “黑老大把自己的本命鬼种留给了此人。”黑无常神色复杂的看着东伦山，若非如此，东伦山活不到现在。 “没错。”白无常点头对东伦山道：“起来，跟我走。” 东伦山此时好像已经被吓得神经错乱，口鼻之中津液横流听不懂白无常说的是什么的样子。 黑无常皱着眉头道：“可是他是如何从鬼婴手中活下来的？”黑无常想不通，即便是鬼族，在鬼婴面前也几乎毫无还手之力，此人明显还未完全化成鬼灵，根本不可能活下来才对。 “同根同源。”白无常说着的时候突然眼睛一亮，“没错，是同根同源！” 黑白无常一起生活了数十年，对方说什么，根本不需要解释，立刻另一个人就能明白他话里的含义，黑无常闻言也是眼睛一亮点头道：“是同根同源！” “你再装疯卖傻我就杀了你！”白无常漠然的看着东伦山道。 东伦山闻言立刻就知道自己装疯卖傻的样子并不专业，已经被对方看穿了，只好擦掉口角的口水，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此时他的脸色发黑，上半身****，身上萦绕着死气，彷如活死人。 “我问你，东伦岳呢？”白无常问道。 “逃了。”东伦山道。 “北山大营的兵将呢？”黑无常问道。 “被东伦岳带走勤王去了。”东伦山道。 白无常点头道：“还不算太笨，知道东伦族的根本是什么。”只是显然白无常也知道，东伦岳进王城勤王的心思并不单纯，只是那些与他无关。 黑白无常的足迹遍布全城，而显然，只有东伦山一个人是特例，万岳城如今已是一座空城，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座死城，萦绕的怨念冲天不散。 “再过数十年，这种怨念很可能再生出一只鬼婴来。”白无常抬头看着萦绕万岳城的黑色死气。 黑无常无声，跟随白无常再次来到常来他们居住的客栈门前，两人合力，一脚踹进了门前的地面，瞬间，地面尘沙飞扬，漫卷的沙尘冲天而起，只一霎，便有数间房屋倒塌，而他们脚下铭刻的鬼阵终于烟消云散。 走出万岳城，彷如从地狱走到人间的感觉，如今的万岳城几乎就是一座人间地狱的死城，黑白无常是鬼族之人，对阴森的死气或许感觉没有人类强烈，但即便如此他们都有走出地狱的感觉，若是人类走进万岳城，恐怕比下十八层地狱的感觉好不了多少！ 天边的夕阳斜照了万岳城，夕阳如血，看着极凄美，但落在万岳城，却有种说不出的妖异可怖，死气沉沉中仿佛有一双阴森的眼睛盯着走进城中的生灵一举一动的感觉！ 黑白无常带着东伦山循着鬼婴的脚步前行，鬼婴过处十分容易辨认，生机俱无，花草树木全部枯萎死黑，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生机。 万岳城西是西原城，西原城坐落在西原边上，隶属于万岳城节制，两城相距百余里，西原城是一座小城，相比万岳城要小很多，西原周边有四座像西原城这样的城池，它们都是依附于万岳城而存在的，黑白无常一路行来，四座附城一如万岳城一样，全都化作了死寂。 浓郁的死气越发危险起来，即便是黑白无常这样的鬼族高手，如今都很厌恶感受鬼婴留下的死气，不愿意轻易碰触，鬼婴留下的死气腐蚀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几乎快要把石头都腐蚀掉的样子。 “千年的怨气快要全部复苏了。”黑无常叹气。 “不，还不够，这只鬼婴还要更强，强过我们所知的任何一只。”白无常道。 “这世上还有其他鬼婴？”东伦山跟随黑白无常几天，发现这两个鬼族并不很难说话，偶尔也可以插言说上一两句，只是他不知道，如果不是黑老大把本命鬼种留在他身上，黑白无常早就取他性命了，更遑论跟他说话。 “有。”白无常点头，“但你不需要知道。”白无常并没有告诉东伦山的打算，所以直接堵死东伦山再问下去的机会。 “它在追赶着什么！”这不是个问句，而是判断。 “它在追逐轩辕剑，如此庞大的怨念，需要轩辕剑的无上戾气激发才能完全释放，也只有完全释放这庞大的怨念，才能撼动寂灭。”白无常道。 “轩辕剑的无上戾气？轩辕剑不是神族的一柄神兵吗？怎么会有戾气？”东伦山奇怪的问道，他见过轩辕剑，亲手摸过，除了相较其他兵刃锋利奢华一些，东伦山没看出轩辕剑有什么不一般，不知道它为何在神族有镇族神器的名头。 白无常看了东伦山一眼，却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兵乃凶物，世上哪有什么兵器是神圣的，即便轩辕剑一直有神圣之名，它的本质，依然是一把兵器，兵器若是没有凶戾之气，何以称为兵器。 “追下去看看。”黑无常登上城楼目光眺望远方。 “是要去看上一眼，神族之人也不能留。”白无常点头并肩与黑无常站在一起。 西原很广袤，草木茂盛，不过鬼婴过处，却只剩下一片片枯死发黑的草根，即便是草根，也再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