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3 致命的人群
“真相，前所未有的真相，高高在上的市议会将我们当做畜生一样宰杀，用我们的血rou做成食物，制成商品，地下城的居民们，睁眼看看吧，这就是我们的市议会，这就是我们选出来的管理者……。” 节目主持人冲着屏幕歇斯底里的嘶吼喊叫，发泄心的恐惧与呐喊，极具鼓动性的挑拨让每个地下人自灵魂深处战栗，这一刻没有人再认可市议会的合法性，犹如迁徙的蚁群走上街头，向同一个方向汇聚而去。 整个地下城的秩序骤然崩溃，无数人走上街头的壮观景象，让屏幕外面的高峰等人面有喜色，他们终于成功激起了地下市民们的愤怒与爆发，而程俊朗则看的脸色发青，全身上下都在颤抖不止。 关掉了屏幕，房间重新恢复了安静，高峰与范美人等一起看着刚刚抓回来的程俊朗，梦蝶兰骄傲的抬着下巴，眼波流转，却将心思放在了自己的俘虏身上，能够抓住程俊朗，是梦蝶兰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之前得到刘青玉的消息，还以为自己的事情败露，正在惶恐之，差点就起心逃走，还好她在最后一刻，想要反咬一口，请求高峰派出援兵，等待最后翻脸，却没想到，她竟得到了头功。 “那个，不关我的事儿，其实我不负责这些……。” 程俊朗冷汗一滴滴不断地流下来，结结巴巴向看过来的高峰解释，回收心的内幕他有所耳闻，但从没在乎过，地下世界的资源比地面更加贫瘠，缺少光芒的环境，动植物生长的更加艰难，地下城十万人口每天消耗的食物与日用品是个天数字，为了养活十万人口，地下城必须利用每一丝机会和资源，才能保持正常的运转，按照第一代开拓者的说法：‘能管好活人就不错了，至于死人，就为活人服务了。’ 高峰看着程俊朗没有说话，一副奇货可居的样，范美人却忍不住对高峰说道： “姓程的家财无数，地下城的税收和垄断行业都被议会把持，就算地下城最紧张的时期，他们吃的用的都是最昂贵的生物材料，要我说，还是留他一条命，至少在钱财吐出来之前……。” 一听到高峰可能要了自己的小命，程俊朗心头先是一惊，全身汗毛顿时炸立，吓得双腿直发软，结结巴巴的说道： “别……，别杀我，我有钱，我有很多钱，只要不杀我，都是你们的……。” 这话说出来，除了高峰，其他人全是贪婪的眼神，倒是让程俊朗心头微微放松，但额头上的冷汗却不见减少，他不知道看起来很像头领的高峰会不会答应，从没见过如此阴冷的眼神，在面对巨额赎金诱惑下，也依然保持着冷静与平淡。 “我不要钱……。” 高峰沉默了几秒钟，说出让程俊朗惊骇欲死的话，程俊朗执掌一方，绝对算得上个人物，本不该如此不堪，可惜他这辈最在乎两件事，一件事是他的仪表，另外一件事就是他的小命，至于权势或者财富，从小就不缺的他，压根就没在乎过。 “不要钱……，你……，你想要什么？只要不是要命，就算你要我也不是不可以……。” 程俊朗方寸大乱，连最后的节cao都不顾了了，说出让正常男人都为止作呕欲吐的话语，这下高峰再也不能保持淡定了，转身便走出门外，不多时凶残如虎的几名伽罗走进来，抓小鸡一般将程俊朗给逮了出去，让剩下的人一身冷汗，他们从没想过，有男人为了活命竟然贡献菊花的。 高峰暂时没想到怎么安置程俊朗，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活着的程俊朗比死了的更值钱，而从程俊朗的性格来看，只要有一线生机，就能老老实实的被高峰控制，再没有比这更完美的傀儡了，可惜高峰已经大营将市长的宝座送给范美人。 这时南枫脚步轻快的走来，见周围没人，凑上前小声对高峰说道： “大长老，已经准备好了，内务部那边安插了三个，人群里也安插了十多个，下达命令就可以动手……。” 听闻这话，高峰的心也不由地紧张起来，这些天的算计与忙碌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能不能全功，就看这一次了。 地下城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秩序，多数行政单位都已停止运转，就连大大小小的商业心也受到冲击，原本地下城闹腾的都是失业者，可等回收心用死人来种植的新闻被披露，再也没有人能坐得住，就算收入稳定，生活无忧的人们都愤怒的走上街头。 没有人希望自己死后会变成别人嘴里的食物，即使衣食无着的乞丐都不愿意，市议会一直都用火化来欺骗民众，有多么大的欺骗，就有多么强烈的放抗，没人不会死亡，若死亡后，连一个尊严的葬礼都得不到，又有谁会希望？ 喧闹的地下城里，人们向市议会发起海啸般的反对声，不断地冲击市议会的最后防御，内务部在市议会大楼前，用军事设备堆砌了结实的壁垒，安置了火力强大的重型枪械，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内务部卫兵没日没夜的守护这道看似坚固的防线。 每时每刻都有石块和金属长矛落到坚固的堡垒上反弹出去，偶尔也有一些装在玻璃瓶里的强酸在堡垒上撞碎，漫出刺鼻的臭味，原本干净光滑的堡垒在这些强酸的腐蚀下，逐渐斑驳，衍生出各种难看的图案，就像幼儿的涂鸦，偶尔有强酸穿过狭小的射击口，在堡垒内部碎裂，每每此时，便会引发人群的欢呼，就像取得了重大的胜利。 没有人使用燃烧瓶或者火焰，在地下狭小的空间里，任何明火都可能引发灾难，一旦整个地下城烧起来，不说火焰的伤害，只说浓烟与空气的消耗，就能夺走无数人的生命，所以市民与内务部的冲突还局限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即使如此，内务部的卫兵也忍受不住与日俱增的压力，面对近十万愤怒的民众，他们就像车轮前的蚂蚁，随时都可能被碾压的粉身碎骨，在与十万居民对立的同时，内务部的人马也对市议会抱有怨念，真相爆米花频道这次成为地下媒体真正的大赢家，不但率先爆料回收心用死人做原料的内幕，还将历年在回收心分解的名单也爆料了出来，几乎每一个都能轻松的从网络上查询往年亡者的名字和背景。 这份名单才是市议会的掘墓人，如果只是泛泛的说，回收心每年会将多少尸体分解，人们并没有大致的映像，但能够具体查询到每一具尸体的姓名，工作岗位，还有他们的人生轨道就不一样了，人类是社会性动物，人与人之间构建了社会的脉络，总有人与死去的人有联系，或者是同学，同时，好友，甚至恋人与亲人。 名单上，除了所谓的社会精英之外，几乎将整个地下城一网打尽，就算内务部的卫兵阵亡后，也被当做生物材料分解，让内务部的人去守卫可能谋夺他们尸体的对象，几乎没有人心里舒服，就更别谈忠心了。 可内务部的人员也知道，在普通人的心，内务部早已成了市议会的爪牙，除非脱了这身皮，不然没有办法压制民众的怒火，而内务部本身也不稳定，范美人辞职后，几个课长和司长为了部长的宝座，相互斗成一团，根本无法形成整体共度难关，这时倒是有人羡慕第三课的人马，他们为了与范美人共同进退，竟然集体辞职，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内务部除了辞职或因为害怕而请假的人之外，只剩下八百不到，这近八百人全都堵在市议会的大门前，若不被密密麻麻的十万人堵的连缝隙都找不到，在能逃走的情况下，还能剩下多少值得堪忧。 民众愤怒的呼喊声形成连接不断的海啸，不断冲击内务部卫兵的耳膜，几个隐藏在角落里的卫兵突然身体一震，似乎收到了什么信号，面容隐藏在头盔，看不清表情的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下意识的将手的枪支紧握，外面就是十万市民，一旦发动，将是一场血水滔天的灾难，而他们就是灾难的罪魁祸首，虽然早有觉悟，但真的到了这一刻，又不由地迟疑起来。‘ 就这短短几秒钟的迟疑，事情有了新的变化，纷乱的人群突然响起了几声清脆的枪声，虽然枪声很快被人群的喧嚣冲散，但弹击打在堡垒上闪耀的火星却摧毁了其他内务部卫兵脆弱的心灵。 没日没夜的紧张压力与对未来的晦暗心理，导致他们极度恐慌，受到袭击的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向上面汇报，而是下意识的扣动扳机，将心的恐惧通过武器发泄出去，强大的火力犹如一柄火星拼接的镰刀，瞬间将数以十计的市民收割倒地。 清脆的枪声，飞溅的血水，灼眼的火花，凄厉的惨叫，引爆了市民们的惊骇，而这时，市民间也有人开枪反击，这些人的枪法奇准，通过狭小的射击孔，精准的命躲藏的卫兵，那些被突发事件惊呆的卫兵纷纷爆头，横死在自己的同事面前，也引发了更多卫兵的射击。 数十支步枪同时开火，顿时在惊惶奔走的人群激起了惊天血浪，密集的弹在人们身上爆开无数的血眼，穿梭的弹几乎被饱和性的吸收，拥挤的人群连躲避的机会和时间都没有，便纷纷弹，前面的人一排排犹如收割的麦倒在地上，后面的人随着散步在空间莹亮的弹，宛如浪花翻滚，一个弹夹发射的时间很短，手指一扣到底，不到十秒钟，弹就被发射一空，而造成的后果是数百市民倒在血泊。 当内务部卫兵开枪的瞬间，整个地下城都惊呆了，人们不敢向西自己的眼睛，那广场上层层堆积的尸体是如此刺眼，空气浓重的血腥味味儿又是如此刺鼻，飞溅的血水让尸体周围的人群被染色一般，全都变成红人，而人群更多的却是受伤者的哀嚎与求救声。 “他们要将我们全部杀掉，大家冲啊，杀一个算一个……。” 一声凄厉犹如野兽嘶吼的嚎叫在人群骤然响起，随后人群在后面人的推送下，不由地向前靠近，而尸体也成功的激起人们的怒火，靠前的人知道再次开枪，他们就会成为下一批被射杀的人，后面的人有推动者他们不断向前，极度的恐惧让他们大脑一片空白，自发的向前冲锋，只想冲毁挡在前方的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