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五十一章恶魔与天使 横梗在大陆犹如一条钢铁背脊的泰穆拉雪山，由于位置和令人惊叹的高度，成为影响空气和水循环系统的重要分界线，其半弧形的阻隔了来自大东阳的暖流，同时迫使望东北方向移动的雨云捐献了自己大部分雨量，于是，泰穆拉雪山东侧形成了广袤的戈壁，而在比蒙王国，则形成了著名的南荒芜之地一毛不拔的气候条件。 但气候不重要，降水量也不重要，到最后都没有钱重要。 ----《鸡窝变凤巢》刘东阳 泰穆拉雪山半山腰，已是云雾环绕，凛冽的劲风带起大片霜雪，稀薄的空气让多数人类只能驻足在山脚下。 许多传说伴随着泰穆拉雪山，在悠久的历史中成了真，而又经过漫长的岁月，又成了传说。 其中，最出名的便是雪精灵战士，她们矫捷的身姿能够轻松将敌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强大的冰雪cao控能力近乎于高阶继限法师般变态，雪精灵中最强大的是与莱尔德雪豹签订灵魂契约的战士。 墨水寒眉梢冻结成冰，嘴唇微微发白，气温的骤变即便是他也没有很快适应过来，体内斗气流转，一股热量快速的循环起来，手脚渐渐暖和了过来。 他的目光，落在一道半圆形透明的光罩中，光罩中隐约可见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而后，一阵牙齿打颤的“咔咔”声传入他的耳中。 “你们怎么会过来？”墨水寒皱着眉头，看着坐在地上神色呆滞，脸色铁青，浑身颤抖冻的说不出话的两个人。 话语间，撑起了一道斗气光幕，虽然隔温效果远远不如魔法，但那也令他感到坚硬冰冷的朔风被阻隔在外。 刘东阳彻底蒙了，前一刻勾搭着普科列宽阔的肩膀，汗流浃背，下一刻他只看到眼前一片苍白，寒风像刀子一样狠狠剁在他自认为如花似玉的脸上，全身上下的神经就如同被拧干的抹布瞬间萎缩，面颊肌rou不收控制自发抖动起来力图散发一点儿微不足道的温暖。 麻木、寒冷，手掌间另一个抖动保持着紧凑的节奏，那时普科列，几乎一张死人脸，胡须之间的血块都像一块岩石一样僵硬。 刘东阳想到了遥远的北方，未曾这样寒冷过，蜗居在小小的地方，也未曾见过如此多彩的世界。 然而，曾以为穿越的把戏却没成了主角，天生体脉残废，修不了魔法，也修不了斗气。 想过是一场梦，但会疼，要了命的疼。 但命没要了他，恰好的时间点碰到了普科列，一个天生的赌徒，与一个天生的失败者，二人一同走到现在，运气就没好过。 刘东阳觉得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苍天给了他一张还算英俊的脸。 所以，整体来说，虽然生活就没顺利过，但他，的确有人真的想过，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眼前淡黄色的光幕没有给他温暖，但阻隔寒风就足够了。 慢慢的，刘东阳才恢复一些力气，艰难地扯掉盔甲，虽然只是一层铁皮包裹，却会让热量散失成倍的加速，做完这些后他才精力回答墨水寒的话。 “我…哪知道…眼一闭一睁就到了这种鬼地方。”他说着，又帮普科列扯掉盔甲. 普科列龇咧着嘴用雪搓脸，墨水寒瞥了一眼，淡淡道：“你已经被冻伤了，如果你想以后变成一张木头脸，你就使劲搓吧。” 普科列一听，立刻弄掉脸上的雪，颤声道：“那怎么办。” 刘东阳也不自觉的松手，手中的雪簌簌落下，他记得墨水寒，总站在诺亚身，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种人话不多，但既然说了总是有解决办法的，所以他满脸期待。 墨水寒闻言耸耸肩，目光看向诺亚的方向，一副事不关我的样子。 刘东阳和普科列对视一样，从双方眼中看到了对墨水寒深深的鄙夷后，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啊，而后面露艰难的抱在了一起。 “你要是说出去，就死定了。”刘东阳贴着普科列的耳朵，小声说。 “你别死在老子怀中就是战神眷顾了…”普科列毫不留情的回应，顿了顿，也许是察觉到墨水寒奇异的目光，又补充道：“我他妈跟谁说去…” 战争开始前诺亚问他们二人一个问题，刘东阳回想起那时的回答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说的也是…” 普科列身材壮硕，刘东阳身材相对瘦弱，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画面落在墨水寒眼中，嘴角不由微微抽动。 他们无法看到的光盾中，诺亚叫苦不迭，灵魂深处已经被另一个人，不，是一个天使给闹得天翻地覆了。 “甘丽，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让我守护一个恶魔，我宁愿灵魂化作虚无也不愿意玷污生命女神的光芒。”一名俏丽的女子出现在二人中间，身着银甲，金色如丝绸般的秀发扎在背后，漂亮的云眉高高翘起呈倒八字，声音动听如夜歌百灵，每一个字都像玉珠落在银盘上婉转叮咚，明明生气至极，但旁人听了却不会因此愠怒。 诺亚皱着眉头，小手一摊，撇着女子不屑道：“说的好像我需要你守护一样，赶紧滚回出我的身体，哪凉快哪里呆着去。” “你！”女子气急，手中圣光凝聚，渐渐变成十字形，那是高阶魔法圣光制裁的前兆。 甘丽也不搀和，面带微笑着看着二人。 “哼，即便是违背守护法则，我魂飞湮灭也要消灭你。”圣光骤然，隐见女子背后浮现出一对光翼。 诺亚瞳孔变成红色，身体浮现出蜘蛛网一样的暗红色纹络，冷冷看着女子，用行动回答了一切。 圣光制裁脱手的一刻，还未接近诺亚，便化作无数的白点消散。 女子神色变得茫然起来。 甘丽平静道：“雅菲，守护法则是艾露尼制定的铁则，一旦守护关系确立，守护者永不能伤害被守护人，即便是二十四翼至高炽天使都无法违背，何况你只是刚诞生的天使，严格来说，你还未蜕化羽翼，连低阶天使都还不算。” 雅菲脸色瞬间苍白，她无力的低下头，知道甘丽说的都没有错，原本因守护之力的召唤而兴奋的心情瞬间跌倒谷底，眼中雾气朦胧。 但天使不会哭，因为艾露尼创造她们的时候，便说过，天使没有眼泪，因悲悯世人故而不会悲悯自己，所以，这世上从未有天使的眼泪。 即便是因爱堕落的路西法，传说中四十七翼天使，那个亲手撕掉自己四十七只羽翼的家伙，她听说，骨rou相连的巨大痛楚也没让他掉泪。 这或许是她的命运，新生之后与恶魔为伍？ 诺亚闻言在一旁讥讽道：“哼，我才不需要你守护，看到你都觉得恶心，只要你不妨碍我就好了。” 甘丽看了诺亚一眼，沉默了片刻，看着雅菲缓缓说道：“我无法阻止你自杀，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可以阻止他体内恶魔的成长？” 诺亚脸色一僵，冷声道：“甘丽，你什么意思？” 甘丽没有回答，她看着雅菲，察觉到她灵魂不再溃散，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在甘丽的提醒下，雅菲恍然回过神来，她的眼中重新又有了光芒。 对，甘丽说的没错，她可以用天使的力量去压制恶魔的成长，尽管她感受到那股磅礴的黑暗力量令她惊骇，尽管她也明白以自己的力量很难彻底将其压制，但比起来自我湮灭，能够为了世人散发光辉总是好的，哪怕是微不足道的。 “哼，你想赶我走，我却偏偏不会让你如意。”雅菲觉得自己明白了甘丽的意图，不由为之前的表现而感到羞愧，她歉意的望着甘丽，轻声道：“对不起，之前误会你了。” 然后，她的身影消失了。 诺亚觉得心脏的位置像被塞了一整条棉被一样，堵塞的令他想骂人，原本蓬勃的恶魔之力就如同秋后的蚂蚱，没蹦达几下便躺着不动了，力量如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具虚弱的人类躯壳。 雷德菲尔喝醉时没少骂过人，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源自某个小国，以文明礼貌闻名，事实是，那里的脏话也脏的不堪入耳。 此时，诺亚脱口而出，“我去泥马勒戈壁，甘丽，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要想整死我干脆现在就封印我，整了一个天使娘们来折磨我，还是自诩圣洁的生命神殿神使？我看你比任何人都毒辣！” 甘丽神色平静，耐心听完了诺亚的话后，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一点也不觉得生气。 “神界发生了变故。”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一位强大的神灵取代了艾露尼” “恶魔跨界已被察觉，现在的神界不再像从前那样拘泥于契约了，他们会派人将你扼杀于萌芽之中。” 一连串的话语直接让诺亚怔住了。 神界一向以艾露尼马首是瞻，如今发生如此变故，纵然只是艾露尼本身的一个分身，但也不至于无暇自顾，他转瞬想到了父神所在的零度空间，难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若真是如此，各大主神哪有精力理会这些小事，相当长一段时间中，子神们必然会占山为王，各个空间将会经历一个诸魔群神乱舞的时代。 难怪，他消失了数百年，分身们都未曾寻找过他，毕竟人世间的数百年在他们看来只不过弹指瞬间。 诺亚悲哀地想到，恐怕数万年以后，他的那群喽啰们才会反应过来自己的老大在泥中跌爬滚打了许多年。 甘丽的话，同样让他敏感的意识到了。 “所以，你是想帮我隐藏身份？”诺亚想到了体内的雅菲，疑惑道：“既然你说这些，你不怕雅菲那楞头听到被你利用？” 甘丽摇摇头，平静道：“她全力压制你的恶魔之力，什么也不会听到。” “真是心机深沉，她被你卖了还替你数钱。”诺亚讥讽道，转而，他又皱起眉头，严肃道：“你的目的究竟什么？” 甘丽看着诺亚轻笑，片刻后才轻声道：“我想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