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食为先
食为先，是南昌府里一家有名的酒馆。 正如其他所有的酒馆一般，食为先每天早上总要早早的开门，迎接人来人往的南昌人。 南昌府作为唐朝的新都，照比原来也多了许多的来往商人。遥想当年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水马龙，食为先的老板——老王眉开眼笑，没过几天便盘下了隔壁的店铺，一下将自己的门面扩大了两倍。 装潢完毕，开业那天，老王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笑得合不拢嘴，这可都是旧时京里的达官显贵啊！ 当然老王所认识的达官显贵无非就是一些各部的小吏而已，至于名扬这些矗立在帝国顶端的人们，自然不会来这种小店。 但是，对于老王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老王此时正乐呵呵的在柜台前看着南来北往的旅客，以及从后厨端出来的一道道酒菜。 这已经成了老王的日常，从大唐迁都开始就没有停止过。 时至晌午，这是一天最忙的时段之一，老王此时已经站在店门前帮忙不过来的伙计迎送宾客。 “哟，王老板又站在门口迎客啦？看来今儿生意不错哦。” 一高一低的两个穿着皁服的中年男人正朝着食为先走来，矮个那个嘴里还不忘拿老王开涮。 老王定睛一看，这两个不是跟着圣上迁来南昌的刑部官员吗，个高的那个姓李，个矮的那个姓陈。于是乎赶忙上前鞠了一躬，答道：“李大人、陈大人来啦。快快快，请进，座已经给你们留好了。” 个高的李大人十分享受地接受了老王的这句“李大人”之后，便抬起头走进了食为先，而后陈大人也跟着走了进去。 老王看着两位大人进去以后，高兴地搓了搓双手，也跟着走了进去。老王何尝不知道，这两个他嘴里的大人，也只不过刑部里不起眼的小吏，这“大人”的称呼他们还真就受不起。 但是，对老王来说，刑部的小吏就够了。 就在老王躬身迎着他的“李大人”和“陈大人”进到店里的时候，两个北方汉子也迈步进入了店中，个矮的白脸、个高的红脸。 老王将两位大人引到他们的座位后，连忙招呼小二看茶，接着便端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这倒不是老王托大，而是这两位大人每次前来，都要拉着老王唠一唠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所不知道的事。 他们很享受这种在平民老百姓眼中的优越感，而老王也很享受听他们说这些朝廷里的事。因为，他们说完之后，老王也可以在其他的人那里体验这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人生辛苦，图啥？不就为了这高人一等的感觉么？ 老王热情的给两位大人倒上了茶，而后便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等着二位大人张嘴。 他们所处的位置处于食为先二楼的窗台处，既能看见楼下的人来人往，又能和其他的桌椅隔开一定的距离。这种高人一等又幽静的感觉，李大人和陈大人很喜欢，于是他们心情很好，于是他们便张嘴了。 先说话的是那位和老王打招呼的陈大人：“老王，哥俩今天来，可是给你带了个大消息啊。” 老王如同私塾里上学的娃娃一般，瞪大了眼睛看着陈大人，微张的嘴角显示出了对于这即将到来的大消息的好奇。紧接着老王咽了一口口水，如同路边的小狗一般微伸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问到：“啥大消息。” “你可得答应我们，这消息可不准说出去哦。”陈大人一脸严肃的对着老王说到，其实那一直在微微抖动的双腿正显出他对老王的反应很满意。 听到陈大人这么说，老王用比方才更加谄媚的语调说到：“陈大人，您还信不过我老王吗？之前两位大人和小的说的那些话，小的什么时候给传出去过啊。” “这便好，老王我还是信得过的。”陈大人环顾四周无人之后，便对着李大人说了这一句话，似乎在询问他的意思，见到李大人点了点都，陈大人便开口说道：“老王，你可知道，最近西边发生了件大事啊？！” “西面？”老王皱起了眉头思付了一番，这可是面对两位大人的问题所必须的表情，不然两位大人可是会不高兴的，接着老王小心翼翼的问到：“衡州？彬州？” 陈大人呡了一口刚端上的酒，听着老王小心翼翼的语气，开心的一笑，“不对，还得往西，接着猜。给你提个醒，不在我朝境内。” “还得往西啊？”老王露出了一脸吃惊的表情，“难道是永州？” “哈哈哈，还是不对，接着猜。”陈大人有夹了一筷子菜，满嘴囫囵地说道。 “嗯~~~”老王“认真”的思付了一番，“莫非是黔州？” 陈大人放下了汤碗，满意了捋了捋自己特地留的长须，得意地说到：“你这市井之民，也就猜到黔州了。告诉你吧，是在渝州附近的事呢。” “呀！渝州，那不是西蜀的国度吗？小的哪能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啊，就连方才所说的黔州也是听来往旅客说起的，小的这生怕是都没缘去得了。” 陈大人很满意老王这惊奇的表情，放下了手中的竹筷，乐道：“我就知道你这等平民是不知道的，来，让我告诉你。” “小的洗耳恭听。” “这可是朝廷的机密哦，是我们两个方才从尚书门口经过时，听到里面的暗部之人所言的。”陈大人环顾四周后，悄悄滴和老王说道了起来。 “暗部！”老王听到这个名字却是真的吃了一惊，这可是圣上所指挥的暗中部门啊，听闻领头的还是忠国公名言。里面的人更是各个三头六臂，武艺高强。老王曾在一次夜晚关店门之时，偷偷瞟了一眼从店门口经过的两个身着暗部那标准斗篷之人，那眼神和猛兽似得，惊得老王好几天没睡好觉。 “小点声！”陈大人对于老王如此大呼小叫明显有些不悦。 “小的错了，小的错了。陈大人息怒。”老王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马醒过神来，给两位大人的酒壶满上，接着自罚一杯。 那陈大人见老王态度不错，便收了怒气，接着说到：“话说，我听到那暗部之人，似乎在对尚书大人说最近渝州那边成立了一个什么唠子邪教，好像叫巴人教，自称是古蜀国的后裔，要一统天下。” “古蜀国？这是什么国家，小的从未听闻过？” “那是先秦时的一个国都，位于蜀中，那些人自称巴人，那时的蜀地称为巴蜀。后被始皇所灭。”一直不出声的李大人此时开口解释道，但是解释完又不出声了，继续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老王知道，这位李大人又在卖弄学问了，也不道破，继续问道：“这几千年的蜀国后裔凭啥就要一统天下啦？” “这你可就不知道啦。听闻这些巴人能够通过秘法瞬间提升自身的修为，一个个可都是倾语境界的高手啊。而且听说教中十大长老各个都是结缘境界的大武者呢。” “结缘境界？！”老王又一次震惊了，他虽然是一介平民百姓，但是民间对于武学的向往向来要比朝廷来的强烈。每年各大武行招的人，可要比私塾多得多。显然孩子们照比读书更喜欢习武多些。 前些日子老王还听闻，临街铁匠老唐的儿子去参加大唐最高武行的选拔了，听说是什么先天天地元气契合极高，但是先天经脉通畅的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将来还是有可能成为结缘境界的。老王虽然不懂得那些天地元气契合、先天经脉通畅。但单凭老唐炫耀了好几天这一点，他就能确定这个娃娃不简单，最后还真的被武行选上了。 那可是一年才招几个人的最高武行啊，听说有几堂课还是花无泪大人教授的。那天听到这个消息，老王恨不得把自己那不成器的而起拉出来打死。 老王的儿子想当年也是无比威武的，九岁便是初见中境，十岁便是初见上境，十一岁那年更是晋入了相识下境，当真是威风无比，照比整个大唐修为最快的花无泪也是不遑多让。 但是十二岁那年，自从自家孩子去了一趟老家的旧宅之后，却是突兀的接受到了有生以来最残酷的打击，他辛辛苦苦修炼十数载方才凝聚的元气，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修为更是从相识下境跌落到了初见下境，较之旁人无异。 就因为这个，三年前还被城中的武学名家——耶律家退了从小定下的娃娃亲。老王心中那个悔恨啊！ “老王，你有在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