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幻灭

    “因为她的存在威胁到了整个遥鉴城。”

    “威胁到了整个遥鉴城？”

    “对，她是异瞳城派来的jian细。”

    听到这里千羽才知道久一为何要杀了霓衣。

    遥鉴城能克制异瞳城，所以异瞳城的人一直视遥鉴城为心腹大患，必定会想方设法拔掉遥鉴城这颗眼中钉。所以异瞳城就派霓衣接近遥鉴城城主，然后取了遥鉴城城主的首级。到那时遥鉴城群龙无首，异瞳城就能一举将遥鉴城歼灭。

    面对这样的威胁，也难怪久一会杀了霓衣。千羽在心中感叹着。

    但是这说不通，异瞳城的人身上有瞳力间隙，城主不可能不知道这霓衣是异瞳城的人而不杀了他。

    千羽向久一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久一说：“霓衣从来没有瞳噬过任何一个人的瞳力，她被流放进异瞳城是因为她所得到的神誉是灾难之瞳。”

    “那你是如何得知她是异瞳城派来的jian细呢？”千羽问。

    “那个傻瓜，居然在我说出要将她让给城主的时候，自己说出了自己是异瞳城派来的jian细。”说到这里，千羽看到了久一橙瞳里泛起的泪花，“她说她不愿失去我，她是真的爱上了我，她让我等她取了城主的首级后，就与我远走高飞，可我又怎么会让如愿呢？”

    “我劝让她不要再为异瞳城办事了，让她留在遥鉴城，并且起誓绝对没有谁能在我的保护下伤害到她。”

    “之后呢？她还是继续听命于异瞳城？”千羽问。

    久一点了点头：“对，她还是背着我去接近城主，在霓衣即将杀死城主的时候，我用利剑刺穿了她的心脏。”久一情绪失控地抓住千羽，“你知道亲手杀自己最爱的人的那种感受吗？你懂吗？！”久一痛苦地哭了起来。

    之后的空气是凝固的，千羽沉默着，只有久一的抽泣声在风中飘荡。千羽突然想起自己的jiejie曾对他说过的话：“羽，男儿有泪不轻弹，以后不要再那么脆弱了。”千羽也是最近才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后面还跟着一句“只是未到伤心时”。

    久一哭了许久后，情绪终于稳定了起来。见他情绪渐渐好转，千羽问：“霓衣为何要如此傻，明知自己身处遥鉴城，不会再受到异瞳城的控制，却还是要替异瞳城的办事？”

    “因为那可笑的神誉。”久一苦笑着，“霓衣的神誉是‘四六辞世’，也就是说，在她满二十四周岁之时将会死去。可异瞳城城主告诉霓衣，他有办法将神誉破除，只要她拿着遥鉴城城主的人头去见他。”

    “一面之词，怎可轻信。”千羽感叹。

    “但我与霓衣相识时，她已满二十五周岁，异瞳城城主的确延长了霓衣的寿命。”久一看向了千羽，而千羽则对久一说：“久一，容我说一句，这人死不能复生，你为了一个幻象而因此留在这里丧命，不值得啊。”

    久一笑了笑问千羽：“如若玲珑姑娘也已辞世，而你又有一个能与她再次重逢的机会，那你还会再让她离你而去吗？”

    久一的这个问题令千羽呆滞了一会儿，千羽也在心里问自己，我会吗？千羽的心脏很坚决地告诉自己，不会！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千羽也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千羽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金玲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但是你留在此处，你有想过你家公子吗？”千羽问。

    久一摇了摇头苦笑着：“我与我家公子从小就形影不离，情同手足，但是这次我真的不能再侍奉他左右了，还请麻烦千羽王子转告我家公子一声，久一我累了，真的累了。”说着他就闭上了双眼。

    千羽不明白久一为何如此坚决，但千羽能看出来，久一绝不是一个感情用事之人，若非有什么隐情，是绝不会如此坚决的。

    “久一，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否已经死去？”

    话音刚落，久一就猛然睁开了眼睛，问千羽：“你是何时知道的？”

    千羽把自己和莨瑜在幻斗决赛中所看到的那个“久一”的事说给了他听，那没有澄明之瞳的苍火穹鹰，那不符合遥鉴城作战方式的幻斗。

    久一说：“既然你已知道，那我再隐瞒也毫无意义了，是的，我已死去，此时站在你面前的，不过是我残存的瞳力意识。”

    “是谁杀了你？”千羽问。

    之前千羽和莨瑜猜测过，最有可能杀死久一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深不可测的库夜，另一个则是异瞳城城主，而刚才听久一说异瞳城城主身上没有瞳力间隙，那么异瞳城城主杀死久一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也不知道。”久一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千羽吃惊地问。

    “对，我是被瞬杀的，我只能说那个人的瞳力已经强大到让人恐怖的地步，好了，现在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你和玲珑姑娘走吧。”久一说完后就朝菱纱村走去。千羽喊住了他，久一停下了脚步，千羽又问：“你刚才隐瞒实情，是为了你家公子吗？”

    莨瑜曾经告诉自己，是莨瑜让久一扮成库夜的模样，这样一来，假若莨瑜知道他是死在瞳兽幻斗决赛中，那么莨瑜一定会满心的愧疚。而久一隐瞒实情，想让千羽感觉他是因霓衣姑娘而自愿丧命，那么当千羽将这事告诉莨瑜时，莨瑜就不会存在什么愧疚了。

    久一没有回答千羽的话，而是继续朝菱纱村走去，千羽朝久一远去的背影喊：“我会将你的话转告给你家公子的。”

    之后千羽也回到了菱纱村，但是却看见久一用匕首刺进了霓衣的心脏，鲜血染红了久一的双手，他抱着霓衣泣不成声。而金玲珑则站在一旁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久一！你...”千羽愤怒地指着久一，而久一却对千羽说：“千羽王子，这是情鸫所制造的幻境，我若不这么做，你们是不可能出得去的。”接着久一又看向霓衣，吻着霓衣眼角的泪珠说：“对不起，我又一次伤害了你，但这一次我陪你，不会再让自己孤独，也不会再让你感到孤独。”

    下一瞬，久一与霓衣幻化成了两道橙色光芒射入了千羽的瞳仁中，使千羽泪流满面，菱纱村消失了，幻境消失了，千羽和金玲珑再一次站在了幻斗场上，所有的一切都在千羽的瞳仁中幻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