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话 金钱至上

    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如约而至。

    第二天上班李静没有出现，快下班时马猴儿从客户资料查出中年商人所购买的别墅房号，径自找了过去。中年富商购买的两套别墅挨着，就像一对儿孪生兄弟。突然，其中一个别墅房号为D区17户的车库卷闸门缓缓开启，驶出一辆黑色的Q7，而李静正坐在副驾驶位子上。

    躲在拐角的树后，马猴儿亲眼目睹中年富商带着李静扬尘而去，胸口像堵着一块儿巨石，被压的喘不过气。他猛然狠狠地向树干一拳打去，一阵钻心的疼痛瞬间让自己眼冒金花。手破了皮，几道口子慢慢渗出了血，马猴儿心里暗骂一句“王八犊子！”，转身离开。他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骂谁，骂老不要脸想吃嫩草的中年富商？还是水性杨花早有打算的同居女友？或是连同两人一起骂？反正满胸的愤恨和憋屈无处此刻宣泄。

    他想倾诉，想要安慰，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最好的兄弟苏达。马猴儿拨通了苏达电话，告诉苏达自己被女朋友踹了，还戴了顶有颜色的帽子，现在想杀人的心思都快有了，而苏达正在下班回家的公交车上，得知兄弟发生这样的事也颇感意外，就好像电视剧中的情节被恶意模仿了一般。兄弟俩约了找个折中的地方见面聊，地点就定在了四元桥附近。

    马猴儿立刻坐上通往市区的快线，苏达随即下车转了一辆开往四元桥方向的公交。近一个钟头后，两人见面终于见了面。马猴儿大老远就认出了从人群中挤出来的苏达，冲苏达挥挥手他示意过来。苏达一路被折磨的够呛，衬衣也湿透了，满脸通红，像是刚蒸完桑拿，狼狈的拎着包跑向马猴儿。

    自马猴儿搬走，已有两个多月未见，苏达明显能感觉到马猴儿的巨大变化。衣着比以前讲究很多，头发也打理的一丝不苟，手腕上沉甸甸的手表闪闪发光，裤线被熨烫的笔挺，而自己活像是被日本鬼子追赶的逃荒难民，但苏达还是看到了马猴儿脸上的深沉和阴郁。

    “怎么回事儿！怎么会搞成这样儿？”苏达走上前，递给马猴儿一根烟，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马猴儿接过烟，慢慢掏出火机点上，苦笑了一声：“苏达，这些天一直忙着工作，也没顾上回去看看你，今天因为这破事儿咱俩居然碰面了……走吧！咱先找个地儿喝酒去，边喝边聊吧！”苏达点头同意。

    沿着大街走出不远，两人看见路边一家装修颇为考究的烤鸭店，马猴儿指了指，就这儿吧，头也没回走了进去，苏达看见这气派的门脸，稍稍犹豫了下，便跟着马猴儿走了进去。天还未大黑，但饭店大厅已经宾朋满座。两人找了张小桌坐下，马猴儿拿过菜单，点了一只金牌烤鸭，两道精致小菜，一瓶精装白酒，手一挥，潇洒的打发走了服务员，从裤兜里掏出一盒芙蓉王拍在桌子上。

    “哥们儿，我今天很不好意思，因为这事儿把你喊过来陪我喝酒，但我实在是……”马猴儿一时语塞，顿了一下继续道：“在北京你就就是我最好的兄弟和朋友，我不向你说我会憋死的知道不？”

    苏达点头，安慰道：“这段日子我也忙，刚开始熟悉销售，业绩慢慢做起来，一直也没顾上去顺义看看你。正好，你不来找我我还要见你去，也确实想你了哥们儿！”

    那会儿夹着烟，斜着脑袋，一脸纳闷儿的问：“苏达，你说我马天明在大学里就不讨女生喜欢，好容易在北京换个好工作，千辛万苦找个女朋友，可为啥她这么对我！？我做错什么了我？”

    “历尽千辛万苦？咱俩才分开不到一个月你就过上同居蜜月了，这也太容易了吧。马猴儿，我虽然也不是什么情场圣手，但我知道一点，轻易就追到的女生，有可能更加轻易的离开你。”苏达一脸诚恳。

    马猴儿沉默两秒，品了品苏达的话。

    “就算没费什么劲儿就追到手了，那就有理由甩了我去傍大款？哪个男人能容忍戴绿帽？”马猴儿还是火气十足。

    苏达正要说什么，这时服务员过来上菜，把酒拆开倒上，等服务员走后，苏达端起酒冲着马猴儿，“来，先走一杯！慢慢说不急！”两人一饮而尽，各自卷了烤鸭吃了几口。

    “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吗？”苏达边擦嘴边的酱汁边问。

    马猴儿正往嘴里塞烤鸭卷，被苏达问的愣了一下，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她只想在北京挣钱买房，而且她已经攒了不少了。我觉得她加上我的力量，在北京三年内买房应该不成问题。对，她最想要一个家，”马猴儿又补充了一句，“一个北京的家。”

    “嗯，一个北京的家，”苏达若有所思重复着马猴儿的话，继续道：“那也许她想更快拥有这个家，而你们俩却没有这个能力满足她的要求。恰巧此时，那个有钱的糟老头儿出现了，他的能力满足这个家的愿望估计随时都可以做到！”

    “李静她没那么坏，没那么事故。她在售楼处两年了，为什么偏偏和我在一起之后就变了。我还是想不通！”马猴儿自己喝了一杯酒，打了个酒嗝。

    “兄弟，我不是要把谁故意想的那么坏，我又不认识你那个什么李静张静的。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如果李静是我所说的这样一个想走捷径，不愿和你同甘共苦的女生，那么，你现在应该高兴而不是痛苦啊！”苏达说的有点兴奋了。

    “哦？”马猴儿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好奇的看着苏达道：“为什么？难道我还应该庆祝李静甩了我？给我戴绿帽？”

    “没错！从你的话中我基本能断定，你的李静就是我所说的那样的女生。马猴儿，我虽然来北京不如你久，但我不傻，人情世故我也懂。李静和那个有钱人会是真爱么？怎么可能，仅仅各取所需罢了！那你和李静也有真爱么？估计没有。因为能在一个月时间内和你同居又钻入别人怀抱的女生，你这辈子都不必再想她，因为她不配。”苏达抽出一根芙蓉王点上，老师教育学生的劲头儿上来了，继续道，“你为她付出了感情，可她对你付出的也同样是感情么？你看人看走眼，就要为此买单。同样，你的李静将来也同样会为自己的行为买单。毕竟，想走捷径的代价也会很高。”

    马猴儿似是而非的看着其他桌食客，脑子里想着苏达这番话。

    “苏达，你是说我应该早点结束这段所谓的感情？”马猴儿问。

    “嗯！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为这件事发生的这么早而感到庆幸！越早发生，受得伤害就越小！”苏达肯定的说到。

    “对！”马猴儿精神头儿一下子上来，激动的一拍桌子，给苏达把酒倒满，端起杯说道：“今天我学到了两件事，一是在北京有钱才是第一要素。，只要有了钱，一切都可以拥有二是你给我说的那些话，让我如释重负，一下子就解脱出来了。干！”说完一仰脖子干了一杯。

    苏达端着品着马猴儿那句“有钱是第一要素”，总觉得听起来有些别扭，但也顾不上细想，跟着也喝完了杯中酒。

    苏达也许还并不清楚马猴儿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但他已经隐约能觉察到自己和马猴儿的价值观出现了某种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