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啧，你当我是小白鼠么
“好。”阳叶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点头便应。 “跟我来。”听见阳叶的应答，吉格斯掀开了被子，跳下了床，当然，还穿着他那套皮卡丘睡衣。 跳下床之后，吉格斯一步一步，直接走出了卧室，站到了实验室的门前，只见他从睡衣兜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了按，实验室的门，便直接打开了。 吉格斯跨步便入，阳叶自然也跟着走了进去。 实验室内，是一个银白色的房间，除了一个工作台外，并没有什么大堆大堆的仪器设备在其中。但这也可能是因为这间实验室只是一个类似中转站性质的房间，因为，还有好几个门立在这个房间中——那些估计才是真正的实验房间。 吉格斯走到了工作台前，那上面正放着一副样式奇特的新护目镜——其镜片微微凸出，呈现着淡蓝色彩。 只见吉格斯将自己头上戴着的护目镜取下之后，直接便将那副新护目镜给戴上了（吉格斯背对着阳叶换的护目镜，所以阳叶并没有看见他眼睛长什么样）。 接着，吉格斯才转过身来，顶着奥特曼似的鸡蛋眼，向阳叶摊了摊手。 “首先，为了防止咱们对实验结果有分歧……”他说着，从怀中又掏出了先前开门的那个遥控器，并按下了一个按钮，接着，阳叶只听见嗞的一声，房间中的一块天花板打了开来，从其中降下了一枚镜头似的玩意儿。 “我在这里设置一个摄像机，可以将咱们实验的过程记录下来并回放。”吉格斯为自己的行为解释道，“如果你觉得可以了，那咱们随时都能开始，金克丝小姐。” 不知为何，在吉格斯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阳叶仿佛看见了……前者护目镜中，燃起了一团诡异的冷色火焰…… 阳叶一愣，不由得眨了眨眼，但就在他眨过眼后，吉格斯的护目镜又恢复了如初的平常模样……完全看不到半分异常。 “是我看错了么……” 阳叶心中泛起疑惑，定了定神，运起心思，再次仔细朝着镜片盯了过去……然而，这一次，他却只在其中看见了倒映出的，自己那皱着眉头的脸。 “怎么了……金克丝”吉格斯笑笑，“你看起来好像有什么问题呢。” “不……没什么。”阳叶摇摇头，强压下了自己的疑惑。他心里很清楚……虽然不大可能是自己看错了——护目镜肯定有问题，但这是吉格斯用以猜拳的依仗。就算自己发问，对方也不见得会将信息透露给自己，因此，他也就省下一番毫无意义的废话。 “我做好准备了，开始吧。”他说。 吉格斯点了点头，向着阳叶，右手握拳，后伸，做出了猜拳的起手式，阳叶自然也同样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石头……”双方齐道。 “三次猜拳……我只用赢一次便够了。”阳叶盯着吉格斯的面庞，心思闪烁起来，“吉格斯这家伙总是呲着牙，而且眼睛被护目镜遮住，从神情上来揣摩想法很困难……”想到此处，阳叶皱了皱眉，“而且，他换的那个护目镜肯定有问题……应该能够在猜拳中起到某种辅助的作用。” “剪刀……” “那么……”飞快思索了一番之后，阳叶很快便确立了战略目标，“得先用前两次机会把他护目镜的功能给弄清楚，先出石头吧，手指动作最小……” “布！” 在齐喊出“布”的下一瞬间，双方皆是将手甩出，但阳叶，则在此处使了一个小动作，在将手甩出之前，他将右手握成了一个鸡爪状，为的就是不让对方通过他手指的动作来判断他出的什么，而在快要出现结果之时，他则轻轻将手一捏，握成了拳头。 只见场中，阳叶手掌紧握，显然出的是【石头】，而吉格斯五指张开，赫然出的是……【剪刀】！ “我赢了！”看见结果，阳叶心中猛地一跳，“这才第一局，就这么赢了” 不过，虽然心有疑惑，但赢了就是赢了，因此，阳叶抬头望向了吉格斯。 “吉格斯，我好像……赢了呢。” “嗯……”听闻此语，吉格斯眉头一挑，有些诧异地道，“什么赢了……咱们不是平局么” 阳叶闻言一愣，急忙定睛向着二人出拳的结果望去，这不看还不要紧，这一看，顿时使得阳叶身躯一颤！ 只见场面上，阳叶仍然握着他的拳头，而吉格斯……不知何时，本来伸出的两根手指握进了掌中，剩下的，也是一个石头的手势！ “你作弊！”见此情形，阳叶眉头猛皱，“你之前分明出的就是剪刀！” “哈……”吉格斯一阵错愕，“什么作弊……我本来就出的是石头啊。”他挠挠头，语气显得有些不愉快，“你若是不相信的话，咱们可以回放录像嘛。” 阳叶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盯着吉格斯好一阵。他回想着吉格斯先前的语气，反应，动作等等细节，却始终没有发觉半点异常的迹象，最终，他也只能点点头，同意了吉格斯的提议。 “好……我要观看录像。” 吉格斯沉默着，用遥控器按下了一个按钮，随着嗞的一声，又有一台显示器从天花板上伸了下来。接着，只见显示器屏幕一闪，其中显现出了金克丝与吉格斯在猜拳前作出起手势的场景。 “石头……” “剪刀……” “布！” 随着屏幕中的二人一声猛喝，各自的手掌已是飞快地落了下来……阳叶看得很仔细，并特地注意了金克丝的手势——正如他先前所做的那样，金克丝的手掌半握成爪状……并，打出了自己的【石头】。 一切过程都那么的流畅，自然。唯一不同的……便是吉格斯在屏幕中的手势——由原本阳叶看见过的【剪刀】，同样变为了【石头】…… 沉默着看完录像，阳叶的眉头越发紧锁，“难道……真是我看错了……”他暗自思索着，寻求着一个合理的解释，“不……不太可能。我清楚的记得自己首先看见的结果是【剪刀】……那么，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捣鬼了。”想到此处，他又瞥了一眼吉格斯脸上的护目镜。 “还有什么问题么，金克丝小姐”吉格斯语气很淡。 “不，没有了。”阳叶摇摇头，心中愈发的警惕起来，他盯着吉格斯，缓道，“咱们开始下一局吧。” 吉格斯耸耸肩，作出了猜拳的起手势。 “石头……” 双方喊话开始，阳叶的目光则直直盯在了吉格斯的身上。 “剪刀……” 话及此处，吉格斯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微微颤动了起来，显然已是蓄势待发。由于长年累月的观察习惯所致，阳叶顿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他要出剪刀！”阳叶瞳孔一缩，知道这是对方下意识的反应，因此，他也在暗中将手掌握紧了起来。 “布！” 双人齐喝！手势打出！金克丝纤细的小臂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向了对决的终点…… 为了迷惑对方，阳叶右手尚在空中之时，食指和中指直接弹了出来，做出了剪刀的样式，然而，在快要出现结果之前，他直接猛地握紧了五指，将剪刀手势骤然转化为了【石头】！ 然而……虽然早又预料，然而真的看见猜拳结果，阳叶仍是不由得一愣。 只见场中，吉格斯做出的手势是……【剪刀】。 “我又赢了！”阳叶不相信似的眨了眨眼，然而，他不眨还不要紧，这一眨眼，顿时使得他的心猛地一跳！ “什么！” 只见场中，上一瞬间吉格斯的手势还是【剪刀】，然而，在阳叶眨过眼后的下一刹那，吉格斯的手势，竟然变为了【布】！ 不……并不能说“变为”，从始到终，吉格斯仍然维持着那个打出手势的姿势，手指完全没有动作过……一次眨眼的时间间隔差不多是0.2秒，除非对方的超人，不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换手势。此刻的情况就像是……吉格斯在一开始就出的是【布】！ “这……” 恍惚间，一种突兀的，不真实的感觉，在阳叶心里弥散开来。 “嘿嘿嘿，这次……好像是我赢了呢，金克丝小姐。”看见结果，吉格斯的脸上显露出笑容，“你就只剩下一次机会了。” “吉格斯的手势的确变换过，我不可能看错两次……”阳叶没有回答，反而闭目沉思起来，“那么……导致结果变化的原因，是什么”他在脑中有条不紊地推理着，“首先，第一局，我的【石头】赢了吉格斯的【剪刀】，但，就在我与对话之时，他的【剪刀】变更为了【石头】，从而导致平局。接着，第二局，我的【石头】再度赢了他的【剪刀】，但，就在我一次眨眼后，他的【剪刀】却又变成了【布】，赢下了一局。根据猜拳对决的录像来看，录像记录了我的手部的小动作，不太可能是预先制作的假录像……更何况，我根本没有察觉到他变更手势的【过程】……” 阳叶思考之时，吉格斯就这样静坐着，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仿佛并不在意前者的沉默。 “那么……可以判定的是——这种变化是即时的，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随着一番推理，阳叶已是渐渐理清了事情的脉络，“改变……时间极短……蓝色的火焰……”他轻声念叨着一个个关键词，突然间，眉头一挑，像是想到了什么。 “难道……”他睁开眼，目光一闪，转向了吉格斯。 “我要观看第二轮的录像。”他说。 “哦”吉格斯虽有疑惑，却也不问，拿出遥控器，点开了录像机。 “石头……” “剪刀……” 话音传出，阳叶却并没有仔细观看录像，正好相反，他的目光几乎一直都放在吉格斯身上，只是偶尔才瞥几眼显示器。 “布！” 只见屏幕中两人猛挥出拳，金克丝途中变化手势，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阳叶打出的是【石头】，而吉格斯打出的……赫然是【布】。 “哈……”见此情形，阳叶一声轻笑，似是清晓了什么事情，“果然如此。”他点点头，转向吉格斯，猛然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 砰！ ……阳叶，直接一脚踏在了吉格斯的胸口上，将其给踹了出去！ “唔！”吉格斯本就身形矮小，骤然受袭，仓促之间根本不及反应，直接被阳叶一脚踹飞……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向后跌去了四五米。 “别装了，吉格斯。”阳叶看也不看摔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影，反而仰起头来，高声喝道，“你的伎俩……我已经看破了！” 嗡…… 话音刚落，阳叶只感到自己的脑海中传来一阵轻微嗡鸣，眼前的视野仿佛如水面般泛起了波澜，与此同时……不远处那吉格斯的身躯，竟然缓缓变得透明了起来，霎时，便消失不见。 啪，啪，啪。 房间中传来一阵掌声。紧接着，一个毛绒绒的，矮小的人影缓缓浮现在了阳叶的面前，他坐在银色的金属椅上，正鼓着掌，脸上仍戴着那副蓝色的护目镜。 “这脚可踹得真重。”吉格斯咧开牙齿。 “嗯……反正踹的不是真人嘛。”阳叶耸耸肩膀，一脸无辜。 “就算是真人……”吉格斯笑笑，“你也会毫不犹豫地踹下去吧。” “当然。” 阳叶，事实上是金克丝，展颜一笑，目光之中尽是狡黠。当然，他并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到底什么个状态——这笑容足以把某些直的东西掰弯。 “呵……我果然没选错人，金克丝。”吉格斯缓缓开口，发出了赞赏的声音，“你的确值得我帮助。不过……”他话锋一转，“你能否先满足一下我小小的好奇心——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怎么看出来的……”阳叶拍拍手，“简单的逻辑推理罢了。” “悉听详解。”吉格斯十分绅士地行了一礼。 “呵……在这个世界之中，要出现【结果】，首先必需得有【过程】，任何事物都是如此，猜拳自然也不例外。”阳叶轻笑一声，开始解释来龙去脉，“正是这一点启发了我……吉格斯，你能够通过【某种方法】修改猜拳的结果，以至于蒙蔽我，但……有一件事情你做不到。” “——我并不能预知你会出【哪一个手势】。”吉格斯不愧身怀鬼才之称，一下便明白了阳叶的潜台词。 “没错，在改变【结果】之前，有着一个难以作弊的【过程】——你并不能预知我会出什么手势。”阳叶沉声应道，“因此，你必须在我们两人都出拳后，才能知道我到底出的是什么，这，也正是你的漏洞所在——如果在猜拳中输了，你虽然可以修改结果，但却不能修改一样更重要的东西。” “不能修改的东西”吉格斯沉吟一阵，“哦……我明白了——我修改不了你的记忆。” “诶，我发现你脑子转得挺快的嘛。” “哈哈哈……怎么说我也是拥有【鬼才】之名的约德尔人呐，这点程度我还是跟得上的。” “正是如此。事实上，想通这一点后，我便隐隐明白了你对我做了什么手脚……”阳叶道出自己的推测，“——你通过【某种途径】，影响了我的感知。” “哈，有道理，但在当时，这只不过是你的臆断。” “没错，要想破解你对我的影响，我必须找出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说到这里，阳叶指了指挂在一旁的显示器，“正是这玩意儿提醒了我。” “哦” “你的本意或许是通过录像来加强对我的说服力，但，这对我而言，反而成了一个破解你手段的突破点。”阳叶的话语有条不紊，“我在当时已经确定了【你更改了猜拳结果】这一事实，录像看似佐证了你的清白，实际上却提供给了我两点思路——一，你他喵的真没作弊；二，这录像根本就是假的，是特技，是化学的成分！” “你选择了哪条……显而易见。” “是啊……显而易见。”阳叶喃喃道，“录像是假的——你通过某种手段……欺骗了我的视觉。可能是某种【精神攻击】，更可能是【幻术】之类的。但，据我所知，吉格斯。你本没有【法术】方面的能力，这导致我仍有些犹豫。不过，紧接着，我突然回忆起了一个细节，从而确定了我的答案。” “什么事情”吉格斯显得饶有兴趣。 “在猜拳开始之前，你曾经对我说过，要我协助你做一个……【实验】。”阳叶着重吐出这个词，“我当时本来没怎么在意，但现在，这个词便很显得很微妙了——你要实验什么或者说……你要实验什么【东西】” “这么说，你已经明白了……” “当然。在这场猜拳中，的确出现了一个非常非常可疑的玩意儿。”阳叶缓缓抬起手掌，朝着吉格斯的面部指去，“你的护目镜。” “嘿嘿嘿……”吉格斯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