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怜香惜玉小太子,茶楼仕子评时政
北京城里权贵满街走,大户不如狗。其实南京城里也差不多。南京作为大明的陪都,北京有的南京一样有,比如三省六部,比如各级衙门,除了少一个皇帝,规格跟北京差不多。 了尘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老鸨子会有如此大的口气,能让自己好看。但秦淮河上每一家青楼的背后要没有权贵在后面是根本开不下去的。只是不知道这个权贵是谁?成色几分罢了! 回到了府中之后,了尘直接让侍女带着小丫头下去收拾打扮了,倒是小太子有点依依不舍地想跟着去,马上就被了尘一把抓了回来。 小家伙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小丫头了吧!可你才三岁多,能不能不要这么彪悍? 其实是了尘自己想多了,小丫头和小太子之间不过是一种同龄玩伴的感觉罢了,这么一丁点大,哪儿来的男女之分?小太子把小丫头当meimei。小丫头把小太子当一个好心的施主罢了。 没过多久,侍女就带着小丫头焕然一新地出现在了了尘和朱载墲面前,没想到脏兮兮的小丫头洗干净了,换了一声衣服之后,除了瘦得跟柴禾似得,倒是长得真不错。特别是那双眼睛好看极了,美人胚子初见雏形。不出意外的话,长大后肯定又是一个祸国殃民的美女一枚。 不能不说小太子朱载墲运气的确很好! 小丫头第一次穿上这么好看的衣服,有点小心翼翼地,走路都带着小心。看见朱载墲却很是高兴,眼睛都刹那间地亮了起来,小步飞快地提起襦裙跑到了朱载墲的跟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哥哥,这衣服是借给我穿的吗?” 朱载墲听得小美女嫩酥酥的声音,小脸都涨得通红了。可能当时小丫头脏兮兮地没感觉,这会变漂亮了,朱载墲终于知道含羞了,重重地点了点头结结巴巴地道:“当,当然,都是给你的,不,不用还” 太子殿下很没出息的样子,简直丢尽了皇家的颜面! “谢谢你,小哥哥,你真好!“小丫头倒是会哄人,几句话就被少不更事的朱载墲哄得晕晕乎乎地找不到了北了。很是豪气地道”这不算什么,反正有我在,你以后想吃什么有什么,想穿什么有什么,跟你说,我家的房子可大了,还有好多。。” 小丫头亮晶晶地眼睛在放光,朱载墲也是越说越起劲。 了尘终于看不下去了。就怕朱载墲一不小心说不了不该说的话,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立刻就将兴奋地朱载墲拉回了现实里,小丫头吓了一跳,立刻躲进了朱载墲的背后,怯生生地看着了尘,好像了尘会吃人一般。 了尘微微地眯起了眼睛。这个小丫头不简单啊!小小年纪竟然就有了心计,自己把她带到府里来,跟小太子朱载墲在一起时是对还是错? 小太子觉得了尘是在笑话他了,满脸涨红不依地跑到了了尘身边扯着了尘的衣袖拖长了口音叫道:“师公!” 了尘哑然失笑,看了看小孩子撒娇地小太子道:“别摇了,你师公的衣袖都快被你拽下来了,你要收留人家就收留人家吧!这家里你最大。” 小太子高兴了,甜甜地跟了尘说了声:“谢谢师公!”,却立马又跑到了小丫头那里去献殷勤了,三岁看老,这家伙长大以后肯定是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典型! 然而小丫头却是在怯怯地看着了尘。 小丫头很羡慕小太子朱载墲,是那种真心地羡慕。小太子却什么都知道,只是在那里围着小丫头傻乐。 了尘心中一软,不过一个小丫头罢了,聪明一点也是为生活所迫,若不是不早早地学会这点,或许她连现在这点丁点大都长不到吧? 这也只是个可怜的孤儿啊!自己竟然还担心她的心计,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小丫头,你叫什么,今年几岁,家里还有亲人在吗?”了尘尽量和蔼地问道。却不问还好,一问小丫头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了尘措手不及,剧本不对啊!顿时摸了摸鼻子,好不尴尬。 小丫头不按常理出牌,了尘第一次吓哭了小孩子,第一次奶爸光环失去了效果。小丫头根本不卖了尘的账,哭的厉害,也哭得心酸。 只有了尘知道小丫头为什么哭!所以才好不尴尬里狼狈而逃,很不负责地留下小太子在那里想尽办法安慰自己的“小meimei”。 离开前厅之后,来到院子里,发现老管家竟然也在,看见了尘出来马上迎了过来,面带几色地道:“老爷,有几个衙门的差役上门了,说我们家拐带人口,要请老爷您明日去衙门过堂呢!” 也就是衙差们一看了尘他们就不是普通人家,所以才这般客气吧!这个世界能住得起这般宅院的那个会是普通的人家,有钱就有权,有权了一定能有权,虽然商人不是官,却也不是小小衙差们惹得起的。你换普通人家试试? 只是了尘没想到那个老鸨子还真的告到衙门里面去了,估计这几个衙差也就是试探而已。摸一摸了尘府上的底细,看看后台够不够硬,是出一口恶气还是忍下这口恶气,就看了尘的反应了。 所以说嘛!能在风月场上混出头的,有几个是没脑子的? 只是了尘却没心情和一个老鸨子玩这种你猜我猜的游戏,皱着眉头对老管家道:“管家,你还是把那几个衙差先打发回去,本老爷自会给他们老爷一个交代”。 老管家点了点头离开了。几个衙差是小事,还不至于让老管家高看一眼。特权到处都有,几个衙差也不会这么没眼色的。 果然,老管家不过一会儿就转回来回禀了:“老爷,几个衙差已经打发回去了,小的给他们每人打发了是十两银子。只是他们说,可能这事情有点麻烦,所以还要大老爷早点解决的好” 了尘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了尘想了想,随即从身上摸出来一张帖子道:“老管家,麻烦你将这帖子亲自送到镇守太监府,跟他说,以后救灾施粥,官府少拖拖拉拉,别以为别人猜不到,这是给那些想发财的人留时间。从明天起,官府马上开始救灾,严禁秦楼妓馆再在灾民里买卖人口,太缺德了”。 了尘说话的时候颜色俱厉,把老管家下了一大跳,接了了尘的帖子面色有点古怪加为难,却到底没说出口,毕竟自家老爷什么来历,老管家也是两眼一抹黑。只是常年的管家生涯,让他哪怕有再多的疑问,也会去不择不扣地区执行。 了尘看着老管家离去的背影,知道老管家心事。却没有多做解释。 南京镇守太监在南京城里可是声威赫赫的存在,几乎就是南京的土霸王,了尘的语气和说话的内容让老管家有点荒唐的感觉了。 但有些事情,可以猜,但千万还是不要说出来得好。 了尘还想和小太子安安静静在南京呆上些时日,也的确需要有个人出面解决麻烦。小太子还太小了,要看一看官场的黑暗面,也实在早了点。 天快黑的时候,老管家才一脸古怪地回来了,还带来了一大堆的礼物,并恭恭敬敬地交上了一张回帖道:“镇守太监杜公公说,想找个时候前来拜访,想问下老爷您什么时候有空。” 了尘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回复说,让他不用担心,好好给办差就行了,不用到这里来了,省的惹来麻烦” 南京的镇守太监跑一个商人家里来拜访,以后了尘他们还有安宁日子过才有鬼了呢? 官场就是一个上级压下级,以大欺小的存在。第二天早上,一队官兵气势汹汹地查封了如意楼,并且南京的常平仓破天荒地提前开启,开始在城外大规模赈济灾民。 更奇怪的是,衙门竟然不合常理地发令禁止青楼楚馆趁着灾荒买卖人口。 官府难得地有良心地干了一会正事,却惹得茶楼酒馆里议论纷纷。特别是封了如意楼之后,一些所谓的风流才子大有抱打不平之意。
了尘喜欢带着小太子每天里到处东游西逛,让小太子到处走走看看。逛得累了,就找家茶楼坐坐,听听市井百姓的议论。 今天,了尘却是特意带着小太子往南京国子监所在的那条街逛去了。 因为这里是读书人扎堆的地方。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这回还多了一个小尾巴。能出去玩,讲义气的小太子当然要把自己的“小meimei“带上。 了尘一行三人后面还跟了两个家丁,直接来到了国子监附近的茶楼。 儒门子弟好清谈,很有一点指点江山的味道,抨击时政,不留情面,恨不得自己马上就成为首辅,到时候一定天下大治。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哪儿来的优越感,看这个不对,看那个不爽。 “哎!你说今个衙门里发什么疯,竟然把如意楼给封了。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朝廷向来不干涉民间事物,这次却是又不知道如意楼的mama桑那张破嘴惹到谁呢啊!”一个摇着扇子头戴方巾的家伙跟几个同伴果然聊起了时新的话题。只是语出粗俗,也不知道是怎么混到方巾戴的。 “还有什么,不就是我们杜公公自己去不了青楼,看着眼酸呗”一个嘴巴比较毒的家伙没好气地讥讽道。不过这位倒是消息灵通,竟然这么快就知道谁下的命令了。 这官场还真是没秘密了啊! “听说,衙门还下令不许在灾年买卖人口,只是想着主意的,一拍脑袋,却又不知道要害死多少灾民啊!简直胡来”另一个家伙话风一转,转向了南京新出的政令上来了。 “是啊,是啊,这灾荒之年,买卖奴婢本就是活人的善心之举,朝廷不闻百姓之苦,轻徭薄赋,赈济灾民,反而出台如此政令,岂不闻子贡赎人乎?真是乱弹琴!” “如是哉,如是矣!灾荒之年,贫者得其受命之食,富者得其便,买卖公平,童叟无欺,奈何朝廷昏暗,君暴臣昏,jian佞当道,宦官与武夫横行,国将不国矣! “自古以来,当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朝廷优待士人,使之教化乡野,美风俗,安黎民。当今却为一己之私,与民争利,当朝首辅不过劝谏一二,竟然落得如此下场,满朝文武,十去其三,当真无德矣!比之桀纣如何?” 了尘他们喝着上好的龙井,听着隔壁几个士子的胡说八道,原本没什么。谁知道一群人越说越离谱,越说胆子越大到没边,到最后竟然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就在了尘皱起了眉头的时候,旁边桌子上终于还是有清醒一点的人,赶忙捂住了那个大嘴巴的家伙。 要知道祸从口出,被番子们听到了,少不得一桌子好友都要受连累啊! 小太子朱载墲年纪小归小,却也知道这些人在骂自己父皇呢!一张小脸气的通红,几次忍不住想冲出去,好歹却记得了尘叮嘱的话,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听得附近的议论,很是刺耳,坐在那里很茶杯较劲,差点忍不住泼道附近那几个家伙身上。 小太子被了尘压着不能说话,了尘却可以。听着旁边的几个家伙终于安静了下来,突然呵呵一笑道:“利令智昏,也配言国之大事。真正枉读圣贤书啊!” 了尘他们不出声,自然没什么人注意他们。可了尘这一句话分明就是冲着旁边的的几个读书人去的。这还不是清水滴到油锅里——立马炸开了花了。 “尔是何人,如何偷听我等之言,岂非无礼乎!“刚刚那个平息了同伴惊天之言的家伙,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伸出手来,压了压,将几个原本已经起身准备理论的家伙压了回去,自己却转过身来质问起了尘来了。 “茶肆之内,无遮无挡,话出你口,音入我耳,避之尤为不及。安言偷听?”了尘端起茶来,不紧不慢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