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你就是我
虬龙的体型很庞大，一口龙吸之气将整个空间的火焰尽数收回体内，随后一个回旋空翻，朝着血噬之碑连续喷着龙之吐息，直接是贯穿了眼前的所有障碍。 血色乔木花开遍地，但是在如此火焰下也只能凋零成灰。 此时此刻，已是不见永夜天尽的丝毫踪迹。 “人类，出来。”小虬化身为龙，却依旧口吐人言，声音极其低沉。 虬龙的形状与其他龙族稍有不同，外表看上去更加具备侵略性，再加上火焰缠绕于身，从内至外而燃，俨然一个世界毁灭者。 这样的画面，在君临的脑海中浮现过，尽管不是很清晰，却依旧记忆深刻。 忽然，一阵凤鸣想起，在一团火焰中缓缓出现一人，那漆黑的外袍迎风飘扬，被火焰映衬得通红却丝毫不毁。 那柄血魂刃再次变换了模样，原本的血煞之气也更加浓烈，还夹杂着凤血的气息。 永夜天尽还活着，但是他和之前却大不相同，一双凤翼猛地从身后展开，每一根羽毛都是血魂刃的模样。 “为能与你公平一战，本座可是费尽了心思，才换来这双翅膀，换来这具与能龙族抗衡的躯体。”永夜天尽这次没有挥动血魂刃，而是舞动着身后的翅膀，无数柄血魂刃朝着小虬切割而去，身躯也在这刻缓缓变大，赫然是神兽凤凰模样。 不过，永夜天尽的形态与小虬不同，不是纯粹的神兽之体，而是一个由气血凝聚的外壳，并非真正的血rou之躯。 小虬迎着血魂刃之翼而上，一口一个日天螺旋焰喷出，且旋转的火焰之中还有一道道剑气在蓄势，似乎用上了所有的力量。 这两股力量的冲击宛如地心之火的喷涌，无论是纵向还是横向都极具破坏力，就连透明水面都轰出了一道极为汹涌的漩涡。 这是两败俱伤的战斗，尤其是在这个气血不断流失的血噬之地。 经此一战，小虬失去大量气血之力，无法维持虬龙之躯，再次恢复至人形之态。只是君临那原本年轻的俏脸已苍老不堪，就连头发也是那种枯草般的凌乱。 “小虬，我们赢了么？”这是君临的声音，他的灵魂和他的身躯一样有气无力，随时会殒命。 小虬回答道：“我们赢了。” 尽管话是这么说，但是小虬并不确定永夜天尽被击杀，这仅仅是在安慰君临而已。 “那就好，要不然老子可不甘心。”君临的话里带着笑意，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能感受到君临的不甘，那种不舍，那种无能为力。 小虬说道：“你可有后悔？” 君临苦笑道：“要是后悔有用，在囚龙岛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把离剑天给杀了。” 小虬叹道：“其实这与永夜天尽没有太大关系，他们能保持气血不衰落是因为龙凤之躯的血rou，还有两生花的保命手段。” 君临闻言有些感伤，道：“初晴她……永夜天尽是不是还活着？” 提到慕初晴，君临的内心很是自责，似乎不想过多去提，所以话题当即一转，没有继续下去。 小虬说道：“或许还活着，不过君临小子你放心，我一定杀了永夜天尽，替慕小妞报仇。” 君临说道：“杀不杀永夜天尽已经不重要了，我唯一放不下的湘琪，希望你能替我照顾好她，答应我。” 小虬沉默了几许，道：“好，我答应你。” 在这个话题结束后，小虬和君临都陷入沉默，无法动弹的他们只能躺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等待着生命的结束与重新开始。 “小虬，我好像要不行了。”君临打破了最后的沉默，因为他心里还有太多的疑问。 小虬没有回答这句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句话。 其实，这是一个小虬早就知晓的结果，甚至是一开始就在谋划的结局。 君临继续说道：“小虬，在囚龙岛选中我做复仇者，应该不是一场意外吧？” 小虬轻轻应了一句，依旧没有多说什么。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君临本不想去计较原因，可静静躺在这里等待着灭亡本就痛苦，心里种种迷雾没有解开，更是煎熬。 小虬回答道：“你真想知道么？” 君临笑道：“都是快魂飞魄散的人了，就当是我们之间的谈心，说出来，对于你来说或许也是种解脱。” 小虬说道：“那我就告诉你。” 君临已经掌握了自己这具身体，他望着满目的血色花朵飘落，似乎从中看到了自己影子。 “囚龙岛，虽然有很多人是外界送进来的，但是也有很多人土生土长，你就是其中之一。” “君临小子，你可知道你就是我，是我分割出去的一部分，人类的身躯，人类的思想，人类的情感，你的一切都是我刻意创造的生命。” “你记忆中的画面就是本神当年的经历，你回忆起的越多，我们合体的几率就越大。只是世事难预料，我们越来越像独立的个体，你的怯弱和犹豫，根本没有按照预想的方向发展。” “说来也是讽刺，本神堂堂龙族居然会认同一个人类，很多时候我都很愿意听你的意见。如果不是你执意留下地藏花，或许你还能好好活着。” 君临耐心地听着小虬的述说，回忆起曾经的一幕幕，想说些什么却又迟迟张不了口，组织不了语言。事到如今，只要小虬稍微提点，君临就能够明白很多事情，包括那种后不后悔。 “没有地藏花，就只能用这具身体里的虬龙藤。虽说虬龙藤比不上地藏花和两生花，但是由于我们之间契合度，也足以重获新生。” “君临小子，你身上的那些缺点，其实是我最稀罕的人类特征，可是想要活下去，想要成就强者之路，你那些难能可贵的缺点都是致命的。人类不是没有好东西，只是好东西没有好下场。” “时间也快到了，我不会忘记你的，君临天下的梦想，就在眼前。” 小虬的这些话特别像一个人类，同样也是他最为推心置腹的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