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鄂江王子被大哥莫名其妙的指控给气的不轻。 人走了之后,他还气呼呼的在屋里直跺脚,屋里凡是能砸的,全都砸了,有丫鬟想进来收拾,还被他一脚踢出去,吓得丫鬟们再没人敢上前收拾。 鄂江王妃原也不想进去,不过在心腹嬷嬷的一番劝说后,她才勉为其难的进屋去,只是满地的碎渣渣,走的她心惊胆颤的。 “你来干么?”鄂江王子虎目圆瞠直勾勾的看着妻子。 “王爷何苦生那么大的气,要是让长孙meimei知道了,怕不心疼死。”这话说的艰难,可没办法,人家就稀罕那贱人,看,她这么一说,人家那眼就没瞪得那么大了。 “你说,大哥是什么意思?阿云没了孩子,以后也不能生了,我心里正难过着,他却跑来叫我把他的马还给他!” 鄂江王妃的消息倒是比丈夫灵通,当下就把大王子府发生的事,跟丈夫说了一通,鄂江王子这才明白,他大哥为何跑到家里来发神经。 “他那些马全都不见了?” “是啊!大嫂她们也都损失不小。”鄂江王妃边说边往外头走,好不容易才把人引出来。 “你再跟我说一遍,大哥的马是怎么不见的?” 鄂江王妃只得再说一遍,说完了,就见丈夫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王爷,想什么呢?” “大哥怎么会以为是我干的?” 鄂江王妃心说,您身边的黑衣护卫个个都是高人,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足为奇。“这妾身如何能知?王爷没问大哥吗?” “呿!问他?他要能说得清楚,就不会找到我这儿来了。”鄂江王子冷哼,鄂江王妃软言哄他几句,就让‘女’皇新赐的美人儿‘侍’候他。 鄂江王子很快就被几个美人儿哄得找不着北,鄂江王妃站在厅外,冷眼看着他们在里头嬉闹,良久,她才举步离开。 走着走着,就觉得脸上一阵凉意,抬手一擦方知是泪。 大王子忙着找他那些宝贝马儿,可惜不管他的人怎么查,就是找不到蛛丝马迹,第一王夫那天到王府关切,事后回宫,与‘女’皇说起此事,“说来也奇,那可不是一匹、两匹马,而是一大群,真不知是怎么‘弄’不见的?” ‘女’皇咳了一阵后,笑道,“这原也没什么,从事发到发现马不见,府‘门’‘洞’开,再派人出去彻查,其中经过多少时间?对方只消抓紧时间,在大郎他们还没发现之前,将马运出城,任他在城里怎么查,都找不到的。” “可能吗?” “怎么不行?”‘女’皇轻笑,“全京城共有几道对外的城‘门’?大郎的人能全都盯着?在他们发现之前,有多少时间让他们行动?” 第一王夫接过宫‘女’手里的‘药’碗,慢慢的喂给‘女’皇喝,“这么说,大郎那些马,很可能找不回来了?” “若能因此,让他多放些心思在政务上,那倒也值了。”‘女’皇轻叹。 第一王夫讪讪,他提此事,原是想让‘女’皇主动开口,让京城府尹帮着追查的,不想竟得来‘女’皇这么一句话。 ‘女’皇摆摆手,不愿再喝‘药’,第一王夫看着手中薄胎瓷碗里还剩下小半碗的琥珀‘色’‘药’汁,心里隐隐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药’还剩下不少。” “不喝了,喝得舌头都麻麻刺刺的,这是那个老家伙开的‘药’,喝了那么久的苦‘药’,也不见有什么进益。”‘女’皇任‘性’的道,见第一王夫还待开口相劝,便招来内‘侍’把第一王夫请出去。 第一王夫脸皮颤颤,脚步略凌‘乱’,他挣开内‘侍’的手,整了整衣冠,深吸口气后才‘挺’直背,在左右内‘侍’‘侍’候下走出‘女’皇寝殿。 他一走,‘女’皇就呕的一声,一旁的小宫‘女’立刻捧着痰盒上前,直到把适才喝的‘药’汁全数呕出,‘女’皇才接过小宫‘女’呈上的白开漱口。 “真阳呢?” “殿下在暖阁看书。”小宫‘女’回道。 ‘女’皇点头,“让她过来。” 小宫‘女’福礼应诺,不多时就把真阳公主请过来。 “刚才第一王夫来告状了。”‘女’皇看着‘女’儿似笑非笑。 真阳公主不以为意,“来就来,敢做,我就不怕他揭穿。”不过那老家伙怕是没本事看穿的。 ‘女’皇看‘女’儿一脸桀骜不驯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你啊!还跟年轻的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 真阳公主只哼哼没应声,‘女’皇看‘女’儿这个样子,忍不住又是一笑。 “他也没坏心思,就是……” “心大了些,胆子大了点,什么都多那么一点,积累起来可就不止一点点了!”真阳公主说的,‘女’皇又岂会不知,只是有些不愿相信,同‘床’共枕那么多年的枕边人,竟然对自己起了杀心。 “刚才他喂您喝的‘药’呢?我拿出去让人验验,如果没问题,那自然最好,若有问题,您也好防着点。” 真阳公主对第一王夫父子都没好感,她一直怀疑他们父子不安好心,不过她一直把重点放在大王子身上,直到黎浅浅来跟她商量一桩买卖,才让她的目光转向鄂江王子,以及他身边的黑衣护卫。 以前她一直以为,鄂江这个弟弟有何本事,能笼住这么一批人,直到细查后才发现,真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当年她在西越遇险,可能就是鄂江王子指挥那些黑衣护卫做的,不得不说,这个答案对真阳公主来说,不可谓打击不小。 她一直以为鄂江王子不过是个富贵闲人,没啥本事,要不是第一王夫和大王子父子护着,日子怕是不好过。 没想到他身边那些黑衣护卫,竟然是他祖父给他的,而且第一王夫和大王子都指挥不动。 “你去看过鄂江了吗?” “去过,不过他没空见人,听说,他一直陪着他那宠妾。”是的,鄂江王府对外宣布,那天出事的是鄂江王子的一名宠妾,只不过因为戏班和说书人努力,根本没人相信这个说法。 这事,真阳公主知道,但当事人鄂江王子并不知晓,第一王夫和大王子也不知道,鄂江王妃和大王子妃倒是晓得,大王子妃想跟丈夫提个醒,不过丈夫全心在他那些马身上,她没机会说。 鄂江王妃则是心冷了,明知外头盛传些什么,但她无心去提醒丈夫留意。 ‘女’皇听‘女’儿语带鄙夷,不禁暗摇头,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她自是希望儿‘女’们都能和乐相处,兄友弟恭,可是生在皇家的她,知道这无异是痴人说梦。 纵使‘女’儿有心和兄弟们和平相处,那也得她那些儿子们有此心啊! 想到密使送来的最新消息,‘女’皇的心就一直很沉重。 她没有想到,早在‘女’儿赴西越征战时,鄂江就尾随其后,伺机对‘女’儿下手。 “大郎那些马,是你派人偷的?” “不是。”真阳公主回答得坦‘荡’,倒是让‘女’皇有些反应不过来。“真不是你派人去的?” “不是。”真阳公主回望‘女’皇,那些马确实不是她派人去偷的,而是黎浅浅和她‘交’易,她的人把马偷出来,真阳公主的人负责善后,除了黎浅浅相中的那几匹马,其余的全都送给她。 她和韩驸马很早以前就想组一队骑兵,但马的来源一直是个问题,黎浅浅在这个时候送她马,恰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女’皇看着‘女’儿良久,最后只长叹一声,就让她出宫去了。 角落长案上的狮猊香炉轻缓的吐着轻烟,姚‘女’官熟练的掀起香炉的盖子,从香盒中舀了一小匙沉香,放进香炉后,再轻轻盖上盖子。 “你说真阳真不知道,大郎的马是谁偷的?” “卑职只知,陛下不宜再如此‘cao’劳了!” “唉!”儿‘女’都是债,现在她终于明白,她父皇当初跟她说这话的心情了! 午后喝一碗掺了冰的酸梅汤,可谓是人生一大享受。 锦衣坊中,才刚在外头忙完的小严,只感觉喉头直冒烟,一进来供工作人员休息的小厢房,就有个丫鬟递了碗冰冰凉凉的酸梅汤给他,道声谢后,一口喝尽,立时感到神清气爽,那丫鬟见了又盛了一碗给他。 他道谢后接过碗,慢慢喝将起来。 这时外头又进来两个丫鬟,适才给他酸梅汤的丫鬟,立刻又盛了两碗给她们,那两个丫鬟轻声谢过,接过碗慢慢喝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原就在小厢房的丫鬟问。 “听说什么?”外头进来的丫鬟之一问,随即又道,“如果你是要说那戏折子,就不必提了,这些天听得耳朵都生茧子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要说这件事啦!”那丫鬟不敢说自己其实也很想提那件事,不过还没开口,就被人家堵回来,她也不好意思提了。 就见她脸微红,说,“我是要说,那个意图要谋害咱们东家的那‘女’人,要被官府押解出京了。” “咦?这么快?”从外头进来的丫鬟之二诧异的道。 “快吗?”其他二人问。 丫鬟之二道,“怎么不快,那么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就该在牢里多关些日子,让她多吃些苦头才是,只是把她驱逐出北晋?那个被她所杀的人,在地底下情何以堪啊!”
“她不是咱们北晋人,杀的也不是咱们北晋人,咱们的衙‘门’想定她的罪,还真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她们不懂律法,只能凭各自的感受发表意见,但小严听得是气愤难平,无他,那被高思梨杀害的男人,是他的师父。 打他知道师父被高思梨所杀,他就一直平静不下来,不能明着守孝,只能在里衣袖子上挂白,昨夜,被严管事看到,还被她嘲笑了一番,小严愤愤,拳头握得死紧,指节泛白,眼睛发红。 丫鬟之一不经意转头见了,吓了一跳,“小严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喝酸梅汤喝出问题来了吧?” “怎么可能?!”丫鬟直否认,丫鬟之二则问,“小严哥可是也觉得那高思梨可恶?” “是。”小严恨恨的回道。 丫鬟们便与他讨论起高思梨要被押送出京的事,直到外头管事打断他们,“你们几个死丫头,喝个甜汤脚就黏住了是吧?赶紧出来,外头快忙不过来了。” “欸!”丫鬟一、二急忙把碗里的酸梅汤一饮而尽,把碗‘交’给丫鬟便匆匆走了。 小严把碗‘交’给丫鬟,提脚跟着走了,丫鬟放好碗转回来,已经不见他的人影,丫鬟有些怅然的看着‘门’轻叹一声,好不容易找到和他搭话的机会,谁知这么快就消失了。 小严出了小厢房,便去找掌柜请假。“是有什么事吗?” “是。” “跟你姐说过了?”掌柜的问,小严却似被踩到尾巴的猫般跳了起来,“别,这事,可千万不能跟我姐说。” 掌柜见状就板起了脸,“这可不成,你家就剩你们姐弟相依为命……”掌柜怕这年少气盛的少年郎,因故同亲姐不和,担心他行差踏错,很是苦口婆心的劝导一番,小严听了心底直叹气。 真的,要是早几年,遇上像掌柜如此热心肠的人,他会很感谢,可是现在,他真不需要了!给他温暖的那个人,竟然被个疯‘女’人杀了,若不为他报仇,他何以为人? 掌柜看小严老实挨训,以为他听进去了,遂不再多说,让他出去了。 小严出来之后,才发现掌柜没说准不准他的假啊!正想转身回去问明白,随即又想,自己此去不知能否成功,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别去问了! 转身去了小院,养伤中的严管事整天无所事事,难得看到有人回来,高兴的迎上去,看清是小严,遂拉下脸。 “怎么是你回来了?” “嗯,有点事要去办。”小严也不跟她抬杠,提脚就往房间走,严管事跟在他后头追问着,他进房后就把‘门’关上,还上了‘门’栓,可把吃了闭‘门’羹的严管事气炸了!在外头像老母‘鸡’一样念叨个没完。 小严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听她还在外头啰唆,便开了窗翻身出去,他身上背着包袱,怕走大‘门’出去会被严管事发现,索‘性’翻墙走了。 严管事一直念念念,念到口干舌燥,也没看到小严出来,以为那家伙躲在里头睡觉不理她,便也赌气回房不睬他了。 小严和严管事的行动,一直都在鸽卫的监控下,小严这一奇怪的举动,立刻就被发现,并通知黎浅浅晓得。 黎浅浅也想不通他为何有此行动,只能‘交’代人盯紧了。 自己则带着人去看高思梨被押送出京,蓝棠也跟着去,她们的马车很早就出城,守在官道旁的小山坡上。 “这北晋的官也未免太胆小了,竟然就这样让她全须全尾的离开?” 怎么没打断她拿匕首的爪子啊!长眼睛没看过这么坏的‘女’人,真是太可恶了!“亏她娘和你娘还是同父姐妹。” “别生气了,为这种人生气,根本不值得。” “那是。”蓝棠哼哼哼,云珠立刻知机的呈上一杯茶给她。 接过茶抿了一口后,才对黎浅浅说,“难道就这样看着她离开?”什么事都不做? “她离不开的。” “什么?” “你忘了,她娘现在在谁身边,她又才小产,只要她提的要求,鄂江王子没有不应的。” “包括把高思梨带回去?”蓝棠瞠大了眼问。 “嗯。”黎浅浅拍拍她的脸颊,“别膯太大,小心眼珠子掉下来。” 蓝棠没好气的拍开她的手,“别拍我的脸,高思梨可是杀了人呢!他就算是王子,能这样把人再带回京城吗?” “那有何难?给她换个身份不就成了。”黎浅浅拿起手边的北晋志来看,蓝棠却鼓着腮帮子,“老天爷也未免待她们太好了!” “嗯,放心吧!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