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眼万年

    那男子已走出房间，虽然脸上还是没有太多表情，但比起只是那凌冽的目光，小玉觉得现在的气氛已融洽地多了。四个人亲热地如同一家人地坐在几上吃饭，没有rou，没有辣椒，只有几份小菜，小玉却也吃得开心，眼睛止不住地看对面的男人，先前虽说一直在床边守着，但怎么说他也是躺着的，如今直端端活生生地坐在这里吃饭，细细看来，倒也是个英俊的男子。只见他背脊直挺，发黑如墨，剑眉斜飞，鼻梁高挺，虽染着几分病气，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反倒添了几分令人心疼的成分，小玉就想到了染病的西施，大概也是这般更惹人怜爱的模样吧。一穿越就能碰到这么个美男子，小玉突然很没出息地想，死得值了！

    宋婶热情地给他夹菜，他只闷闷地吃着，昏迷几日也应是饿得不行了，但依旧一言不发。

    宋伯先抿了一口自个儿酿的白酒，辣得他皱了皱眉，继而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呀？”

    男子并不说话，只是怪怪地看着小玉，小玉忙低头刨了口饭，腹语道我现在可是失忆女子，你叫什么我可不知道，他们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宋伯见他不答，自觉尴尬，呵呵笑着，又问：“打哪儿来啊？这位小玉姑娘是你的什么人啊？”

    小玉只管闷头刨饭，耳朵树得高高的，心想好歹能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那男子却还是不答，看了看众人，一副犹豫的表情，后又下定决心似地缓缓说了一句：“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听到这句话，宋伯宋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又想到小玉的情况，又是一副满是忧伤的表情。倒是小玉，听到这句话差点一口饭就喷出来，想到有帅哥在太毁形象又急忙一口吞回去，没吞进肚子呛到了气管里，立马大声地咳嗽起来。

    宋婶忙过来拍她背，责骂她怎么如此不小心，她也不管，只是抬起头，激动地抓住男子的手猴急地问：“你是不是也是穿越来的！？”

    男子被她搞得莫名其妙，看了眼被抓着的手，不动声色又暗自用劲地把手抽了回来，说：“我不懂你说什么。”

    小玉落寞地收回手，悻悻地干笑了两声。是啊，怎么会呢，可能他是真的失忆了，不是和自己一样是装失忆的。怎么会这么巧刚好两个人都穿越过来，她自己穿越都是史上奇事了，怎么会碰到两个人同时穿越到同地的事。哎。叹了口气她又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继续吃饭，可桌上的其他三个都将她脸上无尽的忧伤看得分明。

    饭后，男子倚在院子里的大树上看着月亮发呆，目光悠悠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小玉走过去，将手背在背后与他并排站着，但他并没有转头看她。过了一会儿，小玉悠悠开口道：“现下是隆平二十三年，这里是云隐村，地处西南边境。几日前，宋婶去河边洗衣服发现了我们，把我们救了回来。那时候的你身受重伤，宋伯医术精湛，日夜劳累把你救了回来，我，没多大伤，比你早先苏醒几日。”小玉说到这里停了停，“我”身子是没多大伤，不似他满身伤痕，但美人却禁不住这番苦旅，漂到云隐村前早已是命归西天了。又继续道：“宋伯宋婶膝下无子，但古道热肠，你不必如此戒备，安心住着，一切等你痊愈之后再说。”

    说着看向男子，他的表情总算有了些许变化，似乎是在消化小玉刚刚说的话，小玉把脸凑近了些看着他，换了种轻快地语气问道：“诶，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我怎么叫你才好啊？”

    男子无助地摇了摇头。

    小玉咬了咬嘴唇，眼睛一转，透着一股机灵劲儿，道：“你不爱说话，就叫你……就叫你……闷兜好了！“

    男子斜眼看了她一眼，表达出对这个名字的不满。

    “诶？怎么？不喜欢啊？那换一个！少言好不好？”

    男子又斜眼看了她一眼，这个名字也太突出性格特点了。“秋月白，霜天降，然西风不来。“

    “啊？“小玉没想到他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愣着了。

    “既然想不起本名，就应时应景，叫西风吧。”

    “西风，西风，嗯，不错，不错。”小玉又忽然把脸凑近，道，“西风啊，我们两个一同顺河飘到了这云隐村，就一定关系匪浅，你说我们是何关系？兄妹？姐弟？”或者，夫妻？这句小玉却只敢在心中暗语，想着还呵呵傻乐起来。

    “你，看着比我小。”西风直直地说了这么一句，冷峻的外表心里还是满可爱的，小玉更止不住地乐了。

    “那日后，我便叫你西风兄了。”说着，便双手抱拳，向着西风鞠了一躬，“兄台在上，请受小女子一拜！”

    西风转过身来对她微微一笑，那一笑，在朦胧月光的映照下，好似从另一个时空透过来福祉，此时的他如同天神，头上顶着淡淡的光环，让人移不开眼。小玉从没想过这些日子里她明着暗着看了他这么久，竟会一时间就被一个笑容迷得神魂颠倒。她觉得自己就要晕眩了，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一个人那么好看，那么近地对着她笑。她听见自己内心崩塌的声音，苦苦修建起来的防线就这样不堪一击，一击即破。

    小玉突然想起一句话，一眼误终生，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