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送往迎来

    据唐人葬礼仪式，人死后不能马上就判定死了。要先准备棉絮，放在他口鼻下方，看还有没有气息，可不能把活人给埋进去了。不过，那是一般老百姓，像皇帝这样折腾，没死都要死了。

    小敛完，是仪式差不多的大殓，这一回皇帝所有得亲眷，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要来参加。还要再往上加衣服，一件又一件，生恐里面的人没死。闷也要闷死他。

    衣服穿好，接着把六种玉器，圭、璋、璧、琮、琥、锳，系在衣服上。最后，把梓宫，大行皇帝得棺材，抬进来，放在西南角落，又把很多仪式性的物件摆放进去。

    摆了些什么，李忱也看不太懂，有一块板子，上面有七孔，画得好像是北斗七星。此外还有一些绣有日、月、星辰、龙、龟之类图案得黄绢，以及很多衣服，摆放进去，最后大行皇帝得大体也摆进去，大殓算完成了。

    李忱看得很想吐槽，又是衣服，烦不烦阿，我看的都很烦，这些衣服难道不花钱吗？等我死了以后，干脆下令恢复金缕衣算了，一套又一套衣服搞下来，换成金缕衣，说不定这样还省一点呢。

    其实，李忱吐槽得有点没道理。他不知道，那些都是皇帝穿过得衣服，总不好改一改，再给新帝穿吧。干脆都一起放下去陪葬了。不是他想像那样，又作新的来陪葬。

    当梓宫上覆盖上一层被夷衾，床单似的布以后。大殓完成。这下可以轻松点了。再停灵一段时间后，就会被送进皇帝得陵寝。接下来这段时间，只需要轮流守灵就好。

    李忱这才有空，问问荻花，那天发生什么事了。不过问了以后，李忱又后悔了，荻花嘴一扁，似乎回想起那天得情况，又哭了出来。李忱想骂人，更想扁自己，晚一点问会怎么样，不知道人家伤心吗？。

    不过，大概因为被诸多忙碌得事情分散了心神，加上宫中训练有素，荻花很快收止住哭声，啜泣的说道，‘奴婢也不知道，王娘娘把奴婢派去找东西，结果奴婢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结果回来以后，就发现娘娘自缢了。’

    说着说着，又一副要哭得样子，李忱只好挥手打发她下去休息，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一各要哭得小女孩，况且他的身份去安慰一个奴婢，只会让人家以为他对她有意思，又增添一个麻烦。

    ‘大家。’，这个时候，符伯出现了，好像自从他入宫以来，符伯能量增加不少，经常可以在各宫殿乱窜，看来锦衣的势力，已经慢慢渗透入宫中了。

    ‘可查清了王才人得死因。’，李忱沉声问道。当初听到王才人自缢得消息，李忱第一个直觉，是谋杀。本来想亲自验验死因的，自杀死和被勒死，可是有很大的不同。

    可惜，为了不惊动****贽，怎么一各大唐傻王爷，突然变成大唐神探，不得不作罢。不过，他还是让符伯想办法偷偷去验个尸。

    自杀与被勒死，最大差别就是脖子上那条勒痕，如果是自缢而死，会斜斜往上，并且脖颈背后，不会留下勒痕。如果是被勒死得，痕迹会平平得，并且在颈后呈现一个交叉。

    ‘这是主人说得验尸报告。’，符伯拿出一份单据，算试验尸报告吧，锦衣里面，什么样得人才都有。不用李忱点拨，都知道该查些什么。

    李忱翻了几下，上面说，王才人走得很平静，没有什么痛苦，没有一般自缢死后，会出现得眼睛大睁，舌头外吐，大小便失禁得情况。李忱皱着眉头看着，没有这些情况，虽然也可能是自缢，并不是每个吊死者，都会有这些现象，不过他杀得可能性较大。

    只是，既然连符伯都没判定他杀，自己还是先把报告看完好了。果然，最后判断死者是自缢而死。

    关键有两点，脖颈得勒痕，只有两条斜上，脖颈背后并没有。其次，验尸得结果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挣扎得痕迹，因此可以推断是自缢而死。

    看到这样的结果，李忱叹了口气，虽然遗憾，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如若凶杀，说不得他要查个水落石出。

    接下来，就这样守了几天的灵后，就是出膑了，这天叫发引日。发引日前夕，照规定所有人斋戒三日，然后要派遣官员，把皇帝得葬期，祭告天地、宗庙、社稷。

    在发引前一天，也要派遣官员把路线巡察一遍。途中凡是有经过的地方，大门、桥梁，都要派遣官员去，祭祀一番，并告知大行皇帝隔天就要出殡。这些都不用李忱管，自然会有人办好。

    他要作的事情是在晚上。发引日前夕，有一场辞灵礼，李忱打头，后面跟着先皇帝的所有亲眷，当然也算是他的亲眷，还有许多得李氏宗亲，对大行皇帝进行最后得告别。

    第二天，黯淡天光濛濛亮，似乎也象征着上天对他的儿子辞世得不舍，李忱在****贽的指引下，行了一连串的礼，上香祭奠，哭了拜，拜了哭。再度让李忱头晕脑胀。

    实在太麻烦了，原本以为今天被折腾完，可以轻松了。可是今天的量，比前些天多出好多倍。

    要形容的话，就是以今天为期末考完，马上可以放假了。结果不是，期末考最后一天，还要把前些天考过得全部拿出来再“烤”一遍。

    整个出殡仪式，繁琐得不得了。反正每过一个门，就有一件事情。殿中拜完，请了灵驾，到了外面过了门，又要哭拜一次。又有更多人加进来，参与仪式。

    总算，李忱的苦难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呢，就由他的胖儿子接手。这段期间，他的一家老小也被接了进来，虽然他还未即位，但好歹是个王爷。家属也都是大行皇帝亲眷，理当参加。

    看到穿着衰服得小子，李忱差点笑出来。一脸苦瓜像，，心不甘情不愿得跟着前行，偶尔还回头，哀怨得看着老爹，仿佛指责他没担当，把苦差事交给儿子做。

    李忱忍住笑，还好他一回来，就开始cao练这个小胖子，让他多活动点，精神和体力都好了不少，不然说不定胖儿子支持不下去，就要他上了。

    由皇子主持，在太庙行完辞祖礼，灵驾再进发，从承天门出了宫城。这座承天门，在大唐，在长安是有重要意义得。除了重大仪式会开启，上面还有设有街鼓，每天夜间击鼓，就表示街上宵禁。

    今天，承天门再度大开。皇子、亲王，扶着灵柩，鱼贯而出，一路步行扶灵到延喜门。至延喜门才上马，从通化门出，一路护送到山陵。

    李忱并没有离开，他登上了城墙，目送梓宫出了延喜门，一直看到再也看不到为止。目光仿佛穿透了城门，看到了通化门。

    通化门，不仅仅是防御重心，更是唐代得送别之门，龙首渠从这里流入长安，解决了近半城长安人的引水问题。城门内侧遍布车店。这里送走了他的老子宪宗，代宗和文宗也是从这里出去，如今更增添了一个武宗皇帝。

    ‘符伯，你说，我以后是不是也会从这里被送出去。’，‘陛下。’，符伯声音低沉，但是坚定得说，‘陛下如今正式春秋鼎盛之时，只要注意调养身体，定然可以长命百岁。’

    ‘哈，没事了，我只是有些伤感而已。走吧，下面既没有美人，也没有臣民，没什么好看了。’，李忱只是有些伤感而已，人生无常，大行皇帝可比他小了好多岁呢。

    ‘我这是怎么了’，李忱自嘲的笑了下，大概是因为今天戏演多了，也看得太多，那些人繁琐得礼仪，把人弄得跟个傀儡木偶似的，像不像是一堆演员在演戏。

    就是因为看得多，连自己都下去演了一个叫嗣皇帝得角色，一时未能出戏。才会有这种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的感概吧。

    大行皇帝得葬礼办完了，接下来重头戏来了。在会昌六年，四月二十二日这一天，武宗皇帝驾崩后，一个月，李忱在太极殿正式举行登基仪式。

    登基仪式颇为繁琐，这里就不多说了，一系列仪式行完，在太极殿宣布遗诏，里面骈四骊六的说了些什么，李忱完全听不懂。不过，接下来得仪式，他懂了。

    ‘万岁，万岁，万万岁。’，当看殿中文武百官，低头向自己行礼，李忱突然有一种晕眩感。

    我是皇帝了，我是皇帝了，我是这个帝国，世界最伟大，最辉煌国家得主人了。一种晃如做梦般得感觉席卷了他，让他有种晃如梦中一般得感觉，我是不是在做梦的怀疑直到一个公鸭嗓，把他唤醒。

    ‘众爱卿平身。’，回过神来的李忱，又换上了一副人处无害得笑容，先让百官平身，之后转头对****贽说话。

    ‘马公公，以后还要倚仗你多提点了。’，****贽谦虚得回了个礼，‘定当辅佐大家。’，笑容温和，跟李忱一样。

    还早，还早，李忱，这一切都只是开始…再没有除掉眼前这个人，还有他背后得一切势力前，你就是傀儡而已。李忱提醒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