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赌约
宋府花园内，灯火通明，灯下琉璃盏在火光照耀下反射出迷人的光晕。 花园一角，有一座用屏风围起的观景亭，屏风将亭子四周全部封死，只在正面留了一道仅供一人进出的小口，一群身着统一服饰的侍卫，将亭子牢牢围住，隔绝了众人窥视。 就这一道小小的出口，汇聚了花园内参加文会的学子炙热的视线。 宋青书走到亭子前，和守在亭子入口的侍卫耳语几句，便在众人嫉恨的目光中被引入亭中。 亭内，坐着的都是当地名门望族的大佬，或者是身份与之相符的知名学士，宋英歌托墨阁副管事这一层身份的福，不时有其他世家的大佬前来交谈，古怜莺则坐在一边，冷眼旁观。 宋青书走进亭内，看到父亲受到这些大佬的追捧，眼神不由炙热起来。 宋英歌眼角余光看到站在角落的宋青书，向刚刚过来搭话的文家族长告罪一声，向宋青书走去。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刻意拦着众位大佬窥视，宋英歌轻声问道。 他问话时，亭内声音骤然小了，众位大佬耳朵高高竖起，想听听这位很可能接任墨阁管事一职的宋氏族长，在说什么。 宋青书紧张地看了宋英歌一眼，自从上次事情发生后，宋英歌对他明显是不耐烦了，“那小崽子不同意，依孩儿看，我们是不是......？” 说道陈元，宋青书便觉得窝火，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打脸后还要去结交，这不是放贱是什么。 “不行，在事情办妥之前，不能有任何意外，只要能拿下那贱人，他随时可以收拾。如果你再搞出什么事，不要怪我......”宋英歌语气森然，显然对他之前在墨阁闹出的事十分不满。 宋青书一脸阴暗地从亭内走出，“诸位，开锋文会马上开始，各位请在侍从的指引下入坐，各位大人马上就会将题目赐下。” 他的话音刚一落下，花园暗处，立刻走出一大群侍从，抬着四角书案开始布置起会场。 同时，门外走进来一群面容娇美的侍女，开始引导在场的学子们入座。 陈元也被分到一个的侍女，可惜，不论怎么看，都称不上漂亮，廋廋小小的，面色蜡黄，和非洲难民差不多。 “这......这位公子......请......请随奴婢来。”这个侍女看起来十分胆小，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也不敢抬头看陈元。 其他人身边面容精致、身姿柔美，巧笑妍妍的侍女，再看看自己面前廋廋小小，面黄肌瘦的结巴小萝莉。陈元不觉有些好笑，“看来这是宋青书特意给自己安排的呢。” 他自然不会和这结巴小萝莉置气，笑着点了点头，在小萝莉的引导下，走到花园的一角。 被他的笑容感染，小萝莉放松不少，这次倒是没有结巴了，“公子，这边。” 有地方已经摆好了书案，和古华夏战国时期用的案几有些相似，长条形，不到半身高，要盘腿坐着才刚刚好。 陈元看着面前破烂的书案，眼角直跳，抱着一丝侥幸，“你确定，这是我的位置？” “是.....是的，公......公子就......就......就是这里。”小萝莉又开始结巴了。 一张破旧的书案，正对陈元一边的一条案腿有明显接合的痕迹，看来主人很是勤俭节约，书案上面摆放着一缺了一角的盘子，盘子里放着三四个泛黄的馒头，也不知道放了几天了。 书案边，搁着一块变色的蒲团，看蒲团上厚厚的灰尘，也不知多久没清理过。 这边比较偏，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陈元打量四周，看到别人的书案，崭新发亮，案上，一盘鲜果，一盘烧鸡，加上一壶小酒，加上服侍在一旁温声软语的娇媚侍女，那滋味，啧啧。 陈元看了偷瞄发黄馒头咽口水的小萝莉一眼，撇撇嘴，啪啪蒲团，坐了下去，顺手从盘子里拿了一个馒头，眼角余光看到小萝莉的小脑袋跟着他拿着馒头的手，一起晃动，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 咬了一口馒头，果然，马上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咕噜”咽口水的声音，好笑之余，又有些难过。 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正是春光烂漫的时候，现在居然会为了一块不知放了多久的馒头偷偷咽口水，陈元十分庆幸穿越的第一站是青田村，不然...... “真难吃，喂，小家伙，这些你吃掉，一个都不许剩下。”说完，他就随手将盘子推到一边。 “啊？”小萝莉不解的看着他。 陈元“凶狠”地喝道：“啊什么，就是你，你把这些都给本公子吃了，一个都不许剩下。” 小萝莉这次听明白了，吞了口口水，手一伸，就将盘子死死的抱在怀里。 “公......公子，奴婢能.......不能......带一个回去吃，不.......半个就好？” 陈元皱皱眉，“怎么？” 小萝莉似乎怕他不同意，努力让自己回答的不那么结巴，“家里阿妈没人照顾，我想带一个回去让阿妈吃。” 陈元压抑内心的冲动，转头看向其他地方，“随便你。” 似乎怕他反悔，小萝莉将盘中的馒头拿起下一个，三两口的塞进嘴里，然后将盘子里剩下的馒头压实塞进怀里。 小萝莉笔直的站在陈元旁边，小手不时的摸摸肚子，又摸摸怀中的馒头，似乎怕它们跑了，眼睛还偷瞄着陈元手中咬了一口的馒头。 陈元发现后满头黑线，他知道小萝莉不介意或者可以说是想要，但是他实在不好意思将沾有口水的馒头给一个小萝莉吃。只得尽力无视身边可怜兮兮的眼神，三两口将手中的馒头塞进嘴里，差点没被干涩的馒头噎着。 就在他百无聊赖之际，宋青书的声音响起，“陈兄，这次文会太过匆忙，参加的学子又比往届多了不少，以至于一时书案都准备不齐，还好下面从库房找到这张，招待不周之处，还望陈兄海涵。” “我说青书啊，你太小瞧陈兄了，以陈兄的肚量，岂会在意这点小事。” “青书兄，陈小兄弟一看就是大气量，肯定不会在意的。” “是是，是在下的不是。” “陈兄，你看，这是在下专门为陈兄准备的侍女，不知道陈兄可还满意？” 宋青书十分“诚恳”，“不过，要是陈兄同意，在下立刻派人将镇上最好的书案买来，陈兄你看如何？” 陈元轻笑，“不用，难得宋家还有这种俭朴的样式，看来宋家骄奢荒yin的传闻，多有不实啊。” 宋青书闻言脸色大变，要是宋府传出骄奢荒yin的传闻，对他宋氏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连忙转移话题，“陈兄如此气定神闲，看来是成竹在胸，魁首之位，看来非陈兄莫属了？” 陈元心中好笑，这家伙，难道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他为难？ “宋大少爷，你以为我会上当？说肯定能得魁首？你太自以为是，也太小看众位才子。” 宋青书气急，他哪里想得到，陈元竟然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难道他就不怕得罪宋氏，“陈兄，你还是对我成见太深，在下可以对天发誓，在下是诚心佩服陈兄的文采，相信陈兄定可以文会夺魁。” 站在宋青书身后的一人出声：“青书兄，你这话在下就不敢苟同了，陈兄或许文采非凡，但是高觉，沈公子，言少爷，哪个不是天纵奇才，怎么能如此早就下定论？不妥，不妥。” 宋青书坚决的说：“高觉，沈公子，言少文采确实远胜我等，但是陈兄定然更胜一筹。” “两位既然各持己见，不如小小的赌一局如何？既不伤和气，又能添点趣味。”有人插话道。 “好！各位，我坚持认为陈兄定能夺魁，我出一瓶青灵玉液。”宋青书一副看好陈元的样子。 “我看还是高觉的可能大些，毕竟他的师父是那位，那我就出一块金丝白玉佩！” “师父是师父，不代表弟子，高觉才拜师半年，和其他人差距不会太大。倒是沈公子，自小就有才名，希望最大。我赌一根血燕尾羽。” “陈兄，为何一言不发，可是看不起我等？”之前露过一面的张贺开口挑拨。 看了半天戏，见话题扯到自己身上，陈元讥笑道：“宋青书，不要演戏了，我可没有兴趣看你们演戏。” 宋青书一脸的真诚：“陈兄，你对我成见太深，不如这样，为表诚意，只要你能在文会夺魁，我的赌注加上各位的赌注一起，都归陈兄，你看如何？” 不等陈元反应，张贺就表示发对：“不可，既然是对赌，岂可没有赌注，再说，几位出的赌注都价值不菲。” 张贺看了陈元一眼，接着说：“青书兄的青灵玉液可是稀罕东西，是一种木属异虫的分泌物，可以软化大多数木属灵物，极难取得。” “王兄的金丝白玉佩，价值千金，据说还有醒神奇效，不知对否？” “东来兄的那根血燕尾羽，也是不凡，轻盈绚丽，坚韧如钢，是制作墨器的上好材料。” 见陈元一脸心动，宋青书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中想：“这土鳖，只要拿出点好东西，还不上钩。” 陈元听到青灵玉液的功效，就心动了，家里还有半截金丝紫叶竹等着他回去处理呢，老王那估计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陈元一脸想要却硬是忍着的说：“在下是不会参加这赌局的，你们请回吧。” 鱼儿就要上钩，宋青书哪里会放弃，向张贺使了个眼色，张贺心领神会，说：“我看不如这样，青书兄也说了，只要陈兄夺魁，就将所有赌注奉上，而陈兄要是没有夺魁，也不用拿出什么宝物，只要在大家面前，承认技不如人便可，你们看如何？” “没问题，反正只是一个游戏嘛！” “可以！” “陈兄以为呢？” 陈元装作一脸的为难：“要是在下赢了，你们反悔怎么办？” 宋青书强压心中喜悦，一脸真诚的说：“只要我们发下墨誓，如果哪个事后反悔，则终身不得开锋墨笔，没有哪个敢反悔。” 陈元“一咬牙”，“硬着头皮”答应到，“好，我们立誓。” 几人将对赌的内容和赌注重复了一遍，在确定没有问题后，向字祖仓颉立誓，请其为之见证。 誓言一完，陈元只觉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下，进入意识深处，连忙进入意识空间，发现在意识空间内，无数金色光点联合在一起，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 白光中，有一张墨色字符正挣扎扭动，却挣脱不出白光笼罩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