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聚首
林震南夫妇听得,这衡山派的高手要收自己儿子为徒,大喜若狂,这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尤其这次劫后余生还余悸未消,更希望能和这些武林大派拉上关系。当即道:“刘大侠肯收犬子为徒,那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眼下狼狈,也备不得敬师之礼,待林某回乡,定当备齐礼酒,再登门谢师。” 刘正风豪爽地一挥手:“我衡山收徒,不讲那些规矩礼节!没想到刘某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在即,还能再收一位关门弟子。他日你孩儿是愿意为官出仕,还是行走江湖,都随他所愿。” 余沧海怒喝道:“好!姓林的,你别以为你投入了衡山派就可以高枕无忧,你杀我爱子,这笔账咱们还有的算!” 林平之大声喊道:“余沧海,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哼,你明着说要报仇,其实还不是觊觎我家的‘辟邪剑谱’!你要真是为了你儿子报仇,杀人的也只是我林平之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取我性命也就罢了,关我家下人、船夫、随从何事?枉你是一派掌门,居然将他们全部杀死,咱们血债血偿,走着瞧!” 他一眼瞥见了站在岳不群身后的岳灵珊,已知这当日在酒庐卖酒的贫家女孩竟然是华山掌门的千金,越发觉得自己受了这些大人物的愚弄,“是我林平之不知天高地厚,学了几招三脚猫的把式,也敢学别人行侠仗义?”这一声悲苦,岳灵珊心中泛起大不忍之意,默默低了头不敢看他。 随意听到一个江湖传闻说“谁谁被灭门了”和亲眼见到百死余生的受害人在面前声泪俱下地指控,那心理冲击力是完全不同的。听到林夫人叙述的,青城派血腥而残忍的屠杀全船人的过程,定逸师太气极,“这可也太欺负人了!余观主,你如此滥杀无辜,欺凌不会武功的人,就不怕佛祖怪罪吗?” 余沧海重重地“哼”了一声,扫了一眼全场,知道今日已经难以成事,道:“林平之,我等着看,你有几斤几两!”他拔出贾人达手中剑,右手执剑,左手顺着剑锋一弹,一柄长剑登时裂为两段,剑尖“嗖”地一声插在林平之面前,离他不过几寸之遥。“林家和青城派,此仇生生世世,化解不得!” 余沧海摔袖而去,后面跟着一排排的青城弟子。虽然大多数人鄙视他的品性,但他这一手功夫意在向林家示威,还是让人不敢轻视。 刘正风示意弟子捧过茶来,入门之礼倒也简单,只要林平之敬完茶,受过门规诫训也就成了。刘正风微笑道:“峰儿,你过来。你爹爹不在,他的弟子也仅有你在,你就来替掌门人受平之一礼,并向他告示衡山的门规。平之,我虽即将退出江湖,但也是衡山门人,你也是衡山的弟子,需当恪守本派门规,做个正人君子,不可令师门蒙羞,明白吗?” “是!弟子谨记。” 莫维峰对他道:“林师弟,衡山派的门规简单的很,只戒恃强凌弱、滥杀无辜;戒不敬师长、同门相残;戒是非不分、见利忘义;戒偷盗贪yin、强取豪夺。记住了吗?” 林平之敬上一杯茶,恭恭敬敬地道:“弟子林平之,谨记师父和掌门教诲,尽心尽力维护衡山声誉!” 刘正风接过茶杯,想起久已不见的师兄莫大,不想当年也曾亲如骨rou一家的师兄弟,只因些谁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渐渐疏远,如今自己就要“金盆洗手”了,师兄竟然也无心来见一面。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木高峰见大势已去,小心翼翼地爬起身来,往外退去。适才董方伯将他从石柱中抓出,将一个石柱击的粉屑横飞,左子安抓起一把石子,凌空向一处黑影角落中发出,只听“砰砰砰砰”连续爆响,一道剑影上下翻飞,剑光闪烁不停。 随着剑光一闪而过,一阵凄凉的乐声悠悠响起,一个瞿清瘦长的身影从黑暗中慢慢映出,“‘潇湘夜雨’莫大先生!” 莫大先生依旧慢慢拉着手中的胡琴,走近前来,在左子安身边停住,“为什么非要逼老夫现身?” 原来莫大先生早已在刘府中藏身很久了,虽然屋内屋外一直是乱成一片、喧嚣杂闹,但是这么多高手都没有发现莫大先生一直藏在暗处,也可见莫大先生的深藏不露。 “那莫师叔,又为什么要来呢?”左子安问道,这对师兄弟还真是有趣,明明关心对方关心的很,偏偏对外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别说外人以为他们师兄弟不和,恐怕就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彼此的情谊!可惜了原来的刘正风,一直到死才知道师兄还是关心他的,至于么! 莫大被一语戳中心病,本来派莫维峰做个代表也就罢了,可左思右想又怕“金盆洗手”大会出事,再加上他面冷心热,对这个师弟还是很在意的。想着从此以后衡山门户只剩自己一人支撑,又觉得凄凉,结果还是跑来了衡阳城,默默关注着这场大会的进程。 虽然心里有种被戳穿的感觉,脸上却还毫不变色:“衡山收了新弟子,很好,很好!这孩子很有骨气,值得一教!”他见到了林平之在木高峰和余沧海威压之下的表现,心里也不由得赞赏。 刘正风见师兄来此,惊喜不已,“平之,快拜见你掌门师伯!” 莫大点了点头,又拉起胡琴,貌似不经意地道:“木大侠,你从漠北来到衡阳,穿门入户擅闯人家,伤我衡山派弟子,也太失了规矩吧!” “哼哼,那又怎样?你莫掌门难道不是穿门入户擅闯人家吗?还是说你已经把刘家的家产看成你的,准备强取豪夺了?”木高峰jian笑着,眼神直转,随时准备着觑准机会逃跑。突然惨叫一声,眼看着胸前被开出一道血口,鲜血喷薄而出。他还未及反应,身上、肩上、腿上一道接着一道的血口涌现,那伤口又薄又窄却甚深,血流不断。只见眼前剑光点点闪过,待到剑光消失,已经栽倒在地,死不瞑目。 左子安愣住了,费彬和陆柏没找刘正风全家的麻烦,还以为莫大先生的“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剑”是没出场的机会了,结果,木高峰成了替死鬼?木高峰在江湖上名声极差,见利忘义、趋炎附势、心黑手毒,黑白两道都甚为瞧他不起,因此莫大先生这一下手,就连慈悲为怀的定逸师太都没表示什么反对。莫大先生,也是个狠辣之徒啊!光这点刘正风就比他差远了,难怪当不了掌门。 莫大先生收剑回琴,地上鲜血兀自在流,他却拉着胡琴走向屋内,向其他几派掌门问好,问到嵩山时,陆柏、费彬却心里发惊,他们也未曾想到过衡山派的剑法竟然精妙如斯,“琴中藏剑,剑发琴音”,莫大向来神秘,但看此剑法却绝不像江湖上所言的,要输给刘正风。 左子安抬眼一望,此时的刘府竟然已经聚齐了四岳掌门,声势之盛难以言说,但不知怎么,心中竟然隐隐涌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你怎么了?”发问的是沈忱烟。 左子安道:“我说不清,总觉得有种不安,似乎要出什么大事。” “大事?现在这个屋子里的高手加起来,都可以去抢皇宫了,能出什么大事?” 左子安想想也是,只能罢过这个想法。然而事实就是,如果没有他和沈忱烟两个异数,惊天大事就真的已经发生了。 董方伯也看见了四岳掌门齐聚的场面,盘算了一下各大派掌门的战力,如果她出其不意首先动手,三招之内就可以让两三个掌门非死即伤。费彬、陆柏武功也和岳不群等人相近,根本对她造成不了威胁。至于那些二代弟子,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如果能一举铲除五派掌门中的四位,五岳剑派立刻会分崩离析、元气大伤,再也无力对抗日月神教。 可是,沈忱烟的轻功剑法都是快捷无伦,就算不惧她,但如果不能速胜,则这一场谋划毫无意义。邛崃山中见到左子安的那几路剑法,剑势奇绝,其中暗藏的剑锋更是不可捉摸,连师承剑魔的她都说不清来历。 董方伯看见莫维峰,想到是他将自己带入刘府,这么做只怕从此陷他于万劫不复,又有些不忍。觉察到这点,随即警觉过来:“东方不败啊东方不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下了狠心要自己不能有任何的动摇心软,转身离开刘府,来到郊外。 一声唿哨,无数黑影窜出:“教主!” “这次五岳剑派掌门来衡阳,所带门人弟子不多,高手有限,传令青龙堂、风雷堂,贾布、上官云、秦伟邦、范哲四大长老,各带两百精锐教众,于路上设伏,不拘任何手段、不论死活,务必一举成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