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兵临城下（二）
“下面宣布各军的作战任务！” 陆渊一脸严肃的道。 “标下听令！” 所有人异口同声地道。 “第一营由曾遇马援和钱铎率领共计两百人守卫久庆门！” 陆渊看着曾遇和马援的眼睛大声下令道。 “我把所有的火炮都调给你们！一定要保证久庆门万无一失！” 陆渊接着补充道。 他现在手里掌握的火炮主要就是那四门将军炮，剩下的则是在琉球在番奉行所中缴获的十二眼碗口铳和四尊虎蹲炮。 由于碗口铳和虎蹲炮分别只有六十斤和四十斤，cao作起来并不困难，陆渊在年前的时候就将卡洛斯的炮兵组扩编，现在已经有了大约五十人。新兵们在老兵的指导下迅速的学会这些轻型火炮的cao作技巧。在加上陆渊不计较代价的消耗实弹进行训练，所以他们的射击水平不说达到这个时代的顶端，但是中上等的水平还是有的。 听到陆渊将守卫正面战场的任务交给曾遇，翁世平的脸上显得很不好看。 陆渊察觉到了这一点，道：“第二营一分为二，翁世平黄岩率领一百人守卫继世门，曾逢率领另一百人守卫欢会门。其中第二营的五十名火铳手暂时调给第一营，第一营那边抽出五十名近战兵补充给第二营。” 翁世平和曾逢听着陆渊的话，眉间的阴云更加密集了。 继世门是首里城的东门，而欢会门则是西门。 一个面向渺无人烟的崇山峻岭，一个是面向直通泊港的官道。 而琉球联军从北面而来，这也就意味着陆渊是把他们当成了曾遇和马援的预备队。 而现在连守城必备的远程兵都被抽调走，这两只部队在陆渊眼里的重视程度高下立判。 陆渊看着翁世平和曾逢脸上同仇敌忾的表情。 心中不由得意起来。 打破山头主义，建立新式团队关系正是陆渊要努力的方向。 “怎么？你们二位好像对我的决策有意见？” 陆渊故作姿态的问道。 “不，没意见，标下任凭大人吩咐！” 翁世平毕竟要年长一些，听到陆渊的语气有些不对，连忙站出来回应。 陆渊满意的点了点头，此时他又将目光转向林觉。 此时后者的双眼中满是疑问。 “林将军，是不是觉得我把你的人全部调走了，你就成光杆司令了？” 陆渊笑着问道。 “不敢，末将只是想为抗敌大业出一份力！” 林觉站起来毕恭毕敬道。 陆渊赞赏的点了点头。 林觉虽然平时跟自己亲如兄弟，但是在大战将至的压抑气氛中时，还是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身份。 “放心，我当然不会把你给忘了！” 陆渊用一种肯定的语气道。 他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敌军压境我们作为防守的一方，如果只知道死守，那么就算最终挫败敌军，自己也会受到较大的损伤，而如果战火烧到城内使百姓遭受损失，这也将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随时做好反击的准备。” 此时，林觉却忍不住打断了陆渊的话。 “可是我们的部队都已经派出去了，上哪去找反击的力量？” 陆渊看了他一眼，道：“数天前我招降的那一批琉球武士，不是成天喊着要洗心革面戴罪立功吗？” 林觉的语气越发激动了，道：“可是他们终究是挡了那么多年琉球的兵，你能指望他们轻易的反戈一击吗？我觉得他们根本就不可靠！” “所以我将会和你一起统领他们！既然他们愿意归顺，那么就是愿意给我面子，而我也会为招降他们所带来的任何后果负全责！” 陆渊的声音抬高了几分。 林觉见自己无法说动陆渊，只能是叹了一口气。 陆渊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也就是告诉大家，如果这些武士叛变，第一个死的也是他陆渊。 这样的宣言让人无从辩驳。 战前的军事会议结束这后，陆渊又特意集结军队进行了一番动员。 而实际上，这些留下来的老兵都是经历过生死的，这样的动员实际上没有什么效果。 陆渊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但他还是执意要这么做，毕竟让士卒们知道自己的上司就跟他们在一块，也多少能坚定这些人作战的信心。 一个时辰后，所有部队都进入了各自的防守阵位。 而陆渊和林觉也趁着此时来到了久庆门城头。 此时，久庆门的最高指挥官曾遇正端着一支单筒望远镜在远远的眺望敌情。 陆渊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拍了他一下。 曾遇有些意外的回过头来，监视陆渊，立刻站直了身子。 “陆大人！” 他的语气微微颤抖，眼中满是得遇良主的感激之色。 陆渊拿过他手中的望远镜，朝着远处的地平线望去。 首里城的地形是一面向海，而三面环山。 城北的山丘较低矮，又因为是通往蒲添，北谷等要塞的必经之路，所以很多地方都被人为的开垦了。 一条狭长的道路从看不到尽头的地方蜿蜿蜒蜒而来，直接通到久庆门城下。 首里城原本是没有护城河的，所以陆渊让那些修建宫殿的泥瓦匠们在城下垒了几道两米多高的土墙，整体呈矩形，两侧折返回来，与城墙相连。墙上挂满铁蒺藜，虽然脆弱，但是聊胜于无，也算是一种屏障了。 而那条道路也就被截断在土墙之下。而陆渊更关注的是它的另一端，一些影影绰绰的人影正渐渐的出现在那里天地相连的地方。他们的脚步密集的踏在土地上，掀起一阵阵的沙尘。 数十面旗帜在这腾起的沙尘中高高飘扬，宛若徐徐前进的海浪。 陆渊放下望远镜，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城头的一些士兵眼中出现了一丝不经意的慌乱。 远处不断接近的浩荡队伍，让他们快要忘了对方的人数不过数百人。 这就是气势的力量。 敌方的将领各种阴谋诡计营造出一种千军万马的气势，他试图让首里城的守军未战先怯。 陆渊也从心底渴望着自己的军队能够有这一种气势，但他要的不是伪装出来的，而是那种深深刻在骨子里的。 “陆大人，大战将至，您和林将军先下城吧！” 曾遇有些担心的道。 而陆渊却是一摆手，笑道：“我和林觉可是作为第一批突击队登上主岛的人，什么时候变得像小女人一样，还要不战而逃了？” 曾遇政要再劝，此时一阵吵闹声却传了过来。 三人回过头去，只见得在久庆门上城的石阶上，几个身着琉球传统服饰的百姓正和守军发生争执。 他们看起来年纪都在五六十岁以上，身上服饰的材质也非比寻常，看起来光鲜亮丽。 “曾遇，放那些人进来！” 陆渊下领道。 “是！” 曾遇应了一声，他身边立刻有传令兵跑了过去。 片刻之后，接到命令的守军敞开一条道路，而几个老人也就颤颤巍巍的走上城头。 陆渊和林觉对视一眼，迎了上去。 “大人！” 几个老人家一看着陆渊等人走了过来，纳头就拜。 陆渊连忙上前扶住其中一人，道：“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 那老者看了看这几个将军一眼，他们身上都穿着红色铠甲，也看不出谁是主将。 “大人，小民是首里城中的商户，有要事求见陆大人！” “我就是陆渊，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 陆渊正色道。 在之前，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出现过，但是那些商户小民找上门来大多是因为陆渊军的士兵侵夺了财产，调戏民女之类的事情。陆渊因为这些事情，还特意的将后世某军的几大纪律，几项注意等改编了一下作为军队的军纪标准。在进入首里城之后，陆渊亲自处理过的违纪士兵就部下十几人。 然而在部队整编之后，这种情况就很少发生了。 不知道这一回，又是谁手下的兵惹了祸。 “老大爷，您先起来吧！有什么冤屈都可以告诉我，我陆渊一定秉公处理！” 陆渊信誓旦旦的说着，想要安慰这几个老人。 “您真的就是摄政陆渊大人？” 那个被陆渊扶住的老人难以置信的道。 “当然了，如假包换！” 陆渊有些尴尬道。 “太年轻了......实在是太年轻了......” 那老人借助这陆渊的力量缓缓的站直了身子，嘴里却一直是念念有词。 陆渊等到老人站稳，向后一步，冲着曾遇道：“去搬几条凳子过来！” 后者应了一声朝着城门楼走去。 平日里为了夜间换班方便休息，在久庆门的城门楼子里放着几张床，桌子，和凳子。 没想到此时派上了用场。 过了一会儿，等到所有人都坐定。 曾遇还有心的给所有人倒了一杯水。 陆渊这才缓缓的开口道：“老人家，现在可以给我们讲讲您来此的目的了吧！” 那为首的老人点了点头，道：“陆大人，我们给你送兵来了！” 陆渊心中一惊，他看了看身边的林觉，后者也是一副懵懂的样子。 “送兵？” 陆渊再一次看向那老者。 只见他双鬓花白，皱纹密布的脸上，一双枯色的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 瞳孔中满满的都是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