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麝香味的册子
对于这句话，许效同是非常赞同的，铁打的营盘，流水的银子，银子的多少决定可以帮你的人有多少，所以一个好的长官必定是一个知道银子最大用处的人。 “好，我现在便去安排，杜大人交待下来的事情，我许某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许效同慷慨激昂地说着连自己听了都不会相信的门面话。 杜管家满意地点了点头，端起茶桌前的香茶啜了一口道：“许大人，好茶啊，这恐怕是云雾山茶王在清明前采摘下来的毛尖吧。我最近也挺喜欢这种茶的呢，可惜在市面上总见不着，想不到却在许大人这品尝到了，真是有缘啊……” 对于杜管家的“提醒”，许效同是相当明白的，虽然这种茶叶矜贵得要命，几乎相当于一两茶叶一两金子，但难得杜管家这么喜欢，许效同又岂能不忍痛割爱。他放下了已经端到了嘴边正要啜饮的茶盏，笑道：“我这家中正巧还有一整包的云雾毛尖，杜管家若喜欢，拿回去细细品尝，可好？” 杜管家笑得眉眼不见，连声道：“那是极好的，极好的，只是让许大人破费了，杜某怎受得了这份大礼啊！” 许效同也连忙道：“杜管家说笑了，些许茶叶，何谈重礼，还请稍坐，我去叫人准备一下。”说罢，便走出书房外，去唤下人。 杜管家见他出了门，手掌一转，手心里便多了一枚黑色的药丸，他手指轻弹，药丸飞入了许效同的茶盏中，遇水则化，一丝淡淡的仿如线虫一样的绿色在浅绿色的茶水中浮游了一会，便隐然不见了。 许效同返回书房之时，杜管家坐在椅子上，啜饮着茶水，微笑着向许效同赞叹茶的醇香。许效同便也坐下来，喝着茶，陪着他东拉西扯了一会。杜管家看着许效同喝完了杯中茶水，便起身告辞了。临别之时。杜管家拉着许效同的手，千叮万嘱道：“许大人，可千万记得，蔡月如此事要速办啊，晚了。可就不管用了。切记，先把册子给她，她看了后，再跟她说那一句话。” 许效同微笑颔首，连连点头称是。 等杜管家出了门，许效同便换上了官服，往刑部大牢赶去。上司交待下来的私事才是最重要的，这个道理许效同非常明白，而且数十年如一日的奉行无误，如果不是有这么一颗“玲珑剔透”的心。他一介贫寒书生是不可能在烨煌城站稳脚根，并且做到待郞这一高位的。 他在轿中拿着那一本册子，细细地又端详了一次，册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普通，只是这时候味道却似乎有些不同了。在府中之时，册子只是发出普通纸张的木叶香气，但现在却是有一股nongnong的麝香，许效同闻得这股气味，只觉脑袋里一阵兴奋袭来，但腹中却隐隐有些绞痛。并且伴随着想要呕吐的恹恹之感。 他皱起了眉头，把册子重新收回到盒子中，轿内的气味随之淡了，而他的精神也好了一些。他嘟囔了一句：“这是一本什么鬼东西啊。怎会有这么奇怪的味道？” 许效同的府邸离刑部大牢挺远的，而他又不喜欢坐马车，每次过来都是坐轿子，耽搁的时间自然也是更长的。所以来到刑部大牢时，日头已经快下山了。 通过外围的三道防守后，许效同带着那个匣子直闯蔡月如的牢房。 来到牢房外间的验视房。守门的南卫军所属神策营一名将官一把将他拦住，问道：“许大人，请留步，请问何事？” 许效同冷冷地道：“我要进去这间牢房，查看一下蔡月如这个在我刑部大牢里的重犯是否无恙。” 将官向他一抱拳，欠身道：“我们奉段千仇大人之命，羁押朝廷钦犯蔡月如，不许任何人靠近。若无段大人手令，请恕我们不能放许大人进去。” 许效同道：“在我刑部大牢里，无论死人活人，都没有我许效同不能见的人，让开！”说到最后，许效同语气忽地转厉，瞪视着面前的这个神策营将官。 许效同执掌刑部大牢也有七八年了，在这生死之地能当主官这么久，煞气还是有一些的，尤其是拱卫在他身侧的一众狱卒早就看南卫军的人不顺眼了，见大人发怒，便都一齐拔出了手中兵刃怒吼道：“让开！”声震屋顶，气势颇为吓人。 神策营的将官只是奉命在此当值的一名低等军官，见大牢的许大人气势如雷霆，以为他是奉了什么大人的什么命令来此见蔡月如呢，便期斯艾艾地问道：“许大人…这个卑职也没有权力…放你…放你进去的，您看…” “谁要你放行了？本官不是来此审问蔡月如的，并未违反段大人的命令，本官只是履行份内职责，确保人犯在我这儿平安无事而已。” 将官低头想了一下，为难地说道：“许大人，您不会在里面逗留太久吧，万一段大人知道了，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许效同冷笑道：“谁要你担待了，段大人问下来，你大可直接说是我自己要进去的，与你无关。” 这时，隔着三重铁门里面的蔡月如听得外面有人声，便又在里面大声嚷嚷了：“快放我出去，我要见段千仇段大人，喂，有人吗……我要见段千仇……” 许效同听了，便借机发难道：“你们听听，你们听听，人犯在里面大吵大闹，也没人进去了解一下内情，万一她寻短见了怎么办？由谁担着，是你还是我？” 将官与他身后的守卫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许效同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大声喝道：“快快开门，本官要进去确认一下人犯的情况！” 将官躬身道：“是，卑职遵命。但依照规矩，入内者不能携带利器、药瓶等器物，请许大人让我们搜一下身。” 许效同冷声道：“行。”说罢，他张开双臂，任由神策军搜身。 那名将官看着许效同手中的盒子道：“许大人，这是什么？” 许效同打开盒子，递到将官面前道：“这是我要来记录人犯情况的笔录册子，届时要存入大牢卷宗的。” 将官拿起册子，看了一下，见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便将册子放入匣子中，并随即挥手让身后的神策军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