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大地与海洋（1）
当夜幕降临一朵朵炫目漂亮的魔法烟花在狮鹫城上空绽放开来的时候——这是福斯特带来的礼物之一——亚当终于有机会和这位丰收教会的圣女好好聊一聊。晚宴上福斯特神秘兮兮的表现非但没有解开亚当的疑惑反而让他感到更加好奇，鉴于他与丰收教会关系普通以及加起来认识的丰收教会神职人员没有超过七个的事实。 “元老院与第一执政的行政体系很新奇，与尤普勒一般的权力架构不一样。”福斯特早就已经在房间中等他，“不过在元老院和第一执政在公国人民心中的威望超过你的时候，会不会影响你的大公之位？” “第一，元老院和第一执政的所有权力都来源于我，我可以轻松撤掉任何反对我的人。第二，不管是元老院还是第一执政都必须按照狮鹫法案办事，而我这个狮鹫大公凌驾于狮鹫法案之上。第三，实力终究决定一切。所以你提到的问题绝对不会发生。”任何意义上的不会发生，监察官制度存在的另外一个目的也是防止类似事情的发生。 “哦，你刚才演讲时给我留下的印象被你这段话完全毁去了。我以为你有志于建立一个相对平等，为民众谋求福祉的理想国。” “我的错，我得为我的坦诚道歉。”亚当在房间中坐下，对方依然靠在窗户旁看着外面的烟花，“只能说我会在能力内让他们生活地好一些，你知道，从狮鹫大公的位置出发有时候我还需要脑子灵活可以为我出出主意的学者和人才。” 有一些职业者在武力方面确实非常强大——实力与脑子没有任何必然联系，天赋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才是最重要的——但脑子相当不灵活，这在力量型的战士身上体现地尤为明显。而法术型的施法者大多在享受权势实力带来的好处外更愿意将精力投入到法术研究上，管理明显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狮鹫大公，难道你没有发现这是在向传统的统治阶层特权阶级发起挑战。” “并没有那么严重，我无意于抨击任何特权阶级，也不打算彻底废除，但同样我的做法也不允许任何人无理由地指责。”亚当不知道福斯特为什么要和他讨论这些东西，不过既然对方有兴趣，亚当自然愿意继续交谈，毕竟不久前对方还帮了狮鹫城大忙。 一直看着烟花的福斯特转身，一股奇异的波动从她身上传来迅速在整个房间中蔓延。 “恐怕别人不会这么想。” 当福斯特整个人转过来面对亚当的时候这股奇异的波动达到巅峰，橙黄通透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笼罩住，一个无形的护罩将房间暂时与世界隔离开来。不仅是空间上的，一起被隔离的还有各种魔法元素与能量。至少在这瞬间，亚当能够感受到的光明能量就只剩下房间中的那么一丁点了。 一点纯粹的橙黄光芒在福斯特额头上闪现，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一样，圣洁、高贵，以及眸中俯视众生的仁慈与伟大，让亚当本能地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这种感觉亚当曾经有过一次，那是在神殿中看到丰饶女神雕像的时候。亚当惊疑不定，马上站起身来。 “初次见面，年轻的狮鹫大公。”只是短短一瞬那种奇特的波动就消失，唯有房间依然被从世界中隔离开来。福斯特看着亚当，笑意盈盈。“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 “丰饶女神！”他早该想到的才对，从卡洛夫对福斯特格外尊敬的态度中。哪怕福斯特身为圣女极有可能登临教皇之位，但那都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的事情了。黄金阶位的枢机大主教卡洛夫没有必要对福斯特如此尊敬，就实力而言卡洛夫是黄金福斯特是白银，就身份而言两者相差无几。 唯一一种可能就是福斯特并不是福斯特本人，能占据丰收教会圣女身体的只有丰饶女神。 “是我，我将一缕精神降临到福斯特的身体中，通过她与你对话。”神明居于外层虚空中，无法直接将本体降临到这个世界。神明的力量太过强大，在他们超脱凡人这个范畴成为神明的瞬间就会被整个世界排斥到外层虚空中，这是宇宙运行的基本规则之一，也是世界的自我保护机制。黄金阶位的战斗就可以轻松毁去一座城市，何况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伟大神明。 所以当神明在必要的时候会采取各种方法降临到世界上，其中将精神占据信徒的身体是最常见的方式。不过这也不简单，不是每个信徒都有资格承受神明精神降临的，更不用说实力与灵魂波动等苛刻的要求。 “我没有恶意，不然不会如此麻烦，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察觉到亚当僵硬的身体与马上进入高度冥想状态的反应，被丰饶女神精神占据的福斯特笑着说，整个房间都因为这个笑容变得生机勃勃。 哪怕刚才在福斯特面前表现得相当随意，在得知对方是丰饶女神后亚当瞬间不自然起来。原因有两个，他的秘密太多，神明的实力太深不可测，那天阿尔洛斯可以读心的能力给亚当留下深刻的印象。 经过多次被科普的经历，亚当深知神明的可怕与伟大。 尤普勒和亚沙加起来包括现有和已经陨落的神明，数量都不会超过五十个。考虑到从神话时代、精灵帝国到锡瑟帝国这段漫长的时间加起来已经将近两万年，五十这个数字显然非常微不足道。 何况现在站在亚当面前的还是提坦神系成员，在锡瑟帝国三大继承国之一索克传教的丰饶女神！ 整整过了两分钟，亚当才将心情平复下来，他疑惑地看着丰饶女神，不明白一位女神为什么要降临到圣女体内来到狮鹫城找他。 丰饶女神只是一眼就看出亚当的疑惑，她笑着解释：“我看到了你未来成神的可能，所以提前和未来的盟友打好关系。” 亚当听得莫名其妙，忽然想起西蒙告诉他的那个惊人事实，太阳神的身份。他竭力压制住内心的波动，干巴巴地说：“我只是一个白银法师而已。” “你太谦虚了。那天你在索克的神殿向我祈祷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到你，直到得知因为你的一个问题让黎明之主洛西大发雷霆。无所不能的黎明之主能不能制造出一块连他自己都无法举起的石头，一个有趣的问题。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开始注意你。” 丰饶女神的话让亚当浑身汗毛炸起。 丰饶女神走到亚当面前，伸出食指在亚当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你一定无法解释为什么凯尔特上没有一个叫做维文的家族，也无法解释我为什么没有在外层虚空中找到一位叫做太阳神的神明的踪迹。” “可这与我成神有什么关系？”亚当感觉自己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在那么早的时候就会引起神明的关注，而且丰饶女神提到的两件事情他无法解释。 “你恐怕不知道那个叫做西蒙的祭司信仰虔诚到可怕的地步，还有那九个白银祭司，资质相当不错。”能被一位神明如此夸耀身为主人的亚当感到非常开心，可眼前这个奇怪的状况让他开心不起来，“他们身上产生的信仰之力有一部分在你身上汇聚，虽然很微弱，但逃不出神明的眼睛。” “卡洛夫在向我祈祷的时候提到了你，他甚至怀疑你是太阳神的神子！” 神子，神明的子嗣。 “虽然我不清楚他们的神术是否真的由那位太阳神赐予，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亚当，你身上正在诞生神性。”神性是神从人跨越到神最基础的一种特殊能量，不同的神展现出来的神性各不相同。 丰饶女神这番话对亚当的冲击太大——他以为丰饶女神发现了圣堂空间的秘密，但幸好没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吧，假设我未来有成神的希望，不过盟友……” “当然是盟友，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黎明之主洛西。”这倒不是假话，法兰斯在尤普勒的日子并没有外人眼中那么风光，他起码受到索克、赛普思、罗曼诺三个国家的敌视，包括三个国家背后的三位神明，丰饶女神、大地之神和天空之神——这三者都是提坦神系的成员。 “我以为您在对付黎明之主的立场上至少有两位盟友了。” “大地之神绝对不是我的盟友。” “为什么？” “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第二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