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展示风波（中）
莱纳德表面上并没有很大的表情变化，实际上内心里正在快速地进行权衡，作为一名德高望重的慈祥长者，按照本心他确实是不想参与到这种党同伐异的勾当中去。 但同时作为艾辛炼金师行会的大长老，他却不得不从行会的利益出发，一直被隔离于顶级的行业圈子边缘，这与国家的实力完全不符，但却无可奈何。 现在关键人物抛来构结同盟的橄榄枝，按理来说是不应错过，虽然要做的事情些许有些不厚道，但历来共同作恶、分润利益便是巩固关系的不二法门，所以不得不说提议确实诱人。 就在莱纳德想要答应的时候，突然脑海中跳出了肖毅的身影，在想到之前和最近在公会里接触到准备代表本国参赛的那些学生和行会学徒，心中顿时有了另一番计较。 当下会心一笑：“我看还是算了吧，恐怕加不加上艾辛都没什么区别，再说我年纪本也大了，你们也知道公会的担子马上就要交到林克的手上，我也不好越俎代庖。 想必你们联合出手定然是非常有把握了，但这里毕竟是艾辛，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闹得太过就好！” 谢菲尔德凝视了莱纳德片刻，幽幽笑道：“你这老家伙，仗着比我辈分高就胡乱拿瞎话糊弄人！” “糊弄什么了？”罗森博格反应慢了半拍，旁边的菲利普西斯帮他解惑。 “呵呵，这老小子没说实话，他不同意结盟，根本不是因为什么怕事儿，而是对自己这边出赛的学徒极有信心，根本看不上我们互相照应的团队作战方式，学艺的时候你心眼就多，还以为你年纪大了真的转了性了！怎么，这会心里有了倚仗，狐狸尾巴立马就漏出来了吧！” 面对同门老友的打趣莱纳德笑而不语，但耿直的罗森博格依旧有些迷糊：“倚仗？……我明白了！是那个叫肖毅的小子，对不对！ 他又不参加竞赛……莫非你们的学徒是他传授了什么独门秘术不成？ 哎我说，这可不行啊，用老师的研究成果来参赛，这是作弊啊！” “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他原本就是魔武学院炼金系名正言顺的讲师，传授学生知识再正常不过，而且我以个人名誉担保，肖毅绝对没有做超过讲师界限的事情，他对学生的培养方式甚至都不如你们对亲传弟子来得直接。 但是效果嘛，等后面你们自己看好了！说句实在话，看了他教出来的学生，我都开始反思自己之前教导弟子使用的那老一套是否正确了！” 对于老友的这个说法，菲利普西斯直接吹了胡子：“哈，有那么夸张吗！他一个小年轻，本身能力已经不凡，若是再擅长教导弟子，那还哪有其他人的活路了！你把他捧得这么高可不见得是在帮他啊！” “事实胜于雄辩，事关他人名声，我总不能昧着良心贬低是吧！” “你……行！那我倒真要看看了！” 见两老争吵有幼儿化的倾向，谢菲尔德赶紧打圆场道：“各位先别争了，事情如何自有后面的竞赛做分晓，现在台上可是还有人演讲的，多少要给点面子吧，别被人说了为老不尊！” “敢！”二人虽然同时凶了一嘴，但至少收起了老小孩的架势，继续听讲。 台上的幕布上显出了结束的谢语，但梅森并没有就此下台，因为按照规矩，学术展示结束后需要接受在场听众的反馈和质询，否则不管你在业界的威望有多高，没有经过质疑和反复推敲的理论成果都站不住脚，自然也就不能这么光靠动两下嘴，就能轻易借助这个业内权威的盛会将自己的成就传扬出去大刷声望了。 “现在我的展示已经完成，如果在座的各位有想要指正或是疑问的可以进行了，将由我来为大家进行解答！” 梅森话音刚落，便有人应声站起，看样子应该是个学徒。 “梅森会长，您好！我是沃顿帝国炼金行会的学徒泰伯，我对您刚刚讲的研究里面有一点不太明确：就是在仿古法干烧制备的过程中，添加星月草确实可以提高出成率，但是这样不会因为烧灼而产生的酸性物质影响有效成分吗？” “好，这位同学听得非常仔细，刚刚在讲解这一种制备方法的时候只是提到了其方法是有使用限制的，就是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如果作为通用材料的制备确实不合适，但是对于消解药剂和分化精华之类带有酸性成分的成品炼金药剂和制品，这种制备方法是完全可以提高制备效率和成品品质的！” “梅森会长，我是远东地区炼金师联盟的代表，您刚刚着重讲到的‘三向平衡’制备法，并没有提到其成功率，但是我想您一定是做过相关实验的，所以能不能请您现场公开一下实际的成功率有多少！” “……呃，这个嘛……咳……目前是三成左右……” 然后看到台下反应一片哗然的梅森连忙接着道： “当然，这个是因为实验阶段的最佳配比尚处在尝试和完善之中，按照我们的预期最终会提升到八成以上……” “也就是说这项技法现在还不能投入使用对吧！” “……也可以这么理解，但是……” “好了，谢谢您的解答！我没有问题了。” 这就有些尴尬了，但似乎类似的情况并没有结束。 “梅森会长，您刚刚有提到一种制备方法需要用到我国特有的一种稀有草药‘金泥花’，但是这种草药今年在我国已经彻底被宣告绝种了，那么这种制备方法的意义何在……” 随着问题的深入，梅森已经越来越应付不了，言语间闪烁其词、脑门上的汗已经快要流成小溪了！ 最终还是林克上台解围，宣布答疑的时间结束，原本还意气风发的梅森有些狼狈地匆匆下台。 对于开场的演讲者这样稍显残酷，但这也给本次大会定下了一个基调，今年这届大会怕是要以严厉和难度贯穿始终了，而今天这研究成果展示单元就首当其冲。 不过这也并不算意外，炼金师之路原本就艰辛劳神，哪有如此容易就能求得威震四方万人敬仰的地位，如果一个人面临的环境太过优渥宽容让其他仍在苦海里煎熬的同行如何自处，虽不是所谓典型的‘文人相轻’但却相去不多。 而后的演讲者一一上台，分量也逐渐上升，不得不说地位这个东西和实力真的是成正比的，对于老练的成名炼金师来说早已经经历过无数这样的场景，自然在展示和问答的环节也显得越来越顺利，有精彩之处也不乏迎来阵阵掌声。 就这样一整天的进程临近结束，下午时分终于迎来了最后一位演讲人，作为举办方的压轴展示，而艾辛炼金师行会按照准备派出了菲斯作为代表进行演讲。 “这下总该是有意思了！这可是罗南德大师的关门弟子，按照我们的老师那边来论，他与我们也算是能追根溯源到同一祖师的门下，对我们这个同根旁门的小师弟我可是非常期待呢！” 看着准备开始演讲的菲斯，和莱纳德说了几句之后菲利普西斯的表情一扫之前的疲态，不知道是出于对熟人的关注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思量。 而这时在讲台旁边待命的肖毅突然听到有人小声在叫自己的名字，循声看去却是林克在后台的方向在跟自己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