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元慈的婚期定在了九月,届时元意会携阿比那云回京同为二公主道贺。元意这一走大半年,可算是要回来了。 接下圣旨以后,敬之正式成为了太医院的院士,也是最年轻的院士。论医术,敬之早有做太医的资格,沦为学徒不过是资历不够,而今摇身以映慈驸马之姿升任太医,旁人就算眼羡,也只有背地吐酸水的份。 圣旨下达的当天下午,元墨便拨款开始营建驸马府。驸马府紧挨着立山王府而建,形制规格要比立山王府小一些,歇人不歇工,短短几天已初见雏形。江州尹知航夫妇加上长子适之也快马加鞭,动身抵达京城,若荠安排了空房间给多年深交的挚友,丁家一时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数月不见爹爹娘亲,涵之伏在娘亲膝头说不完的娘家话,管她素日有多稳重端庄,在双亲面前怎么都是最受疼爱的小女儿。 到达京城的第二日一早,尹知航夫妇与敬之奉旨入宫拜见帝皇。敬之母亲素来未见过大世面,临行前只见她面色苍白如纸,双手紧握。敬之安慰道:“娘亲不必紧张,我们只在殿外拜见,低头叩礼就好,皇上不会多问。”说归说,可即将面见的总归是当朝皇上,若哪里做得不得体,影响敬之的仕途该如何是好。 恨雪见状亲自奉上凝香茶给尹夫人以舒缓她的紧张之感,她道:“伯母饮了这杯凝香茶吧,这茶是用凝香花烹制而成,舒缓紧张最有效了。” 尹夫人接过茶盏道:“都怪敬之无福,生生错过恨雪这般好的姑娘。” 恨雪笑答:“敬之哥哥做得驸马才是最有福的。” 敬之惭愧的低下头,道:“快走吧,就快散朝了,误了时辰皇上会治罪的。” 目送敬之三人出门,眼见他们走远拐出视线,恨雪才与涵之牵手回房。涵之道:“敬之若能早些与平凡之家女子定亲该多好,便不必讲究那些繁琐的礼数,相处也多自在些。娶得公主虽无比荣耀,但我这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来来回回,兜兜转转足够说明敬之哥哥此生注定大富大贵,个人自有个人的福报,嫂嫂再多说也无益。”涵之是在为敬之不公,恨雪也只能这样安慰她。 涵之拍了拍恨雪的手背,道:“什么大富大贵,你们就是不听父母之言,只爱自作主张。” 恨雪不服,眉波一转,道:“嫂嫂听从父母之言嫁给哥哥,可曾对哥哥满意?” “我的夫君自然是极好的,但不知蘅儿将来的夫君会怎样?”涵之将话锋转回给恨雪,恨雪涨红了脸追打着她,姑嫂二人打闹一路,各自回房。 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总领内监武东风宣读圣旨,封尹知航正四品守巡道员,封尹敬之从五品驸马都尉,看似位高权重,却都是虚衔,不过足够荣耀。三人闭口不言,出了宫门尹夫人才用手安抚着胸口,敬之扶着娘亲不知怎般安慰才好。 在丁家休息了几日,这天日头极好,趁着热气还未上袭,两家女眷分乘两辆马车到龙泉寺上香。去的路上还算顺利,回来时却与迎面驶来的车发生冲撞。 恨雪微微掀开车帘,问车外的竹书道:“出了什么事?怎么还不走?” 竹书面色为难的轻语道:“前面是安山王妃的车。”恨雪抿了抿嘴唇,道:“你去安抚嫂嫂和尹夫人,不要让她们下车见到安山王妃。”因为席氏曾有意许身给武修,故此恨雪不想让她见到涵之,以免涵之多心乱想,影响一家人和气相处。不过天下人皆知敬之即将成为驸马,想必席氏亦不会给各自难看。 恨雪下车只身走到如之的车窗前,行礼道:“臣女丁氏见过安山王妃,不知王妃行车至此,多有冲撞,还请王妃见谅。” “本王妃岂敢冲撞丁家的马车,”如之坐在车里,恨雪好不容易才听见她的说话声,“不过本王妃确实在此恭候多时了。”不知如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恨雪不语。 扶着丽珠的手下车,如之见恨雪恭敬的站在车下,不禁得意的扬了扬眉。想必她早已打听丁家今日的行踪,不由分说径直朝涵之乘的马车走去,恨雪想拦也看不得,如之道:“听闻映慈驸马双亲入京,依照你我的旧情,去附上拜见自然理所应当,不过今时今日我若王妃之姿登丁大人的门,未免伤了我家王爷尊贵。”她侧首瞥了一眼恨雪,恨雪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她气不打一处来,接着道,“但是亦不能让驸马双亲登门给王爷请安,那样又失了皇家礼数。倒不如在这街上偶然见上一面,大家说说笑笑,和和气气,给百姓留段佳话。”
明知如之找茬,又拿她不得,恨雪只好紧紧的跟在她身后,给竹书递了个眼神,让她见机行事。 这时杨氏从车里出来,面色如常对如之行礼道:“老身见过安山王妃。”如之没想到杨氏会半途杀出来,脚下略乱了方寸,旋即稳住架子,点头笑道:“原来是丁夫人,许久不见了。” 杨氏与如之假意寒暄,涵之在车里等久了,也下了车欲询问情况。杨氏见了她,自然的牵过她的手半挡在身后,如之见状只觉双眼深深刺痛,问道:“想必这位就是大公子的新婚夫人吧。” 涵之已知如之是安山王妃,以为她与元态之流一样与丁家交好,自报家门行礼道:“臣女尹涵之给安山王妃请安。” “涵之?请问是哪个之字?”如之突然对涵之的名字有兴趣。 涵之答道:“回王妃的话,是之乎者也的之。” “巧了,本王妃闺名如之,也是之乎者也的之,看来你我还真是缘分不浅。”如之转首对着恨雪,“映慈公主马上便要下降了,咱们虽不能成为至亲,不过通过这样方式结为一家人,也算皆大欢喜。丽珠。” 丽珠上前,将一尊裹着红布的送子观音交到竹书怀里,如之道:“这是一尊送子观音,材质普通,但贵在做工精细。”她又从袖口拿出一只檀木盒子递给涵之,“这里面是一对南海珍珠,无论大小色泽都是极为少见的,送给少夫人只当是晚到的新婚贺礼,还望少夫人不要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