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妙计
女童一睁眼，便用一副与身材完全不搭调的冷漠眼神看着面前的枯瘦男孩，这让她心里一阵惊奇，再一观察体内，似乎那寄灵之物的反噬，已经被暂时化解了。 “是你救的我？” 女童开口了，声音有些悦耳，有些冰冷，猛然听了，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青河心里嘀咕不已，按道理来讲，四岁的女童好一点的也才刚记事，差一点的可能刚会牙牙学语，可面前的这位，似乎在四岁的躯体里装了个二十岁的灵魂，一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的样子。 青河挠了挠头，被这女童惊的说不出什么来，便这样愣着，女童见他这样，索性站起来走到一边，忽然冷声问：“你是何人，为何要救我？” 这一下倒还真把青河问住了，他不禁也站了起来，苍白的脸上尽是不满，一咬牙便说了这么一句：“我是从上面掉下来的，看你昏迷不醒，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女童一听，再抬头看了看上面的洞口，大眼睛忽闪了几下，这才去了些戒心，不过她还是不信会有人从上面掉下来，难道这枯瘦的小孩走路不带眼睛？ 如此一想，女童倒也不再追究这个问题，反问青河：“既然你救了我，看你方才似乎懂得一些医术，那于情于理我都该谢你，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你也不是真的救了我而已，所以你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青河见女童说话完全就是个小大人的模样，倒是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才叹气道：“我不指望你谢我，我是一不留神才掉下来的，你有办法能让我出去就行，难道你一直在这个地方呆着？” 青河说罢，又四处打量了一番，但女童明显对他这番举动十分在意，当即轻叱了一句：“你再乱看小心我把你杀了！” 青河心里一慌，急忙用手捂住双眼，惶恐失措地叫了声：“我只是想离开这里，我不看了你也别杀我。” 见青河这般样子，女童的眼中更是寒冷，轻轻一哼，单手一扬起，一阵风来，青河就这样被送出了洞xue，只是女童最后还交代了他一句话：“若是泄漏了我的行踪，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三年后再来找我，否则你也离死不远。” 声音清冷地不带一点感情，让人根本无法想到这只是一个四岁多的女童所说的话。 青河噗通一声跌落到地面，四处一看，却见不到那刚才掉下去的洞口，既然那女童没有对自己灭口，想来也是老天保佑，他心里这样想着。 可是再一想他身上六块太乙真晶石就这样被浪费了，真是有些不甘心，不过那女童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身上被她做了什么手脚？！他急忙四处查看身体状况，却丝毫没有发现什么不妥，这才继续赶路并没放在心上，他已经想好了，如今自己在外人眼里只是个小孩子，纵然医术高明，也没什么可用，倒不如去附近的城里当个学徒，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学到更好的医术。 对于那人人向往的修炼一道，他似乎是真放弃了，体内半点先天灵息都没有，想修也修不了，还不如老老实实保命要紧。 就这样经过女童的一阵耽搁，沿途一路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倒也太平，火无族的那几人看来是没打算追了，青河松了口气，又忍着走了一天路程，遥遥看到前方的一座小城，高大的城墙全是用青砖垒筑而起，这个地方，他前几天才刚刚经过，此城也是玄心宗门下诸多辖地的一处，算是不大不小，人口约莫数十万，其中不乏凤毛麟角的修道之人偶尔出没。 又赶了一个时辰的路，青河终于是到了城内，这座城有个很普通的名字：“鹤城” 纵然是刚来过一次，但那也是匆匆来匆匆过，青河也没好好见过，眼下无依无靠，倒也豁的出去，他来回在城里转悠，可既然能容纳数十万人的城，哪是他一个小孩能走的全的？ 时至正午，他终于是发现了一处有可能被收留的地方，此刻他正站在这座不大的店铺门口，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店铺的牌匾：济仁堂 他身上除了还剩两块普通晶石和柳正塞给他的一瓶长生丹，其他也没多少东西，算是早早体味了一把生活之艰难。 青河不打算进去，反正结果也是立刻被赶出来，但他也没离开，而是在这济仁堂的门口旁边静静地站着，不是打量着进出看病的老少男女。 就这样济仁堂里面的一个年轻伙计虽然也看到了他这个小孩，倒也没太在意，反而颇有兴趣地不时看青河几眼，也不知道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后，青河瞅准了一个中年妇女刚走出药铺，身旁还牵着一个小男孩，似乎比他自己还小一岁，他毫不犹豫地几步跟上去，走了没多远，便轻轻喊了一声：“这个小孩的病我可以治好。” 声音似乎不大，也的确没多少人听到，但那个中年妇女倒是听见了，她转头四下一看，焦急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这个小孩子身上，而见青河正静静地看着他，脸上带着些许笑容。 中年妇女若在平时，肯定是丝毫不以为意的，只当哪家小娃娃胡闹，但今天她的确没这个心思，因为她儿子的病十分蹊跷，她早已急破了头。 “你能救我家孩子？”中年妇女一脸疑惑地看着青河问。 青河点了点头，四处看了看，这才将口袋里装的一瓶药丸拿出来，递给中年妇女，道：“这个药叫醒魂丹，可以治好你孩子的病，他是不是曾经外出玩耍过，回来便成了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 中年妇女本来看着这个小孩子递过来的药瓶还一阵迟疑，但听这孩子一语道破自己儿子的病因，那焦急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丝狂喜，接过药瓶之后，中年妇女才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青河问：“多谢你帮忙了，至于这个药是不是能治好我孩子，我还要回去问问我丈夫，你不介意吧？” 青河挠挠头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只要这个妇人没拒绝他这么贸然送药，看来情况还不算太坏，他也不打算让这个妇人花银子买的。 可是这妇人却又问了：“我见你是从济仁堂跟过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你要送药给我孩子？刚才连济仁堂的李大夫都说我孩子救不了，除非去那玄心宗里让他们的神医出手才有可能。” 中年妇人语气婉转，说话间却是极为有涵养，让青河一阵轻松。 青河回头看了看济仁堂那边，那个伙计也跟了出来靠在门口，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看着他。 他转过头，仰望着妇人，笑道：“我只知道这个药可以救你孩子所以就给你了，并没有其他的意图，只是希望你孩子病好之后，能帮我一个忙。” 中年妇人一听，倒是松了口气，若是有人白白送她药，她可不放心给自己孩子吃，而面前这个装着一副平静模样的小孩子，倒还真有求与她。 “什么事你说。”中年妇女笑着问。 青河示意中年妇女低下身，随后悄悄在她耳旁说了几句，便转身又回到了济仁堂的门口，中年妇人听了这个小孩子要求她的事之后，脸上倒是有些说不出的好奇，但也没想什么，便带着孩子回去了。 而青河回到济仁堂门口，又再度物色起其他人选，随后的一两天，济仁堂门口倒是上演了这么新奇的一幕，一个七八岁的枯瘦孩童，不时为那些急症者送药却不收一分回报，这倒是让周围的人都很看好这个小孩子，因为凡是他送出去的药，都起了效果，短则一两天，多则四五天，就有人来找他道谢。 期间，那济仁堂的年轻伙计也看的乐呵，不时过来问他几句，这才大概知道了他是个落难的苦命人，并每天给他送两顿饭菜和几个大白馒头，以免这小小神医饿坏了肚子。 转眼间，十天就这么过去了，青河的办法也的确有了效果，因为他已经能在这小小的济仁堂门口立足了，这虽然有些夺人饭碗的不耻，但他也只能靠自己的医术先打点名气再说，他也很懂事，只挑那些进了济仁堂出来仍是一副愁眉苦脸的人下手，这些人肯定是济仁堂也救不了的人，而他这样也免了和济仁堂起冲突，这么做济仁堂自然高兴的不得了，因为那些连他们都治不好的病人，在收到门口小神医的药病好之后，一个个竟然都登门上来道谢，无非说什么你们济仁堂又出了个小神医，年纪轻轻品德如此高尚，倒是真把济仁堂的掌柜夸的飞上了天，故而也对门口的孩子越发关注起来，没过多久竟然真把他给请进了店里去，当了个掌柜旁听，也就是学徒了。 而小青子，则成了青河在这家济仁堂的新名字，因为在六天前，这家店铺的掌柜就看出来了他的目的，而一番探究之后，便将他留在了药铺之中。 不过有火无族的追杀时刻在身后盯着，青河也没有告诉掌柜他的真正来历和名字，只说自己叫萧青，是个落难的医家后人。 药铺老板是个肥胖的中年人，对他十分满意，可青河也不知道掌柜的姓名，只是来看病的病人都叫他李大夫，好像在鹤城还有些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