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冰释前嫌
白光电闪，龙吟再起，云雾翻涌，白龙拔身冲天，龙尾甩出一股飓风。 杨戬扑空，立刻翻转身形，单掌击出，借着一掌之力，窜身而起，云团瞬时将他包裹，眼前猛地白光闪动，雪白鳞片从眼前一晃而过，他不假思索张开双臂。 风声呼啸，吹得他遍体冰凉，冷冷的龙鳞完全不像想象中那般坚硬，隔着衣服似都能感觉到那柔韧的鳞片在愤怒的颤抖。 清亮的龙啸声响彻云霄：“放开我！” 白龙窜上高空，横亘天际，在她背上，紧紧贴服着一个人影。 那便是杨戬，他双手紧紧抱住了白龙的腰身，好似生了根，任凭白龙如何用力甩动飞舞，都无法将他从背上掀下来。 “你听我解释！”杨戬张口大呼，如絮的云雾一下灌入口中，呛得他几乎没法呼吸。 白龙罔若未闻，娇小的身躯向更高处冲去。 “李大哥，我来帮你！”一个人影从下空怒射而至，手中橙色长剑直指白龙，剑芒吞吐达十数丈，气势汹汹几近拼命。 杨戬大惊，高叫：“河原不可！”从储物袋中掏出一物，砸了过去，与剑锋相撞，登时有无数碎片四溅而起。 更高处云雾散开，伸出了一只白色巨龙龙首，虬须飞舞，怒目圆睁，张开大嘴，向着白龙喷出白茫茫的一片冰寒气息。 白龙惊叫：“不要啊！”龙躯急转，寒气从杨戬身畔呼啸飞过，冻得他生生打了一个寒颤，心下凛然，这寒气若是喷在他身上，此刻恐怕他就得变成一个冰疙瘩了。 剑光又起，伴随着一声断喝：“昊天魔龙纳命来！” 上空巨龙听这声音顿时暴怒，引颈长啸，从团团云雾之中现出身形，巨大的龙爪凌空挥动，一股巨大的力道轰向白龙背上的杨戬。 电光火石之间，杨戬心念急转，放不放手？不放手必受重伤，若放手的话，是否能有机会向白真解释？ 他咬牙将手抱得更紧，体内灵力轰然运转，瞬间窜遍全身，一道白光隐隐散出，九转玄元正功启动了。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今天即便被巨龙一爪拍死，也要与白真把话说清楚。 “砰” 那巨大的力道结结实实地打在杨戬身上，如排山倒海惊风破浪，杨戬眼前一黑口中发甜，双手无力地松开，身子如断线风筝一般从白龙背上飞起，向着远远的空中射去。 白龙正忙着闪避河原剑芒，尚未察觉巨龙向杨戬攻击，当此时只觉背上一轻，转头间杨戬身子从她头顶飞过，不由惊叫：“师兄？” 却见杨戬手脚摊开，平飞在空中，似已失去了知觉，电射一百丈远之后力尽而堕，白龙大惊，身影闪动，向着杨戬追了过去。 从高空垂直堕下，那速度就如天外飞石流星一般。眼见得杨戬身子离地面越来越近，白龙怒啸摆尾，也急堕而下，虽然后发，却是先至，就在她堪堪要抓住杨戬双足之时，眼前似有一阵波光涌动，杨戬的身子竟然凭空不见，白龙不及收势，向着波光处也撞了上去。 …… …… 黑暗中，杨戬悠悠醒转，四周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声音。很远很远的某一处，有一点光亮，很小很小，如星星之光。 他摸了摸身下的地面，软软密密有些扎手，鼻子中闻得到泥土和小草的气息。 “你醒了？”黑暗中一个清脆如泉的声音响起。 杨戬又惊又喜：“白真！是你！是你吗？”他翻身爬起，向声音来处摸索而去。 “你别过来！你说话我听得见。”白真挪了一下，似是要躲开他的靠近。 听出她语中的疏离戒备，杨戬停了下来不敢再向前，鼓足勇气道：“白真，你这些年去哪里了？我一直想找你向你解释……” 白真一口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解释，我能明白。我是魔龙，你是天道教弟子，我们势不两立，你做什么都是应当的。”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杨戬大急，也不管她听不听，便将自己的身世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连那叶曦说他是私生子的话也不隐瞒，一直说到他在药草园中见到了白真的哥哥那条白龙，一时贪生怕死通知了叶曦为止。 言毕，惭愧地道：“……事情就是这样。我不是有意害你和你哥哥，只是一时贪生怕死所以才会去通风报信，害得你们受伤，破坏了你们的计划。原谅我好不好？” 白真沉默。 杨戬对着眼前一片黑暗，无法诉说心事，挥手放出一个火球悬浮在空中。火球灼灼燃烧，将方圆数丈之内照得通亮，也照见了坐在不远处靠在山壁上的白真。 只见她双眉微蹙，火光之下，腮红似霞，双眸如水，唇艳如花，风姿明艳不可方物。不快地看了一眼火球，又瞪着杨戬：“你有苦衷，为什么不明白告诉我？” 杨戬苦笑道：“我来不及说。当时那个公主不是追来找我么，我怕她发现你，因此要先把她打发走。” 白真脸色微微缓和，浮出一丝歉意：“我还以为你害了我哥哥还不够，还要害我……” 杨戬汗颜：“怎么会？我一直将你当做好朋友，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怎会害你！” “可是，”白真瞟了他一眼，“万年前的仙魔大战，我们昊天龙族杀了不少你们人族的上仙和凡间百姓，这种仇恨怎么可能消去？天道教弟子怎可能与我们这种魔龙做好朋友？” 杨戬坦然道：“我这些年翻阅教史的时候便想过了。仙魔大战的源头便是由所谓天道以人为尊这种可笑谬论开始的。我觉得这根本就是狗屁话。凭什么人高万物一等？天地属于万物，万物各有自己的意志尊严，其他种族凭什么干预和强迫？我理想的世界，就是大家和平相处，谁也不杀谁。至于过去一万年的事情，无论是人族还是龙族，都引以为戒就好。” 这一番话说的白真心里一暖，展颜微笑：“师兄说得有道理。” 得到她的肯定，杨戬暗暗欢喜，紧张地道：“那你不生我的气了吧？” 白真摇头，清丽的脸庞上露出明媚至极的笑容：“其实那时候我便没有真的怪你，不然我也不会给你留下那颗乏力草种子。” 杨戬精神大振，胸口鼓荡，欢喜无限，只是搓手，无声傻笑，转念想到一事，神秘地道：“你知道吗，我已经发现乾坤镜的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