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节：艰难过关（下）

    经过一段时间的折腾炒作，"康尔"现在名声在外。吴理见是自己秘书带来的"康尔"的民营企业家，很高兴。

    吴理喜欢结识一些社会名流，以增加自己的声望与实力。特别是自己的秘书芮建魁老成持重，很可靠，一般情况不会乱把客人往领导办公室引，会带来的都是非同一般的人，因此对金大海、史旺财吴理很热情，让坐后，请芮秘书给沏好茶。

    金大海见吴副书记对自己这么客气，感觉芮建魁与吴理副书记的关系非同小可，心里着实欢喜。想着晚上一定要好好请芮建魁嘬一顿，如果芮建魁喜爱还得弄个小妞给泡泡呢。于是，金大海满脸堆笑道："吴书记，我们打扰您了。"

    吴理说："大海同志，不要说打扰的话。我们作为市领导，本身就是要经常接触群众的。你们能来找我，说明你对我吴理还信任，我高兴呢。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符合政策，我能办到的一定办。我们是人民的公仆，勤务员嘛，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

    金大海一听吴理副书记的话，认为事情有希望了。于是他根据芮建魁的意见，把佩茹如何挖自己的墙角，要成立"安康"药店，现在巴山市零售药店已经过多，竞争非常激烈，医药市场本就混乱的情况提纲挈领式的向吴理副书记作了汇报，请求吴书记关心一下此事。

    吴理静静的听着，没有马上回答。

    金大海见大道理似乎不能打动吴理，又曾听"专业队"报告说，吴理与市府的一些领导不合，就恶性难改、见机发挥了。

    金大海说："吴书记，您不知道，听旺财说，我们‘康尔‘中心开业那天，杨副市长来了，他一看到佩茹就两眼放光。这次，佩茹想另起炉灶，肯定是获得了杨副市长的支持。我们中心，可是人财两空。佩茹她头脑里灵活，但心术不正，想着利用美色和不正当手段坑人。我只担心，她要是办了药店，我们巴山市医药市场可能会全乱套了。"

    吴理对金大海的事情正在琢磨，如何处置金大海反映的问题呢？

    听说佩茹是美女，还和杨帆关系密切，他心里老大的不舒服。

    平日里，市长王强还要敬他三分，可是杨帆经常和他唱反调，一提起这个杨帆，吴理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原本只是想做个领导的姿态，关心一下金大海，给自己的秘书一点面子，现在听说杨帆支持佩茹，吴理来了兴趣：你杨帆支持的，我就坚决反对。于是，他朗声笑了："大海同志啊，不会是你说的那样吧？杨帆毕竟是副市长嘛，他的行为是代表一级政府的，哪会为了一个小女子丧失原则呢。大海同志，你要相信党的政策，相信政府，凡是搞阴谋的小人，都不会得逞的。"

    "不过，"他立即掉转话头问，"大海同志，你知道佩茹他们的报告到了哪儿了？"

    其实，金大海言过其实的说那番话，完全是无中生有的捏造，原本只是想投石问路。他知道佩茹认识杨帆，但并没听说他们之间有交往甚密的关系。从吴理副书记的态度转变的速度看，没想到还真给他蒙对了。这一下，一刀捅在吴理心坎上。市委、市府的斗争都这样，表面上大家互相尊重，彬彬有礼，骨子里个个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听吴理问起，金大海忙回答："到了市卫监局萧局长那里了。我们找过萧局长反映，但是，他也许会被佩茹的花言巧语迷惑的。"

    吴理不动声色，他对金大海和史旺财说道："你二位放心的回去吧，萧局长那里，我过问一下。总之，你们一定要相信党和政府。"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不过金大海听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就知趣的告退了。

    金大海在出门时与芮建魁点了头，小声说晚上"斯丽人"见！他那刻打定了主意：今后，要千方百计接近吴理，吴理是怎样的人？金大海接触了这次就更加明了了。有吴副书记作靠山，还有什么做不成的？金大海充满了信心。

    等金大海一出门，吴理就立即叫芮建魁给萧局长接通电话，他要亲自了解"安康"药店申报情况，并作出指示。

    吴理说："老萧啊，我是吴理！我们巴山医药市场究竟怎么样，零售药店还不够吗？听说现在有人看到SARS来了，药品赚钱了，都争着要申请开药店呢，是不是啊？"

    萧局长说："吴书记，我在听着呢。巴山市区的药店从总体数量上来说还可以发展，但数量不是主要问题，关键还是质量，良莠不齐哪。最近有个别药店趁‘非典‘肆虐之机发难民财。"

    吴副书记说："那，就要整顿嘛。老萧啊，我是市委分管经济工作的，你一定要十分清醒，不是药店开的越多越好，在总量上你一定要严格控制噢，留有余地，要注意药店的质量。最近有没有再开药店的申请啊？"

    萧局长说："吴书记，是有那么一两家。"

    "不能再申报了。先整顿再说吧。"

    "好的。我一定按吴书记的指示办。"

    对金大海的企图，萧局长原本觉得难办：一来，佩茹他们的要求合理，手续齐全；二来，从总量上来看，巴山市药店还不是很多。可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正后悔对金大海的事不知如何处置，听吴理这么一说，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吴理亲自打电话让人办事，还是很少有的。他不知道金大海和吴理是什么关系，更不清楚吴理为什么插手，但佩茹和自己是没有特殊关系的，这点他十分清楚。因此，对佩茹申请开药店之事如何处理，当然可以顺水推舟了。

    杨帆听萧局长说是吴理插手的，知道不能公开和吴理较劲。吴理比自己官大，是市委分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过问医药方面的事并不过份，他的意见份量比自己重。虽然他知道吴理的指示根本就不正确，但如何处理比较恰当？他应该慎重考虑。

    于是，他将情况与林启航通气后，叫佩茹和常新过来，告诉他们，耐心等待，把事情交给他处理吧。

    "杨副市长，是不是有领导人插手了？"佩茹敏感的问。因为，她知道金大海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的，佩茹，你这么精明，什么都瞒不过你。经我向萧局长了解，是一位市委领导过问了此事，说申报药店等医药市场整顿后再说。我不知道他和金大海什么关系，可是他亲自出面，应该不是一般关系。而且说医药市场要整顿，不是完全没道理，你瞧‘康尔‘不整顿行吗？因此，事情有点难办。你能理解吧？"杨帆在心里对佩茹不得不佩服，就那么几句话，佩茹竟然能看出问题的症结所在。

    "那，这样，杨市长，您看，我们能不能再找更上级的部门来解决问题？我们不能为难您，市委有领导交代的确不好办，总不能让杨市长与市委领导去唱对手戏吧。反正，我们的申请合法合理，按理讲应该能通得过审批的。"佩茹知道杨帆已经尽力了，于是决定退一步。

    "佩茹，事情一定能找到方法圆满解决的。我先找王市长商量一下，你要相信党和政府嘛，不要过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杨帆安慰佩茹。

    佩茹、常新于是离开了杨副市长办公室。

    杨帆直接去了王市长的办公室。把佩茹他们申请办药店受阻，吴理插手的事情作了汇报。

    王强来巴山市时间不长，他和吴理是中央党校的同学，很多事情都得仰仗吴理等人。平时，虽然有些看不惯吴理的作风，但没见吴理有什么过分出格的行为，因此，对吴理是尊重而且非常客气的。这次，吴理替金大海出头，他觉得出乎意料。可是问题在哪里？眼下他不知道。

    听杨帆说完，王强说道："‘安康‘药店的事情并不难办。小杨啊，你这么关心，该不会有什么私心吧？你老实告诉我。"王强笑道。

    杨帆知道王市长的话并非对自己不放心，但他还是回答了："王市长，你难道不知道我小杨的为人？唉，我承认，佩茹的确是个有魅力的女人，可是，我关心这件事情，和佩茹的美无关。从这次抗击SARS情况来看，金大海有采用不法手段、不顾民众利益之嫌。而我们市医药公司又机制不活，在抗击斗争中疲软无力，朱欣的素质我真有些担心了。巴山市的医药行业必须要有几个能和‘康尔‘抗衡的实体，否则，前景堪忧呀。"杨帆长叹。

    "小杨啊，这样就好。如果掺杂了私人感情，我可不好办事。"王强说出了自己问话的真实意图，"省卫生厅厅长是我在省里工作时结识的老朋友，由他们出面过问这件事情，比我们出头好。我们巴山市委应该是个团结战斗的群体啊，我们不能把它搞分裂了。"

    "你让佩茹他们打个报告，直接向省卫生厅反映，说他们申请办民营‘安康‘药店的报告无端被压。这样，省卫生厅才好出面过问这件事情。我这两天要去省里开会，我亲自把报告带去。"王强深思道。

    "好的，我这就让佩茹他们去办。"杨帆一边说，一边走出了市长室。

    "看来，巴山市这口潭深，我必须处处小心，不要滑落了。吴理是市委重要人物，为什么他要直接插手一个药店开设的小事呢？我得认真思索了。"等杨帆一走，王强感到肩头担子沉重。

    佩茹根据杨帆副市长的交代，很快把反映报告亲自交给了王市长，王强见到佩茹，不禁感叹着这女子的美丽与聪颖。

    王强利用在省里开会的时机，拜会了省卫生厅袁厅长。

    他们是旧相识了。听王强说起，袁厅长立马表示支持，第二天直接给巴山市卫监局萧局长通了电话，让他们把"安康药店"的申请给报上来。

    萧局长本来对吴理的意见不过是利用而已，看省卫生厅厅长都来关心这事，更是顺水推舟，将省卫生厅厅长出面的事情向吴理副书记做了汇报，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佩茹、常新开设"安康"药店的申请给批了。

    吴理没接收金大海什么贿赂，本没有存心要怎样，他知道省厅袁厅长会出面，肯定是王强插手的，更不好发作。

    这不是杨帆的问题了，杨帆没这能耐呢，吴理暂时咽下了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