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时光代步 、 第十节 失玉

    不觉间，已走到了这条街结尾，左转不过五十米，前面有一简朴的门楼，在这个角落里显得微不足道，可是门上悬着的金漆木匾，却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它的存在，“神督府”三个字无时无刻不在向外界透露着难以抗拒的威严，散发令人胸闷的压迫气势，而她正是这里的主人。今年是第三年，今年她才满十六。站在门前，她想起了这三年的过往，或者是众人口中所说的神督府的“赫赫功劳”。

    第一年最为奇怪，神督府被废了又拆，拆了又立，而她也莫名其妙的做了这里的督总。那年她十三。

    第二年安和将军府因勾结私党，意欲不轨，被满门抄斩，当然那时的将军不叫尉善，而是甄成。皇帝嘉奖神督府安民有功，赐她汗血宝马，她看到付天开心的笑了，这是第一次父亲当着她的面大笑，她坐在那威风桀骜的马背上，忘记了害怕，也跟着傻傻的笑了。那年她十四，她得到的是一张和蔼的脸庞，如此温暖，又如此短暂。

    第三年大学士陈林，因写诗暗讽圣上，重提旧事，神督府自诩备有铁证，将其锒铛入狱，家中仆人婢女，或流放，或买卖。陈林，吴清（前文中有提到），拓邂，并称朝中三大学士，陈林和吴清又是同年科举的前三甲，后在朝为官，同是高风亮节，所以惺惺相惜，曾在多年前共辅太子。陈公有一独女，能作赋，谙音律，虽然是闺中才女，亦不能逃脱此厄运，现也不知所踪。陈林入狱后不久就死在了狱中，当然公之于众的说法是染疾而终。据传陈林死前于狱墙上断指血书：

    剖腹洒血臣子命，

    清风何时卷雾蒙。

    待到十五月正明

    方能识我是忠佞。

    那年她十五，她只是有些感叹那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姑娘，被无辜牵连，不知会流落到什么地方。

    当然这些打着神督府旗号做的事，或好或坏，或对或错，对她而言都只是一个结果。以前她无心参与，无力改变，或者毫不在意。今年她十六了，她的认知不再局限于父亲的要求，旁人的叙述，甚至迷人的假象，她开始学会用自己的意识对外界事物做出独立的判断，就像今早在尉善的府上那样。她不停的读书习武，就是渴望有一天学有所用。她开始不甘于只做一个傀儡，而这正是她证明自己的开始。

    站在门前感慨许久，忽然一个古怪的声音，传了出来：“公子你可回来了，让小生好一番苦等啊。”

    分明清脆却故意装作老成的音调，像是得了重感冒的姑娘，实在逃不了耍宝卖萌的嫌疑，在这神督府里敢跟她嬉笑打闹，喜形于色的，不用想也能知道只有她一个人---小乔。小乔是付尚哲的贴身丫头，也是陪着付尚哲长大的人，要不是有她平日里做个开心果，逗她开心，付尚哲童年生活简直难以想象的悲苦，如果日出日落之间只有书本长剑，一连十几年，任谁都是要发疯的。自从付尚哲做了督总之后，但凡出门皆是男装，这是付天的吩咐，因为他从没把她当女儿看待。付尚哲对此也不反对，也许是因为她骨子里透着一股居男儿的倔强和自强。众所周知，易容术可以改变面部的肌rou骨骼，这也是男扮女装，或女扮男装可以瞒天过海最重要的原因。那以后，小乔也开始穿男子服装，想跟他一样，但小乔是不懂武功的，所以一直尝试了很久，根据自己的容貌特征来选择搭配的服装，如今也算有了一定的成效。

    付尚哲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面前的立着一个衣着青衫，手摇纸扇的意气书生，只是这小脸显得光滑的过分。

    “嗯，整体感觉还不错，可以打七分了。”付尚哲淡淡说道。

    “什么啊，人家辛辛苦苦，花了一个时辰才化好的装扮，凭什么只得七分啊。”小乔不满的嘟着嘴。

    “嗯~，你还嘟嘴？举止不够大方，现在只有五分了啊。”付尚哲也乐得打趣她。

    “啊？！你.”小乔指着她，还想继续磨牙，可突然神色惊慌了，来了一句“公子，你的玉饰呢？！”

    付尚哲瞧她神情严肃，也是听的一愣，不解道：“什么玉饰啊？”。

    小乔也怕她着急，用手轻轻指了指她的腰间。付尚哲低头一看，自己佩戴的那块玉，确实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