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州衙听审（下）

    看到这些，红灯笼惊得一声冷汗，连滚带爬的从位置上跑下来。语无伦次的开口问道：“请问，您是济王府什么人......”

    “放肆，京东六路讨伐使，当今圣上第七子，济王殿下在此，还不速速参拜。”三不知看到这种情况，知道是该暴露赵栩身份的时候了，于是指着赵栩大声说道。

    红灯笼听到三不知的这句话，连忙跪在赵栩面前：“下官曹正，参见济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到曹正的这番话，中间人惊得嘴张的老大。就连这卖梨的小孩也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年公子就是不久前，来大名府执掌京东六路军政的济王爷。

    赵栩也不答话，径直走向了大堂一边放着的椅子，坐下。冷眼看了一下跪在下面的曹正和那个中年人，冷冷的说道：“罢了，府事大人还是免了吧！以你曹大人的赫赫官威，本王又岂敢造次。”说完便叫高阳将卖梨的小孩扶起。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为何会在药铺里被人欺负了。”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小孩子，赵栩问道。

    还没从赵栩身份的震惊中缓过来的小孩，突然被赵栩这么一问有点不知所措，“我......我......”

    “哈哈哈”看到小孩的这个样子，赵栩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一笑，可把小孩吓到了。“王爷饶命，小的......”

    “哈哈，本王问你，为什么要我饶命，刚刚府事大人可是说了，我们都是同伙，难道本王连自家人都要惩治不成？

    ”说完，赵栩又看了看曹正，继续说道：“曹大人，您认为呢？”

    “啊？这个......这个......”赵栩这么突然的一问，让跪在一边的曹正羞得脸色通红，大汗淋漓。

    然后又转头看到这小孩子的窘态，让赵栩不禁心中一乐。

    “好了，起来吧！本王没有什么要怪你的，就是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为何会在药铺里被人欺负了。”

    听到赵栩这么说，小孩心中释然，定了定神，缓缓说道：“回王爷的话，小的岳翻，家住汤阴县永和乡孝悌里。今日在街上遇上殿下，蒙殿下给了小的一锭银子，小的就去药铺抓药。没想到.......”说着岳翻就又委屈的掉下眼泪来。

    看着小岳翻这个样子，赵栩心里那个心疼啊！但是突然脑子里反应过来小岳翻刚才说的话。汤阴县，永和乡孝悌里，这地方怎么那么耳熟呢？

    我艹，汤阴县永和乡孝悌里，这是正是自己要去找岳飞的地方嘛！此时赵栩，心情那个激动呀！

    连忙将小岳翻安抚好，“小兄弟，莫要伤心了。须知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件事由本王为你做主，你不用怕。”

    听着赵栩的这句话，小岳翻睁着那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赵栩：“殿下，您刚才说的那句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大哥也经常这么对我说。”

    “你大哥？”

    “对呀，每次我摔倒或者被被人欺负了，哭的时候，我大哥都会对我说这句话。”小岳翻认真的回答着。

    这个时候，赵栩脑子快速的反应着，“这小孩叫岳翻，又是汤阴县永和乡孝悌里的，那他应该是认识岳飞的。”

    于是就又开口问道：“看来你大哥也是个铁骨铮铮的大好男儿，那么你大哥叫什么名字啊！”

    听到赵栩这么夸奖自己的哥哥，小岳翻开心的回答：“我大哥叫岳飞。”

    “嗡”的一声，赵栩感觉一个热血冲上自己的大脑。“尼玛，这老天爷还真是眷顾自己，居然在这里歪打正着遇到岳飞的弟弟，我擦擦，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赵栩自己心里这么爽着，转头又看了看还再地上跪着的曹正和那个中年人。赵栩冷哼了一声，把地上的那两人吓得一哆嗦。

    “哼，你们两个知道错了吗？”

    “下官（小的）知错了，请王爷开恩。”

    赵栩冷眼看了看中年人，又看向曹正，缓缓的说道：“本王年幼，还不全知我大宋律法，所以有几个问题要向曹大人询问，见财起义，为医不仁，致民生多难，该如何处置？”

    “这......回王爷的话，此罪，按律当罚没家产，受十年牢狱之苦。”曹正满头大汗的回答道。

    “嗯，好，那第二个问题，当街无故对一孩童行凶，无视律法者，又该如何？”赵栩看着一边颤抖着身体的中年人继续说道。

    “回王爷的话，无故行凶，无视我大宋律法者，按律当刺配充军。”

    “第三个问题，在我大宋，诬告钦差，按律该又当如何处置？”说到这，赵栩脸色一正，严肃的说道。

    “回王爷的话，诬告朝廷命官，按我大宋律法，当斩。”

    听到这句话，中年人面如死灰，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

    看到中年人这个反应，赵栩心里满意的不得了，然后厉声向中年问道：“你可知罪？”

    “请王爷开恩呐！”

    “罢了，且不说罪当如何，但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好意思坑小孩子的钱。你还要脸吗？”

    “王爷，小的......”

    “好了，人家小孩拿钱抓药自然是要去救命的，你开个药铺，不知悬壶济世，反而去坑害别人。你这种人，天理难容。要不是本王出手，你岂不是要把这孩子打死了。罢了，今天本王心情好，一会就让这孩子去你的药铺，你要按方给他抓最好的药，而且分文不取，以后他再来抓药也不许收钱，算作对你的惩罚。你去吧。”

    说完，赵栩便也不再继续理会这人，这中年人连忙磕头谢恩，然后擦着头上的汗，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府衙。

    看着中年人离开，赵栩转头又继续对跪在地上满头大汗的曹正说道：“曹大人，本王虽年幼，然知古来圣王治世赖有贤臣，周、召以降，有晏婴、百里奚、孙叔敖之属；汉有萧何、曹参往续。臣举则君正，天下治焉。然，今思朝中，忧州县，道府吏治有所不谙，下衬条条无从得悉，乃至民生何若，闭塞于耳也。尤以相州府衙，官至五品，堪承国脉，位尤重焉，当以贤德居之，然尔不问名姓，仓促断案，此其一；证据不足，经验行事，此其二；前倨后恭，刁滑无赖，此其三，此间种种，无一不可为人之发笑，可卿仍堂堂于殿上，不可笑乎？”

    “是是是，下官知道错了，还请王爷开恩。”曹正此时身上的官袍已经被自己出的汗打湿了。

    “行了，起来吧！本王这次就暂时不惩罚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做官，你要记住，你身上的这身官袍是我父皇赋予你服务老百姓的权利和义务，万不可在这般欺负他们。本王再送你一句话，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说完这句话，赵栩便带着三不知，岳翻等人离开了府衙。

    曹正看着远去的这位年轻王爷的背影，嘴里默默念叨着赵栩刚才给他说的话，手重重的握成了拳头。

    很多年后，据大宋帝国枢密副使曹正回忆：昔年，武帝栩，相州一训，吾内心倍感羞耻，受益良多。武帝昔年以十四岁弱冠之年，能有这般认识和见解，真乃当事明主也。

    带着小岳翻从中年人哪里抓完药，赵栩一行人便带着岳翻往汤阴县永和乡孝悌里奔去。

    路上，赵栩看着小岳翻手里抱着的药，心里感到很奇怪，于是便问道：“岳翻，你家里什么人病了啊，怎么抓这么多药。”

    小岳翻听到赵栩问自己，瞪着那双可爱的大眼睛，“殿下，这药是我父亲的，我父亲病了，一直卧床不起。大哥每天去山里打猎，挣钱给父亲治病，我看着不忍大哥这么辛苦，就把自家的梨摘下来，拿到相州府卖。”

    看着眼前的这个只比自己小两岁的岳翻，为了给不让自己大哥太辛苦得给自己父亲治病，掂着这么重的一筐梨，从汤阴县跑到相州这么远的地方去卖，可见他的毅力和坚韧。

    “岳翻，以后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你大哥也不会这么辛苦了，本王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给你父亲把病治好。”

    看着眼前这个王爷这般热心肠，听得岳翻心里暖暖的，虽然不知到位高权重的他为何如此看重自己这个农村家庭，但是想到父亲的病能好起来，岳翻还是开心的朝着赵栩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