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冰赛（中）
“在说卓家那个黑千金呢”常游浩就是个不怕乱的主儿赶紧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听人说最近这小子老往卓家跑，有人还看到他翻卓家别院的围墙呢” “卓家的那块黑炭，可是个宝啊”方辰宇拍了拍周斐的肩膀，笑容里满是调侃的笑，只不过他这里的宝可不是什么夸奖人的词儿，卓家再有钱，再他眼里也不过一身铜臭味十足的商户人家，再加上卓尔那长相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可是上京里出了名儿的混世魔王居然能跟这样一个主儿走到一起，对方还是个女的还只有几岁，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五个人里年纪最小的散骑常侍的幼子杨世安一个漂亮的回旋停转停在了几人中间“你们懂什么，不知道我们斐哥跟那小黑炭打了一架么？” “打了一架？”常游浩吃惊不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慢条斯理的脱了自己的冰刀靴在侍从的搀扶下换了常靴的周斐“喂，你要干什么？” “啊～”周斐伸了个懒腰，从口中呼出一长串的白气，目光在四处搜寻，然后不怀好意的看着另外四个人“去接你们心心念念的黑炭啊，不过别说哥们儿事先没有提醒你们，在那块黑炭面前，最好。。”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大家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方辰宇看了看杨世安给常游浩使了个眼神，常游浩立刻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拉着杨世安到了一旁，他和另一个也脱了冰刀靴去追周斐。 “那个就是周家的嫡次子么？”在岸上一台撵轿里一位身着华服锦衣的贵妇人撩开帘子盯着周斐的背影轻声的问着外边服侍的侍女。 “回主子，那公子正是周侍郎的二子，名叫周斐今年刚满十四，上头有个哥哥但是在边外从军”侍女恭敬的回答着贵妇人的问题，连带着她可能会问的一并说了。 “那前头那个蓝衣少年的领队可是李国公的嫡孙李长修”贵妇人的眼光又瞄到正在冰上畅快嬉戏的李长修，只见着欣长的身影在冰上来来回回让人看不真切。 “正是，那是李国公三子李季李大人的儿子，今年也是十四了，听说李大人中意冯家的女儿正想求亲呢” “那一个又是谁？”贵妇人又指着追上去搂着周斐的方辰宇。 “那是开国侯府的世子爷，旁边那位是太宗卿华大人的独子华文清，两人今年都十五了”侍女依旧语气平缓的说着，好像这里的人没一个她不认识一般。 “知道了，先回去吧”贵妇人放下帘子，侍女随即命教父起轿离开这里。 “你刚刚说的卓家那个小黑炭跟周斐打了一架是怎么回事儿啊，没听他提起过啊”常游浩搂着杨世安的肩膀开始打探消息，身后的随从细心的给两人披上披风，他们刚刚运动完出了一身汗却是不能有一点晾着的。 “我也不大清楚，只是那天我家一个买菜的小厮遇到了他们回来又将给其他下人听，被我听到了而已，具体怎么回事得问他，不过那小厮说斐哥被打的很惨”最后那句话哪怕周斐已经离他好远了他也说的很小声。 “怪不得，一个几岁的小女娃娃都打不过，也太丢脸了，难怪他不说”常游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是因为对方带了护卫斐哥没带”杨世安还是准备维护维护周斐，万一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八卦他的事情希望会下手轻一点儿打。 “不管怎么说也是丢脸，他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受了没找茬？嘿，奇了”对于周斐那家伙他们几个还不了解？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儿，谁敢欺负他，就是皇子皇孙也要惹一惹的人，会受这窝囊气？他倒还真想看一看这个一出现在上京就引起一连串风波的“卓三公子”是个什么人物“世安走着，咱也去接接小黑炭去” “阿嚏～”坐在香车软轿里的苏玉染鼻尖一痒，打了个喷嚏，一旁的春芽赶紧递了纸巾上去，揉揉鼻子，她这个喷嚏打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怎么了，不舒服么”本来闭眼休息的十八也被她这一个喷嚏弄醒了，迷迷糊糊的用手去探她的额头，然后吩咐春芽看看炉子里的火，车里有炭火不敢把帘子拉的太严实，怕苏玉染着凉了，爷把卓尔交给她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没事儿，就是鼻子痒了一下” 虽然她再三表示真的没有什么，十八还是让春芽给她加了件衣服，瞬间小黑炭变成了又黑又胖的黑炭，一切抗议在十八那里都是无效的，因为卓越说不听话就不能出去玩儿，一切为了自由，穿的显胖点又有啥关系呢。 等到了比赛的地方，下了马车就看见周斐站在入口等着她们，递了邀请的帖子，一行人才进去，虽说这个冰赛只是上层人士的消遣，可这里的“闲人们”可以说是整个上京的未来，马虎不得，除开各家带着的护卫就连皇上都派出了锦衣护卫守着。 苏玉染这一行人可算是一来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主要是那十八个贴身护卫太显眼了，今天到场的没一个有她这派头儿大，她也很无奈，知道自己此番必定会惹嫌了，可是没办法啊，卓越什么都顺着她，就是她的安全问题没得商量，加之她才受伤痊愈不久，看的是紧些，不过她也不需要讨人喜欢，反而是越招人嫌弃越好。 这种场合一般她是来不了的，算起来，这次还是沾了周斐的光啊。 看着缓步走来的“一砣”周斐一脸黑线，倒是方辰宇和华文清两人乐了。 “噗～，这，这就是那个跟你打了一架的卓家小黑炭啊，真的好黑啊”方辰宇已经快要憋不住笑了，要不是看台上有那么多小姐夫人看着，他世子爷的身份又在那里摆着，肯定要笑出声儿来。 “咳咳，的确是黑了点，可是还是比传说中好一些”相对于方辰宇的直白华文清只是轻轻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笑意说的也让人顺耳点儿。 苏玉染的不开心在她黑色的皮肤下看不出一点儿异样，可是眸子里的“杀意”已经看向了方辰宇。 突然一阵风起，吹的几人觉得有点儿冷意，方辰宇打了个哆嗦耳边的一缕发丝随风飘呀飘，几个人的嘴巴就张呀张，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白玉似的手就握住了那缕头发“小世子心情不错呀” 眼前这个女人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青丝随风飞舞，面容清美没有一丝一毫脂粉却肌肤似雪白，宽大的披风裘袍也裹不住曼妙的身姿，一双杏眼更是美的不似真人。 要说到美人，在场的无一不是见过世面的，上京有名的那些美女才女他们几乎也都认识，不认识也见过那么一两面，可眼前这个美人的美却从不是他们熟知的那一种，柔美里透漏着抚媚，说妩媚却又有那么点子让人不可亵渎的感觉。 苏玉染摇摇头，广看那几个小子的眼神就知道十八的美貌还真不是盖的，卓越的十八房美妾几乎是个顶个儿的好看，更难得的是每个都还有各自的特色特长，自从上次见过十三和十八出手之后，她还知道这十八个除了容貌出众还身手了得，就拿十八来说，拈花摘叶伤人于无形就必须要内功了得的高手才可以做到，卓午是卓家护卫头头也还达不到这个境界，可见十八到底有多厉害。 “是啊十八，你看那公子那么白，是不是书中所说的小白脸啊”哼哼，你白你了不起。 十八掩嘴轻笑“卓尔，不是脸白就叫小白脸，靠女人吃软饭的才叫小白脸，这位啊，可是开国侯府的世子爷怎么能是小白脸呢，还不快行礼” 方辰宇嘴角抽搐两下，这小丫头看着虎不愣登的，可这嘴毒的很啊，可再不敢再逞口舌赶紧说道“哪里哪里，刚刚一时失言还望小姐莫放在心上”然后暗里用手肘捅了捅周斐让他解围。 这几个也不是上京那些一般的世家子弟，自小都是习武出身自然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心下一凉，这美人儿功夫如此了得，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当然她身边的“黑炭”更加得罪不得，那十八个护卫看样子没少吃卓家干饭的样子，打起架来一定很卖力吧。 “这家伙就是嘴碎，你也别计较了，不是说好了是来给我加油的么，你带着么多护卫我还以为你要来打架来的”周斐自然知道苏玉染的性格，是个真敢动手的主儿，他可是亲眼见过她把一个笑话她黑的人打成猪头，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在她眼里根本就不是个事儿，管对方什么身份都照打不误，偏生卓越还护的紧，惹那么多事儿也不见她有什么麻烦，现在在她面前，他都不算什么纨绔子弟了，简直就是好儿童乖孩子。 “还不是我爹怕我再被人绑了，对了，这是我爹第十八房夫人”苏玉染很霸气的用大拇指指了指十八，意思是谁仔敢说我黑，我就削谁。 “十八”方辰宇 “夫人”华文清 早就听闻卓越娶了一十八房如夫人，万万没想到今天就遇上一个，听卓尔这语气还有点小小的骄傲啊，莫说放眼云尧，就是司南莫塞也找不出一个跟自己爹的小妾这么和谐美满真正做到相亲相爱一家人的范例了。 十八微微向两人行了个礼再不说话，苏玉染拉着十八的手就往里走“我们在哪里观看啊，好冷啊” 周斐赶紧在前边带路，怎么越来越觉得自己是请了尊菩萨过来。 因为冰赛是一场会持续整个冬天的活动，而且每年都有，所以河边搭了台子，放置着火炉软榻，奉上各种水果点心，供观看者的消遣，按照一个主子两个侍从的标准大的台子可以有十数个小姐夫人共用，有的是上下两层，有的则是能容纳五六个的小台子，河边光大大小小的台子都是十几个，初略一算，恐怕今天上京大大小小的夫人小姐公子哥差不多都到齐了吧。 因为不想太过于显眼了，十八就让卓午春芽和其他两个护卫留了下来，其他的全部在岸上等候，周斐他们几个的随从也在这个台子上，就她和十八这两个主子坐着，身后一排排人站着，想不显眼也难，不过看台和看台之间隔的距离还有点远，别人的闲言碎语她不想听也听不到，乐的自在。 因为她身份特殊，周斐早就看了个合适台子跟其他四个合力“霸占”了，免得其他人的言语刺激到这尊活菩萨惹出什么事端来，因为要赶着比赛，周斐只说让她好好看比赛，看他是如何拿了彩头给她买糖吃就下换衣服鞋子去了，赶慢了几步的常游浩和杨世安没有看到传说中的小黑炭有些可惜，比赛就要开始了也不好再过去，就想着比赛完了再去看。 前世她只听闻冰赛如何如何，可她身为侯府的元嫡却不曾参加过一回，没想到这一世做了个商贾的女儿还能有这待遇，别人都是几个人挤，她这算是包场还免费赠送护卫，简直了。 对于她这标志性的黑皮肤，上京恐怕没几个不知道她大小姐是谁吧，声音就开始在护城河边蔓延，先是小声的讨论，后来就是大家一起议论了，先是从她的身世说起一知道十八是怎么怎么入门，先她是不想听的，怎奈听力太好，讨论声太大，她不想听都难。 当听到有人说她娘是因为爱着卓越又爱着其他人才跟卓越分开的，她不是卓越亲生的可能概率很大云云，苏玉染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十八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只好开始装做大惊小怪的拉着十八给她讲冰赛的一些事情分散他她的注意力。 十八也不想一些不好的情绪过给她，也就再懒得理会那些声音，开始有问有答，比如冰赛的起源由来，游戏规则等等，听的苏玉染真的已经忘了那些议论。 “爷，这次的事情你怎么看”疾驰的马车里四娘一脸担忧的看着卓越，十三也看着他。 “是有人觉得卓家日子太好过了，不是什么大事，我过去就能处理好，倒是我很担心卓尔，那孩子心思细腻敏感，上次的事情以后她必定感觉到卓家有所不同，这次情况紧急，我一离开上京不知道有多少人打她主意”不管怎么样，他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十八是个心里有数的，也是我们姐妹中武功最高的一个，有她和卓午在卓尔身边想来也不必太过担忧，倒是眼前的事。。”相比之下他们还是比较忧心这边的事情。 “但愿吧”卓越轻轻吐出几个字，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疲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