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不器用的父亲
“哈罗！哈罗！伊芙，工作！伊芙，工作！” “安静！先睡一会儿去吧，哈罗。” 推开自己的桌子上滚来滚去寻找自身存在感的机械宠物，伊芙有些心烦地继续在电脑上敲打着命令符。大量的的代入如同自己拥有了生命一般不断的增殖，短短的时间里就已经吃掉了十几个页面。 由伊芙提出的，保留环境和运动参数，但是重新构建新的OS架构的提议在经过曙光社的会议之后顺利地通过了。而从前天开始，她就一直窝在临时的房间中，按照之前和基拉所商议的基础结构进行OS的构成作业。 事实上这可以说是最复杂的一部分工作。完成了之后，只要在软件层面上不断的增添所需要的模块，丰富可调用的数据库就可以了。 感觉到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地差不多了，伊芙便将数据保存，转而打开了另外一份文件。 有关于Null的改修预定稿。 正如当天将Null从奥尔科特号的格纳库回收到曙光社秘密工厂时那些工作人员所说一样，目前大破状态的Null与其进行极端复杂的修复，人工和成本会比造一架新的G系列还要贵。现有曙光社的生产线虽然有能力制造同样的部件，但光是为了重新将四肢和背包部分进行彻底的修复，就必须移除目前机体上残且残留的大约15%以上的骨架及零件，从任何角度考虑都不是个划算的计划。 所以，初步的意见是和西蒙兹所猜想的相同，以躯干作为核心，调换各关键的连接零件，并以M1的零件进行修复。因为M1说到底是和G系列同步开发的关系，所以有不少零件是可以互换的。这样一来的话，可以节省大约30%以上的工序。 “M1么……” 作为奥布新锐的量产型MS，M1·Astray的基本性能都远远地超越了ZAFT目前数量最多的量产型MS·Ginn。各方面的性能都非常的优秀——除了那个脆的跟纸没什么两样的装甲之外，可以说是一架非常不错的MS。 除了四肢修复之外，计划书中还提及了关于开发新型的多功能飞行背包，以因对“可能遭遇的多种环境战况”。新背包的设计还在进行之中，不过参考了伊芙至今为止的战斗记录的开发人员，似乎对她自己独立制作的Gleiten·Pack颇有兴趣，希望从那个东西的基础上再发展出新的背包。 其实，这些都并不重要。 主要的问题集中在最后——这也是前两天西蒙兹拿给她看的机密档案中的内容，所谓的“PsycoCommunicator（精神发讯器）”的资料。 简单来说，这是一种撷取机师的脑波，并且反馈到主控的一种设备，在进入G计划之前，一直都是伊芙的父亲，维卡·特纳的主要研究方向。原本的作用，是用来大幅提高工业用外骨骼的可cao作性的技术。 从现在的记录上来看，维卡的研究一直持续到了伊芙的母亲去世为止，之后没多久他就暂停了整个项目，并将这个研究项目中获得的一些技术转入了G计划的外装甲的制造工艺，诞生出来的就是PS装甲。 事实上，在身为主要研究人员的维卡暂停了项目之后，曙光社并没有放弃关于PsycoCommunicator的研究，而是交给了本社，并且一直持续研究到了今天，而实际的成品在赫利奥波里斯崩溃的同一天在奥布本土诞生了。 真是讽刺，作为踏出理论和实际第一步的先驱者维卡·特纳死去的同一天，他的研究成果却诞生了。 将这份算来是奥布科研机密的文件给伊芙看的原因在于——曙光社希望以此来让伊芙同意成为测试机师。虽然还不是很确定，但是伊芙却觉得，似乎奥布本身也对N·T有兴趣。但他们究竟是不是知道自己就是所谓的“N·T”这一点就不得而知了。 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也是某种想要将伊芙留在奥布，留在曙光社的策略吧？ “叩叩叩” 嗯？这个时候，会是…… “请进。” 将终端上的文件快速关闭，伊芙转过身看向了门口。电动门在褪去之后，外面刺眼的白色灯光将来人的身影拉长，投射在了昏暗房间的地板上。 “卡，卡嘉莉？？” “哟，哟……还好吗？” “你怎么会来我这里？” 伊芙最近几天已经清楚地知道了，这位阿斯哈家的公主小姐究竟每一天是怎么样度过的。除了接受必要的课程学习相关的知识之外，剩余的时间她几乎就是被放养在了曙光社和其相关的各个军队之中。如果要说这个世界上和“公主”这两个字最不搭调的女孩子，恐怕指得就是卡嘉莉这样的例子。 在和乌兹米·纳拉·阿斯哈接触之后，伊芙总觉得怪怪的。如果是他那样的人的话，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养大卡嘉莉，再怎么说那也是国家元首，教育方针应该不会搞错吧？ “啊哈哈，最近你和基拉总是窝在房间里不出来，所以就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我最需要的，一是时间，二就是清净。” 硬着嗓子低声讽刺了一下卡嘉莉那大嗓门之后，伊芙立刻觉得不妥。 毕竟，人家也是关心自己不是么？ “算了，你来的也正好——我正好有几个地方想要去，不过怕是得不到许可。如果是奥布的公主大人陪我一起去，并且带着护卫的话，我想西蒙兹主任也不会拦着我了。” 卡嘉莉原本才想要发作，却又听到了伊芙这么说，心里莫名其妙地还有点高兴，当下立刻拍起了胸脯。 “只要是在这附近的话，没问题！” “我不确定是不是在这附近，不过应该也不远——就是我父亲，维卡·特纳在奥布的家。” ================================================================== 出乎伊芙预料的是，西蒙兹似乎对此早有准备。在她提出之后没多久，西蒙兹就给她派了三个人当保镖，送她和卡嘉莉到维卡曾经的家里去。 按照西蒙兹的说法，维卡作为高级研究员，在曙光社掌管的奥诺格罗岛上自然就有他的居所。在上赫里奥波里斯之前，他本来就住在这里——而现在，这栋房子也变成了他的遗产，非常自然地继承到了伊芙的手中。 而当伊芙看到那三个所谓“护卫”的时候，就算是伊芙镇定过人也只好耷拉着嘴干笑两声。 玛尤拉·拉巴兹，阿莎姬·哥德威尔，朱莉·乌·尼恩 三名M1·Astary的测试机师——也就是当天隔着无线电跟卡嘉莉吵架的三个女孩子。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下围绕在伊芙身边的就变成了四个姐妹淘，才刚刚出了曙光社的工厂大门，立刻就在伊芙的耳边响起了一阵叽叽喳喳宛若高音喇叭的声音。 性格还算是沉稳的朱莉负责驾驶，而卡嘉莉则是坐在副驾驶指路，这样一来就苦了本来就不太喜欢说话的伊芙，被阿莎姬和玛尤拉挤在了中间，听着她们俩毫无营养的对话。 从军人经常聊的国际形势，MS的性能，OS开发，最后到当今流行服饰，最新的歌星CD还有各种各样女孩子才会喜欢的八卦话题，就算是不想听，伊芙都从头听到了饱，只不过是三十分钟的车程，她就已经彻底败下了阵来。 “已经开发的差不多了？？” “……对，没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概还有三天，你们就可以用上新的OS了。我这边的进度已经大体上完成，重点其实是在基拉那一边。” 玛尤拉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怪叫了起来：“这也太快了吧！！你们真是太厉害了！！” “可不是嘛，那可是奥布的工程师们用了几个月都没法解决的问题啊。”阿莎姬是个自来熟，因为紧贴着伊芙坐，干脆把手环住了伊芙的胳臂。“你们俩这么快就能搞定，真的不是一般的厉害。” 伊芙撅了撅嘴，并不接话。 事实上，她并不是厉害，真正厉害的反而是基拉。 重写整个架构的设想虽然是自己提出来的，但是大部分的工作却是由基拉完成的。不但是软件，就连硬件上各种设置和修改意见，他都自己一个人全揽了过去。之前还听卡嘉莉提起过，为了米丽雅莉亚他们争取到了和各自父母见面的机会。基拉的父母也在其中，可是他自己却拒绝了会面。 这家伙……不会又是在勉强自己吧？ 回想起那个长相秀气的紫瞳少年，伊芙不由得有些叹息。他的确带给其他人太多太多的惊喜，不过却很少表露自己的内心——还有那个缠着他的所谓的女朋友，芙蕾·阿鲁斯塔。都不知道现在他们怎么样了。 “我们到了。” 从某个隐蔽的小路拐进了一大片居住区之后，电动车在靠近门口的某个独门独户的房子前停了下来。卡嘉莉一边对照着西蒙兹抄给她的地址，一边确定地对伊芙说道。 “就是这里，应该没错。不过你应该没有来过吧？” “我来过奥布几个月，但是这里我的确没来过……不过，这里总觉得很熟悉。” 就算是为了迁入奥布的国籍而在奥布本土居住的那段时间，她也没有来过奥诺格罗岛，按道理说这里应该毫无印象才对。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里很熟悉。 用万用钥匙打开门之后，伊芙立刻就明白了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从哪来的。 这里，和小时候住在哥白尼的那个家一模一样。 不管是家具，还是摆设，甚至是简约风格的装修，都和那个贯穿了自己童年的“家”一模一样。 其余四人见到伊芙呆滞地看着房间，都沉默了下来。 她的事情，几个人都知道，这里是亡父曾经住过的地方，对于伊芙来说或许有别样的感情吧？ 在玄关的鞋柜上，一个相框倒在那里。伊芙鬼使神差般地将相框扶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照片。 一家三口的全家照，还是伊芙四五岁时候的照片。 想必，那个沉默寡言的父亲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每天出门时候都会对着照片道一句：“我们出门了”吧？ 真是笨拙的男人啊。 而且，自己也是一个笨拙的女儿，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