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碧落
“赎身？哪有这般容易，我跟主人之间有主仆契约，是没那么容易能取消的。实不相瞒，我降临凡间是为了执行主人的任务，寻找四件圣物。只要我能替主人找到那四件圣物，我就有资本跟主人谈一谈条件。说不定，说不定主人愿意放了我，这样我们就能真正在一起。”紫玄坚定地说。 “紫玄，你要找什么圣物？我要跟你一起去找!”云墨着急地说。 “云墨，这件你是帮不了我的。相信我，在这里等我，我会回来的！”紫玄说完，忍着泪把云墨推开，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云墨在后面追赶，边追还边喊着“紫玄”，只是他一介凡人，脚力又怎比得上归空境的紫玄，紫玄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完全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云墨失落地瘫坐在地，痛苦地自言自语：“都怪我没用，保护不了你。如果我有力量，你就不必为了保护我而离开我了吧？” 眼泪大滴大滴地从俊俏的脸颊滑落。 紫玄一口气冲下山，来到河边才停下来，她默默地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才回头朝着云墨居住的那座山的方向望了一眼，叹了一口气道：“云墨，对不起……” 唐紫希看着两人被圣皇拆散心里也很难过。 现在两人不在一起，那自己该怎么办？ 云墨在山中隐居，因为没什么危险。而紫玄此刻是去寻找圣物，对此唐紫希十分好奇。圣皇所说的四件圣物，她跟小丈夫已得其三。神书、紫莲和九重神殿都有了，就差宇宙之心。 她决定跟在紫玄后面一看究竟。 接下来的数天，紫玄开始游历四方，踏遍有灵气的名山，寻找失落的遗迹以及秘境。 紫玄似乎天生对圣物有特殊的感应能力，期时凡间连一个修士都没有，动物也没有成精，没有人能威胁得了她。 获得这个星球上所有隐藏的宝物对紫玄来说有如探囊取物。只是这个星球地域宽广，她虽然花一些时间来寻找罢了。 紫玄并不知道，正当她努力地寻找圣物的同时，危险正向云墨逼近。 原来跟着紫玄的唐紫希，眼前的景物突然出现一阵变幻，又回到云墨隐居的那座山。 站在山上，唐紫希看到有一群拿着兵器的泽灵村人气势汹汹地冲上山，把云墨的房子围住了。 “捉住云墨！”这些人恶狠狠地一脚把门踢开，把正在研制药草的云墨被他们抓了起来。 两个人把云墨按着，又有两个人手脚麻利地用粗绳将云墨绑起来。 “放开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云墨惊恐地挣扎着，但是手脚被绑，又被两个人一左一右地钳制着，他根本挣不脱。 “砰！”一个凶神恶煞的村人一脚踢在云墨的肚子上，云墨痛得咽喉一阵腥气上溢，脏腑都移了位，全身失去力气瘫下来，瞳孔涣散。几缕披散的头发在鬓边垂下，跟汗水贴在苍白的脸颊。 在迷迷糊糊之际，云墨听到泽灵，村的人在七嘴八舌地骂他： “云墨你是个灾星！都怪你跟妖女好上，激怒了守护泽灵村的神明！上个月我们村突然发生了一场瘟病死了几十个人！这肯定是神明在降罪！” “没错！是你坏了我们泽灵村的风水，唯今之中，只有用你的血去祭奠神灵才可消除我们泽灵村的灾劫！” “快！把他押回村子里！否则要是那个妖女突然回来事情就坏了！” …… 就这样，受伤的云墨被带走了。 “你们太不讲道理了！村人的人病死跟云墨能有什么关系？” “快放了云墨！” 唐紫希看到云墨被冤枉着急不已！ “紫玄！别再找圣物了！云墨有危险！快回来救云墨啊！” 唐紫希不断地呼唤。 可是，没有人能看到她，也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叫天不应，叫地不闻。 她扑过去，想把奄奄一息的云墨救回来，但是她的身躯从云墨身上穿透而过。 她眼前的一切人和事就像一段记录在时间里的影像，她改变不了。 这种绝望，就像她失去小丈夫一样。 泽灵村。 “大家听好了，只有用手中的石头砸向灾星，才能得到神明的饶恕！” “大家快！用石头把这个灾星砸死！” “云墨，你这个灾星！害了泽灵村这么多人！你去死吧！” 村人将云墨绑在村口的木柱，无数人往云墨身上砸东西，包括从前被云墨医治过的云殷一家。 云殷的父亲和母亲毫不犹豫地扔出手中的石头，而云殷却不敢仍，手颤颤地拿着石头，迷茫地望着披头散发，浑身是伤的云墨。 “云墨大哥，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大家都说你跟女妖相好，激怒了神明，神明降罪，村里的人才会生病的……”云殷都急哭了。 “云殷……”云墨听到了人群之中唯一为他哭泣的声音，抬起头，睁开沉重的眼皮，悲伤地说：“我不是灾星，紫玄也不是妖女，我们是无辜的。云殷，你相信我吗？” “云墨大哥，事到如今，你为什么还要否认？要是你肯好好向神明认错，说不定神明就会宽恕你，宽恕泽灵村。就当我求求你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死，村里也会死更多人的！”云殷恳求。 云墨轻轻地苦笑，虚弱地说：“我没有错，我什么都不会承认……” 他的脸上全是横七竖八的伤痕，斑斑的血迹，可这并不是掩饰他清秀俊美的容貌和那侠骨柔情的气质。 坚定的眼神就像天上的星星，既清亮又是那么孤独。 “殷儿！别跟这个灾星说话！瘟病会传染到你身上的！你的meimei还病得起不来，你再不用石头砸他，我们大家都有危险！”云殷的母亲着急地在一边催促。 “云墨大哥，对不起！你别怪我……”最后，云殷还是手颤颤地把石头扔出来，狠狠地砸在云墨脸上。 那张俊俏而布满血污的脸顿时又多了一块青淤。 这些伤跟那颗被伤透了的心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 云墨仰天惨笑，落下两行悲苦的眼泪。 这样用石头砸他的人当中，又有多少个没在他这里看过病，拿过药？他分文诊金未收，但愿大家平安健康，那就是行善积德，也从不曾为了让别人感恩戴德。 如今，只因为一个乱扣的罪名，他们就忘记了自己从前的点滴，怒目相向，拿起手中的石头毫不留情地往死里砸，要致自己于死地…… 受尽人间冷暖，他终于看清人心。 他悲苦地惨笑： “想我一生醉心医术，济世为怀，赠药施药，就是落得如此下场？至爱的人离我而去，众叛亲离，临死还要背负如此骂名……我真的不甘心！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天你要这样惩罚我？” 看着云墨被折磨，唐紫希又在云墨身上看到云河的重影。 伤佛被绑在刑架上的人是自己的小丈夫。 云墨每说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刺入唐紫希的心里，她好心痛。 “你们太过分了！云墨救过你们，你们这是恩将仇报！人在做，天在看，如此损德折福之事，是有报应的啊！”唐紫希挡在伤痕累累的云墨面前破口大骂。 她想用自己的身躯替云墨挡下掷过来的石头，但是没有用。那些石头还是透过她的身躯无情地砸在云墨身上。 唐紫希又着急地安慰云墨： “云墨，不是的！你别理会这些愚昧无知的村人！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紫玄也没有离开你，她只是为了能高枕无忧地跟你在一起，而去执行最后一次任务！” “云墨，别难过，你坚持着，紫玄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然而，唐紫希的安慰并没有用。 云墨听不到。 她只能眼白白看着云墨的眼泪和血在自己面前不断撒落。 悲惨的事情并没有就此终止。 三天后，失去理智的村人把云墨吊死在市集的刑架上，又将那具被折磨得不堪入目的遗体弃在山林为猛虎饿狼所食，连骨头都不剩。 可怜的云墨不但死无全尸，还死无葬身之地。 他跟紫玄的家被村人一把火烧掉了，那个如世外桃源的小天地化为一片焦土废墟。 对唐紫希来说，没有比这更悲惨的画面。 唐紫希永远都无法忘记云墨被处死前的一刻所说的话。 紫玄，对不起，我恐怕等不到你回来了。 爱上你，我不后悔…… 他无望地仰望着苍茫茫的天，落下最后一串眼泪。 然后，绞绳被放下，他的生命画上了句号。 云墨死了之后，泽灵村的上空突然出现一片黑雾。 那黑雾很快就笼罩了这片天地。 一道虚影从黑雾之中凝现，半透的身影后面是被黑雾弥漫了的村落。 唐紫希认得这个身影，跟紫玄的水晶球里看到的人一模一样。 圣皇！ 圣皇一身黑色劲装，高大的身材，冷俊的脸孔，红血的双眸，苍白阴森的皮肤。身上散发着不可抗拒的气息。 只是这并不是真正的圣皇。 只是圣皇一缕魂念所化的虚影。 因为紫玄带着附有他魂念的水晶球瞒过了这个星球的结界降临凡间，圣皇的魂念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终于能以虚影的姿态出现在这个世界。 由于只是一缕魂念，圣皇能发挥出来的实力连千万份之一都不到。 但是这千万份之一的力量，也足以抹杀凡间所有的生灵。 唐紫希犹陷在云墨惨死的悲伤之中，圣皇突然出现，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