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因缘果报
第九章：因缘果报 我被那声音吓得呆住了，左右环顾，不见有人啊！听声音不是师父，像是一个老者。于是我抬起头看着玉皇大帝的画像，嘴里嘟囔着：“不会是这个老头吓我吧？”，刚想到这，就突然觉得头晕，我赶紧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心里有点害怕，想逃跑，又记起师父交代的话，没办法就只有守着。 屋里躺着一个不知死活的鸡，还有一个坐着形同僵尸的师父，墙上挂着一个威严的老头，再加上桌子边一个一脸茫然的我，这个画面挺有趣。可当时我有点想哭，也许你觉得没啥，那让你变回七八岁换成我试试，估计还没我胆大呢！ 天渐渐昏暗起来，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在院子里慢慢淡去，我听见女人们轰鸡进笼的声音，还有鸡鸣声、狗叫声、小孩的哭声、老人的咳嗽声，这是农村黄昏时的交响曲，我一直都是这交响曲中的一个音符，今天突然就被隔离在外了，心里有种莫名的感伤，我当时不懂那种思绪叫什么，其实就是一种孤独吧！ 我幼小的心灵忍受着孤独的煎熬，数着时间滴滴答答流逝的声音，期盼师父早点醒过来，好让我赶紧回家吃饭去。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屋里已经完全看不清东西了，我昏昏欲睡，朦朦胧胧中看到院外突然有两个影子晃了进来。走近了发现是师父和那只大公鸡！那只公鸡这时走路已经不再摇摇晃晃喝醉似的了，它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师父旁边，煞是威风。 “师父！”我惊喜地站起身，然后“嘭”一下摔倒在地！这下摔醒了，才发现自己刚刚好像在做梦。我揉了揉眼睛，发现天已经黑透了，于是我就摸索着去找火柴准备把灯点上。 刚伸出手，只听“嚓”的一声，面前亮起了火苗！ “师父？您啥时候醒的啊？”我惊喜非常，点火柴的正是师父。师父笑着把桌上的蜡烛点燃了，然后抬腿踢了踢那只大公鸡说：“别睡了，赶紧回家去！”，也怪，那只公鸡“咯”地叫了一声，立即站起来跑了出去。 “走，咱们去你家吃饭去！你把桌上的水果和点心带着，让你小子解解馋。” 师父的话让我先前的孤独感觉一扫而光，心里美滋滋地开始收拾那些水果和糕点。 到了我家，我妈已经做好了饭正准备去师父家喊我，见我们进门爸妈都很高兴，招呼师父赶紧坐下开饭。 吃饭的时候师父就把四娃子家的事情说了一遍，我爸就问真的去阴间问了呀？还问阴间啥样子？ 师父笑了笑说：“你要真想看，凑空了我带你去一趟！” 我爸一咧嘴，摇着头说不去不去，怪吓人的。 “宋师傅，您看四娃子他爹有救不？”我妈边吃边问。 “嫂子，我正想问，四娃子他爹以前干过啥买卖没有？”师父好像想起了什么，就问了一句。 “买卖？没有吧！他前几年就往县里倒腾过青蛙，其它没做过什么生意啊！” “青蛙？是不是抓住后送到饭店去啊？”师父又问。 “咱也不懂，听说城里人开始流行吃青蛙rou，还只吃后腿的rou，真不知道那东西有啥好吃的，弄一盘子后腿rou得杀多少青蛙啊！真是作孽！” “明白了！”师父若有所思，叹息着摇了摇头。 “咋地，不好整是吧？”我爸看师父这样，就忍不住问。 “万物都有灵，造杀业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被杀的生灵怨气特别重，会一直跟着造杀业的人报仇。所以四娃子他爹这事...有点不好办！算了不说这，吃饭吃饭！” 第二天是个周六，师父一早就去我家把我喊了出来，让我跟他去四娃子家。路上师父说今天要去四娃子家祖坟一趟，说要把他家的祖坟调一调，这样估计四娃子的老爹还保得住。 到了四娃子家，就见他弟兄四个还有两个jiejie都在，四娃子手里拎着个塑料袋子，装的鼓鼓囊囊的。 “准备好了，咱走吧宋师傅！” “行！谁属狗？属狗的不要去！”师父问道。 “我属狗，那我就不去了！”四娃子的二姐站了出来。 于是一行人就出发往坟地去了。我是第一次见师父调阴宅，心里很激动。 四娃子家的祖坟位于我们村村后，离乱葬岗不远。乱葬岗是一座经常闹鬼的大土丘，土丘上种满了梧桐树，地上杂草丛生。以前医疗条件不好，生下来的婴儿经常死亡，所以乱葬岗就成了村里人扔死婴儿的地方。 四娃子家的祖坟在一块田地的角落里，坟的左右分别有两个小松树，坟堆很小，看起来好久都没有修过坟了。 师父让四娃子几个人先从塑料袋子里拿出烧纸、纸元宝之类的拜祭，然后他自己也亲自在坟前拜了拜。 拜祭过后，师父就站在一旁观察起了坟地周围，他手塔凉棚眯缝着眼睛仔细看了一遍，边看还边点了点头，一会儿又摇了摇头。 “宋师傅！咋样？好整不？”四娃子看得心焦，就忍不住问。 “还好，有救！”师父说过就从包里取出一件泛着绿色的什么东西，并迅速用一块儿小红布包了起来。他握得紧紧的我也看不清楚。然后师父就让四娃子的二哥在坟边挖了个深坑，随即把那个包着东西的小包丢了进去。 “埋吧！”师父一声令下，四娃子的二哥就挥起铁锹，三下五除二填平了那个土坑。 回到村里后，师父竟拉着我去找我二叔，说有事找他商量。我很奇怪，因为从没听说师父和二叔有什么交情啊! 那天到了二叔家里时，二叔正坐在房檐下看着天空发呆，我喊了两声他才缓过神，看到我的师父也没有一丝一毫吃惊的表情，淡淡一笑，问了声：“来了？” “恩！来了！”师父也像熟人似的打了个招呼。 “进屋说话吧！冉娃，你在院子里玩，有人进来就喊我。”二叔说完就架起手上的小板凳往屋里去了，师父紧随其后。 我很郁闷，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听听啊？小孩子就不该公平对待吗？我还偏要听，看他们能在一起叨咕些什么。 于是我就偷偷走近窗台下，准备偷听。可刚把耳朵贴上去，屋里就传来师父的声音：“臭小子，一边玩去！”，这一声把我惊得够呛，心说这师父总是吓唬人，算了，不稀罕，说去吧！ 我赌气和二叔的狗狗玩，把它的耳朵扯的老长，疼得它直叫唤。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大概有十五分钟左右，二叔的狗狗发现了我情绪不对，所以站得离我远远的，我一靠近就跑。 百无聊赖之际，房门开了，师父笑着走了出来，并招呼我和他一起回去。 我没见二叔出来，就问师父他们说了啥。师父笑而不答，让我去喊四娃子去他的住处，他先回去等着。 那天四娃子在师父住处的谈话我至今记忆犹新，师父告诉他，说他老爹的命很难保住，这是杀生造业应得的因果报应，如果擅自改动，就违背了宇宙法则，这个罪责就大了去了。 “我爹没救了吗？”四娃子说着眼泪下来了。 “别哭啊！听我说完。也不是没办法，我现在就开始给你爹扎个替身，另外你爹要每天去河里放生一次，一次放生一只乌龟和三条鲤鱼，坚持一个月，做得到不？” “一个月？这...行，做得到！”四娃子犹豫了一下，最后下了决心。 “一个月后，如果行的话，你爹会好转，如果不行...你就准备后事吧！” 四娃子走后，师父就让我帮忙用玉米杆扎了个小人，然后把写着四娃子老爹八字的红纸贴在了小人的身上，接着师父就开始一手拿着小人念咒，叽里呱啦一大通，反正我是一个字也听不懂。 念完咒，师父就拿着小人去了十字路口，让小人对着北方跪着，又念咒，念完就一把火把小人给烧了。 那以后，师父就天天让我去一趟四娃子家，询问是不是放生了。于是我就天天往四娃子家跑一趟，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晚上。 话说这天晚上我又去了四娃子家，好像那天离一月的最后期限只有一两天了吧！我那天跑得很快，刚冲进四娃子家的院门，就突然撞上了什么东西，把我撞的一个趔趄差点蹲地上。 “冉娃子，你慢点，差点被你吓死！” “谁？谁说话呢？”我分明看不到人却听到一个女人问话，这不要命吗！ “你小子，一个大活人你看不见哪？” 我眨巴眨巴眼睛仔细看了去，模模糊糊地真的有个人影，我走近了些，看着像是四娃子的二姐。 “冉娃你来了！又来问放生的事吧？今天俺们一早就去河里放了，明天的也买好了，回去告诉宋师傅一声吧！”四娃子闻声走了出来。 这下我更害怕了，因为四娃子和他二姐刚好站在了一起，一个很正常我看得清清楚楚，另一个却若有若无朦朦胧胧，难道他二姐是鬼不成？ “那好了，我走了哈！”我撒丫子转身就跑回家去了，心里想着天亮了赶紧跟师父说说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