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三个吊丝
程阳的一句话，将王老默和汪伟一瞬间拉回了现实，事实上从王老默和汪伟开始聊，一直到深夜程阳都是没有离开他们的视线，但是他就是楞没有说一句话，而他唯一的一句话就是想想明天的比赛吧。 汪伟分在第一组，程阳分在第四组，而这个时候，王老默也从那种飘飘然当中回了过来，他们从互相的吹捧当中，回到了现实的层面，就是如何应对明天的比赛，也就是说要去造什么样的景色。 所谓幻想的东西都是美丽的，王老默憧憬着自己成为造景大师的那一天，而也看到了汪伟憧憬着自己成为地产大亨的那一刻，对于吊丝来说这些东西往往连梦想都算不上，有的时候你说那是幻想都是高抬了，不过王老默和汪伟都很高兴，因为不说别的因为他们这样会有一种相互安慰、相互慰藉的感觉。 但是问题就是明天的比赛啊，对于他们来说，来到安西可不就是来去面对明天的比赛的，他们都是造景的爱好者。 “这一回我想造一个树景！最近学了一招！”说到造景汪伟显然表现的比卖房子更加兴高采烈。 “树林吗？”王老默开口。 “恩，我想营造一片树林，一片纵深感强烈树林。” 不知道为什么，王老默看到了汪伟眼中放光的星星，他的话很平淡，但是给王老默的感觉，甚至比的上之前说了一千句有关卖房子带给他的更加具备感染力。这是什么，这就叫真实的力量。 “对了，王老默你要造什么样的景色。”汪伟开口。 王老默想了想，他的脑海当中不由得冒出来了早上看到付岩松的山景，那种感觉让王老默感觉到极度的震撼，或者说感觉到振奋。 “可能要做一个山景吧。”王老默开口，“我想把山峰的巍峨造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等王老默和汪伟反应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两个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胖子，一下午、一晚上都没有说话的程阳突然开口了，“我想做一个竹林。” 王老默的眼睛转过去看着程阳，不知道为什么程阳的眼睛里面闪烁的星星，让他感觉到了一种似曾相识。本来很平淡的一句话，竟然让王老默产生了一丁点的兴趣，你要知道单纯把他们的对话提出来看，几个人的对话根本就没有任何意思，都是那种让你看到无聊透顶的对话。 “为什么？” “因为我一辈子一事无成，你知道会计是一门让男人变成女人，让女人变成疯子的学科，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少年不努力长大当会计。”程阳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落寞，“我喜欢竹子，喜欢竹子的气节。” 不知道为什么，当程阳这么说的时候，王老默沉默了，就连王老默傍边的汪伟也沉默了。王老默知道自己也是个一事无成的人，最爱的女神把自己狠狠羞辱了一番然后嫁给了别人，干了一份厕所所长的活儿也没有干下去。 竹子是有气节的，那么他为什么要做山石呢，不就是想要破除那屹立在心田，压的自己喘不过气的阻碍吗？ “你是个会计？”王老默开口。 “不，我只是个出纳。”程阳笑了笑。当然谁都知道，出纳是比会计第一个层次的职位。 “为什么喜欢造景？”当王老默问出程阳这句话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够土锤的，自己热爱造景不也就是因为水草造景带给自己的美丽，带给自己心灵上的平和吗？他觉得程阳也应该是这样的人吧。 “我就想开一个水草店，能有一份额外的收入，好买房结婚。”程阳很平淡的说，“其他的事情我也干不了。” 当程阳的话说完，王老默看到了汪伟的沉默，看到了汪伟眼圈当中泛着的红晕。只见汪伟也是咽了一口唾沫，整个人显得情绪激动。 “我也是个一事无成的人，卖了几年的房子，到了现在都是我们公司业绩倒数第一。”汪伟平淡的开口，“上个月我被公司裁了，女朋友也和我分手了。” 而说到女朋友的时候，王老默看到了从汪伟眼角滑落的泪水，而汪伟整个人都感觉到有点抽搐，他看着王老默和程阳，明显表情有点激动：“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没有钱，你拿什么维持你的家庭，稳固你的爱情，联络你的友情，靠嘴吗？被闹了，大家都很忙的。” “别哭了，你很努力了。”程阳赶忙安慰汪伟，“你会有钱的！会非常有钱的。” 汪伟拨开了程阳抚过来的手，情绪依旧激动，“你知道吗？我工作很努力，我把我所有的工资都给了她。可换回来的是什么呢？还不是你没有钱！我知道我做不了房地产销售的原因，就是我不热爱房地产，我厌恶那些牛逼不哄哄的大叔大妈拿着成捆成捆的金条过来买房子，而像我这样的人甚至连一个房子的首付都付不起。” 王老默从汪伟的话里面感受到了，他对于社会的憎恨，他觉得汪伟只看到了这些大叔大妈过来买房子的掷钱如土，他并没有看到这些大叔大妈为了买这些房子日日夜夜辛辛苦苦的赚钱，就像那天在昌州遇到的那个好心的种洋芋的三轮车车夫一样。 不过王老默也不想说什么，因为人到了这个程度你再怎么安慰都没有多大的意义，他都会找千百种理由去反驳你，去让你相信他的话是正确的。 “我之所以喜欢水草造景，我是希望他能够带来我人生的第一桶金，我要让她看看，我汪伟也能成为一个有钱的人。”汪伟看着王老默。 汪伟的眼泪让王老默触动，他发现自己竟然都没有这个四眼哥的动力强大，当然更有可能是自己更加苦逼吧。一瞬间，他甚至感觉到自己有点麻木，虽然有一个和他们类似的目标，但是好像不太实在。 “对了，王老默你为什么要做水草造景。”汪伟看着王老默。 这个问题，直接把王老默问住了，他做水草造景完全都是被逼出来的，也有程阳那种一事无成的无奈，更有汪伟那样证明自己的欲望，但是不同的是他觉得自己做水草造景，还有一点就是因为被水草造景本身吸引的缘故。 见到王老默有点沉默，汪伟开口，“难不成也因为女人？” 听到汪伟的话，王老默有点嘴苦：“我不像你还有女朋友，虽然我也有向一个女人，证明自己不是个垃圾的欲望，但是女朋友这东西对我来说基本就是奢侈品。” 事实上就是这样，即便有一天王老默成为了一个有钱的人，成为了一个造景大师，但是对于温馨来说，他又算个什么啊？到头来还不是一个屁啊，人家温馨绝对不会因为你变得有钱就会高看你一眼，因为从一开始，温馨就没有打算和王老默有任何的交集，所以当你有钱有势的站在温馨面前的时候，温馨最多会当做不认识你，因为人家本来就不认识你。 他也不像人家程阳，至少人家还可以干会计，人家即便不做水草造景也不会饿死的，人家的目标只是增加点收入，好买套房子。而他至今都不敢想房子的事情，那时候拿到郑瑞分的15万的时候，他曾经还在憧憬着，但是当后来15万根本就不足以赔偿黄水的损失的时候，他明白了对于自己来说，别说买房子了，就是买个马桶在他看起来基本算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罢了。 “就目前来说，水草造景是我唯一能做，而且可以做好的事情，所以我就只能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