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第三晚之梦中的鬼打墙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了车里。我四处一看，那正是海叔的那辆捷达，看一看表盘，此刻正以时速80公里的速度行驶在路上。 虽说的我驾车水平很一般，但海叔的车开起来也真不顺手。那台捷达离合很高，起步时放离合放得稍微快一点就会“憋死”，另外倒档也经常挂不上去。开车的人都知道，在红灯变绿灯的时候要是死火，马上会招来后面的车狂按喇叭，而这样只会造成新手驾驶员更加紧张，然后就是第二次死火。刚才快要出市区的一个十字路口，我连续死了三次才启动起来，结果又闯了红灯。 我开车出门，是因为上午海叔让我去嘉兴找罗细毛---------现在得叫他师叔了，向他拿点东西。我这几天一直到处跑腿，又连干了两个夜场，都是给人看风祛邪，已经好久没睡过六小时了，不免对海叔有一些怨气，心想我就算年轻你也不能这么使我啊。我本来不想去，海叔说东西他急等着用，说跑完这趟就给我放一天假，我才问他拿了车钥匙。 出了上海之后没多久，我为了想抄近路，结果堵在一段乡村公路上了。 那是当地农村自建的公路，一到逢年过节，周围的农民就把公路当成了市场，说是只摆路边，可一旦摆起来就毫无秩序了，有的农民连猪仔都围在路边卖，这时候车根本没法走，等我反应过来想掉头时，后面的车已经顶住我车屁股了，再后面又有农民摆上了摊，短短五分钟内，我的车竟再也无法动弹，我不停的骂自己蠢，心情烦燥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挨过这段堵塞路段，已经天黑了。我给海叔通了个电话，说我实在开不动了，前面得找个地方睡一宿，海叔同意了。我挂了手机，心说这老抠门这次终于舍得让我住回店了。 这段路我只走过一次，并不是特别熟，记得前面有个镇子，应该有吃饭睡觉的地方，便想快点赶去。这时下起雨来，不一会就变成了大雨。道路被雨一浇，好像变清静了，整条路上就我一辆车，两边都是乌黑看不到边际的庄稼地。我从出发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心里就想着赶紧找个地方落脚，此刻不禁更加焦躁，可越躁越看不到有到能住宿的地方。 雨越下越大，真的就是瓢泼一样，雨刮器开到最快也看不清前面十米，最要命的是空调坏了，车内外温差很大，前挡风玻璃因为水汽凝结模糊起来。我只得抠手抽屉里有抹布，便伸手去开，摸索了半天也没找着。 这时前玻璃已经完全模糊了，我几乎是凭着感觉去开。好不容易摸到了抹布，我赶紧去擦前玻璃，刚擦了一下，却见我擦的地方猛然出现了一个扩散形的裂纹，好像被什么重物撞的，紧接着，又传来一声沉重的撞击声。我正纳闷怎么先看到玻璃碎了再听到撞击，忽见一个白影子从远处快速向车子靠近，然后滚到车前厢，最后“嘭”的一声撞在前玻璃上，正好撞在刚才出现裂纹的地方，只见一个满脸是血的人脸，隔着破碎的车窗死死盯着我！ 我吓得闭上眼睛，右脚下意识踩刹车。等车停下我再睁眼看时，那个人已被甩到车前五米远的地方。 当我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至少过了七八分钟了，这之前，我一直呆坐在座位上。 “出车祸了，我撞人了！”脑海中一个声音告诉我。 “那人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一定伤得不轻，难道是死了？”又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一想到死，我的心情骤然紧张了起来。 “要不要下去看看？”这是我本能的想法。 但此时，另一个声音又说话了：“还是-------走吧？反正这种天气，这么偏僻，不会有人发现的！” 那个声音继续说：“走吧，不然你的前途就全毁了！” 这样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响了起来，很快就占据了我的整个脑海。我的理智和本能都告诉我要推开车门去看看，可我的潜意识却指挥着右手挂上了启动档，车子再次行驶起来。 车子一旦发动起来，就像是踏出了第一步，而且是再也无法回头的一步。 车子很快开出了事发现场，我开着车，心里在庆幸碰上了大雨，可以将车上的痕迹冲洗干净。只要开得远远的，再拿砖头砸破车窗别的几个地方，再开到一个小修理厂，说遇上碰瓷的不愿意给钱，对方恼羞成怒把我车砸了，然后换上新玻璃喷上新漆，这事就过去了。 可越是盘算得周详，我心里越是不安，只觉得车里的气氛也慢慢沉重起来。我不停的看着副驾驶和后座，总感觉那里会像恐怖片一样突然冒出一个血淋淋的人质问我：“你为什么要跑。”我看了一次又一次，幸亏没出现那样的情景。 我边胡思乱想边开车，车速也随着我的思绪时快时慢，外面的雨像倾泻下来一样打在车上，车前挡风玻璃又凝上了雾气，前面什么也看不见了。我记得海叔在抽屉里备着一块抹布，便一手拿方向盘，一手去抽屉里摸索，摸了半天也没找着，只得侧着身去找更里面。其实我知道这么干是非常危险的，考驾照时车管所都会给学员放车祸录像，其中一例就是我这种情况。可我总觉得很快就能摸到抹布，只要擦了车窗就没事了。 就在我的手接触到抹布的时候，忽然车身一震，前玻璃“砰”的一声被什么东西撞出一个辐射状的裂纹。我赶紧停了车，用抹布擦了一下玻璃，结果一张血流满面的脸正瞪着我，我吓得赶紧闭上眼睛，血液瞬间冲上头顶。等我再睁开眼睛时，那人已经躺在车前面的地上了，鲜血流了一地，又被雨水冲到了路边的沟里。 我像木偶一样呆坐在车上，先是沉寂在不安和懊恼的情绪中，过了一会，我忽然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 不对，不对啊，我怎么可能连续遇上两起车祸？刚才那一幕在之前明明就发生过的，怎么又重来了一遍？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但有个念头却冒了出来，那就是别管怎么回事了，赶紧离开眼前这个是非之地为妙。这么一想，我马上又发动了车子，这次没有再犹豫。 车速很快飙到了80公里，车外的雨越来越大，车子就像开在瀑布里一样。外面的气温肯定下降的很厉害，因为车窗模糊的非常快，很快就看不见路了，这个时候我相当于在闭眼盲开。 等等，这不又是刚刚发生过的一幕吗？ 结下来，会不会-------- 我还没想完，前玻璃忽然出现一个半径一尺多的裂纹，这时，一个满脸是血的人脸忽然出现在车窗外面，并直直的瞪着我，那种四目相对的情况真是太让没有心理准备了，我本能的紧闭双眼，右脚下意识将刹车猛踩到底。 等我睁开眼睛时，发现前玻璃又结满了雾气，而车子莫名其妙又开起来了，我赶紧去抽屉里找抹布，一开始没摸到，侧身去摸了半天，才终于找到抹布。 我抬头一看，一个人躺在车前五米的地方。 我逃走，车窗模糊，找抹布，撞击声，血淋淋的人脸，躺在地上的人，我又逃走--------- 一遍又一遍的循环，就像那个“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的故事。 天呐，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