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玄幻小说 - 厌胜术:左道门徒在线阅读 - 第三十章 沿海公路(二)

第三十章 沿海公路(二)

    马来西亚的国土被海洋分为东西两部分,东马所在的地区是婆罗洲岛的北部,在殖民时期称为北婆罗洲,现在行政划分为两个州,哥达京纳巴卢即为其中之一沙巴州的首府。

    车上的时间显示是晚上11点40分,墨镜男开车,我和索然坐在车里后排座。我看着外面陌生的环境,下意识问墨镜男:“我们这是要去哪?”

    墨镜男很蔑视的回头瞟了我一眼:“chinese”接着又自言自语了一句英语。

    我问索然他说什么,索然面无表情的说:“他说老板怎么找了这么个土鳖。”然后他掏出一个mp3要听。

    我没好气的说:“你现还有心情听歌?”

    “是语音版《庄子》,我在车里看书会晕。”索然塞上耳机,闭上了眼睛。

    要早知道不会英语这么不方便,我上学时拼了命也得把它学好,现在这处境只能被人冷落。我猜总归是要去一个落脚的地方,也不再着急了,着急也没用。我们走的是一段沿海公路,看车牌限速标志是80公里,应该是快速公路,现在这个点车辆稀少,我欣赏着海景,不觉有了些睡意。

    前面是一座立交桥,修在两片海岬之间,车子要上桥时要超一辆大货车,我迷糊中抬头,正好看到那货车司机居高临下的也在看我们的车,有一会两边挨的非常近,我甚至能看到货车司机脸上露着一股凶狠的神情。

    我们的车子很快超过了大货车,在立交桥上不断升高,桥下三十米就是海水。我正在想自己是不是在看走眼了,一道强烈的灯光扫过,后面传来刺耳的轮胎摩擦声。我往后一看,只见大货车居然打横在路上,驾驶室后面长长的集装箱拖车将整条路挡得严严实实,很快,货车后面传来了被挡住车辆的喇叭声音。

    我心说不妙,赶紧摘了索然的耳机让他看后面,正想再提醒司机,忽然一下猛烈的撞击--------从天上掉下来什么东西砸在前玻璃上,玻璃瞬间出现了无数裂纹,因为里面贴了遮光膜才没有碎开。司机下意识猛打方向盘,车子瞬间转弯90度,最后撞在路边护栏上。

    我的头撞在前座椅上。幸亏之前有准备,手下意识前伸撑住了前座椅,头再撞上去时冲力已经减弱了很多,不然这一下至少得把鼻骨撞断。我晃了晃头,感觉到脑浆没有散,赶紧看那两个人,索然在揉脸,司机的头被弹出的安全气囊挡住,看来都无大碍。可让我目瞪口呆是,前玻璃上沾了一大片又鲜又红的粘液。

    刚才那东西是从上面一层高架桥掉下来的,如果是活的,这一撞必死无疑。司机居然用很标准的普通话问:“那是什么?”

    我心说你妈个蛋原来也是中国人,那跟我冒充什么说英文的,我吼了一句:“反正不是野猪。”司机刚想开车门,我赶紧按住他,“刚才有辆大车把退路挡了,这事很可疑。”

    司机止住了动作,但前挡风玻璃碎得根本没法看前面,司机便从抽屉里摸出一把破窗锤,朝玻璃四角上猛砸了几下,然后将一整张还粘在一起的碎玻璃推了出去,只见车头被砸出一个大凹坑,前盖接缝处冒着白烟。

    司机手撑着方向盘,伸出头去看车损状况。忽然,从车头前面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司机吓得赶紧后缩,将一个人带了起来,那人浑身是血,只是那血呈鲜红色很粘稠,好像演戏时调得太浓的番茄酱。只见司机乱挥着手臂想去抓他,却咿咿啊啊的叫不出声来,原来是被捏住了脖子。我正想伸手去拽司机,只听一声响,司机的手无力的掉下去,随即整个身体被甩出了车子。

    那人居然一下就捏碎了司机的喉骨!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人干掉司机的时候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像脸上的肌rou都是僵死的,即使是职业杀手,也无法想像能有如此冷酷。

    那人将司机的尸体甩到一边,看看我们,又向车里爬来,眼看手就抓到我这边了。我慌了,随手摸起靠背垫子打他,可车里太狭窄抡不开。这时索然已经捡起司机掉落的破窗锤,趁我和那人撕扯时照准他后脑勺打下去,那人被打的撞在一边的车窗上,不能动了。

    索然大惊失色,赶紧丢了锤子,我们俩愣在那里不敢动,半晌他才说:“我,杀人了吗?”

    就在这时,只听车前面“彭”的一声,像是什么重物砸地的声音。我伸长脖子一看,居然又是一个人从上面掉下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又“扑,扑,扑”的连续掉下了四个人。我忍不住伸头出车窗往上看,只见上面一层的高架桥护栏外站着五个人,正挨个往下跳,他们都穿着黑衣服,要不是动起来在夜幕下很难发现。

    我心说难道碰上集体自杀了,却见最先掉下来的人用手撑起身体,慢慢站起来,然后向我们逼近,紧接着是第二个。

    那桥至少十米高,掉下来不死至少也得重度残废,不然对不起这水泥路面,可这些人居然跟没事一样接二连三的站了起来。我脑海中马上想到了应对这种无法理解的现象最好的办法,我大叫一声:“快跑!”

    谁知这一叫,车子居然发动起来,原来索然早就回过神来,爬到驾驶位上去了。这小子真不愧是洋人氛围里长大的,伸手就能开车。前面的人见我们要逃,动作也快起来,跑在最前面的一个猛的一跳,趴到车前厢上,这时索然退好了车,马上向前行驶,那趴在车前厢的人被车速一冲,顺势上了车顶,紧接着又有一个跳起来抓住车前厢,与索然面对面对视着。

    由于那人挡住了索然的视线,车又刚发动起来,只能在路上乱走S线,可那些黑衣人见到车来了竟毫无畏惧,纷纷往车上跳,片刻间将车前厢被盖的满满的。就在这时,后排座的车窗玻璃被撞碎了,两只手伸了进来对我又撕又抓,我急得用靠垫来回遮挡,那人见够不着我,只得用手抓住车窗拖行。我刚想喘口气,忽然一个面目狰狞的头伸了进来,对着我的脖子就咬,我顺势用靠垫把他的脸挡住--------要不是这下意识的举动,我身上起码有一部分已经在他嘴里了。

    我右手用靠垫挡着那人的嘴,左手往前面乱摸,终于摸到索然刚才用的破窗锤。我骂道:“混蛋,还不松手!”就用锤砸他扒着的车窗的手,可砸了两下,对方仍不松手。我大惊,这他妈是超级赛亚人吗,怎么毫无痛感?我狠狠心,心说这种情况在哪个国家都得算自卫,不能赖我,便又用力砸了一下,这一锤那手肯定是废了,可他还不松手。

    索然在前面喊道:“打他枕骨!”

    我忽然想起刚才索然打倒第一个人的情景,扯开靠垫,自己退到另一边车窗,等那人伸头进来到极点时,我猛一挥手,一锤重重的打在他侧后脑勺上,紧接着又补了一锤,打在他枕骨上,只见那人两眼翻白,瘫软在车窗框上。

    这时车“彭”的一声又撞上了护栏,车上的人被这剧烈的冲撞甩出去好几个,有三个人直接被甩出立交桥,随即听到落水的声音,刚才被我打残的人也从车窗滑了下去,显然这一撞是索然故意的。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叫道:“到前面来帮忙!”

    车又开了起来,被甩掉的人仍继续追逐车子。我连滚带爬到了车前座,看到之前被索然打倒的那个人还睁着眼睛,瞪得我直发毛,我急中生智,猛得推开副驾驶车门,将外面一个还拉着车门的黑衣人撞落,又顺便把瞪着我的那个也踹出车外。

    车子的速度越越快,但因此也不能再随意改变方向,前车厢趴着的那个人开始往车里面爬,不一会车顶上也爬下来一个,头已经伸进了前车窗。我这回再也不犹豫,抡锤照准进来最多的那个的头又打下去,那人被打的猛一偏头,手就松了,从车顶滚落到车后厢又掉在地上。

    我又打那车前厢那个,他却稳稳抓住锤把,那股力道叫我没法把锤子夺回来。我正着急,忽然索然来了个急刹车,我上身猛向前倾,还好手本来就在前面伸着,顺垫撑住了,而前车厢那人则已经飞出三米远。

    索然又一次发动了车子。我往后一看,之前被打到地上的几个黑衣人竟又爬了起来,连同那几个被甩掉的,都跑起来追起我们。所幸的是这回没了拖累,车子加速很快,不一会就将他们甩出五十米远。他们见追不上了,便停下来,略停了一会,他们转而向护路栏杆冲去,快到边界时,竟毫不迟疑的跳出护栏。我将半个身子伸出窗外,看到他们都跳进海里。

    我坐回座位上,紧张的无法言语,心里开始想这到底是一帮什么人。

    索然在后视镜里看不到整个过程。急问:“全甩掉他们了?”我又怒了,他妈个蛋也不管我就急刹,如果刚才我也一起飞出车去,真不知道他会不会管我。索然只好回头看了看,见没有人再追,便塞给我一张地图:“快研究一下路线。”

    我一看,全是英文,没好气的说:“你自己不会看。”刚说完又暗骂自己,人家开的车了呀。

    这时传来一阵铃声,我总是四处找声源,索然说:“是车载电话。”然后按了一下CD旁边的按钮,传来了一个声音,我一听正是大个子的,我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带着哭腔说:“哥,你可算搭理我了,我被人追杀了,你快来救我!”

    大个子说话的语气明显很紧张:“果然如此,小姐那边也遭到了袭击,所幸有惊无险。你们现在在什么路上?”

    索然看看路牌,跟那边说了,大个子让他往右拐。之后,大个子便指挥着索然开车。车子拐了几条街,忽然旁边有两辆车靠了过来,把我们的车夹在中间,我刚想对电话那边呼救,右边一辆车的车窗降了下来,后排座上正是大个子。

    大个子示意我们跟着他。车又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我们随大个子的车停在了一个地方,这里是城市的边缘,大致应该是哥达京纳巴卢的东南方,眼前是一条河,河边停着一艘快艇,一个驾船的人坐在船头抽着烟。逆河而上一公里就是丛林,远处则是连绵起伏、覆满原始密林的婆罗洲山地。

    我迫不及待的下了车跑向大个子,不管怎么说他也算半个月来最熟悉的面孔了,我恨不得去抱他,想想毕竟都是爷们,还是忍住了,说:“哥啊,你这是怎么给我安排的行程,我到哪都被人追杀!”

    大个子问:“我的司机呢?”

    我没好气的说:“他瞧不起自己的祖国,被干掉了。”

    大个子伸出手来和我握了握:“小金师傅,你表现很出色。我是韩铭,绰号铁砂,父辈也是中国人,后来跟了安老板。”

    “嘿嘿,原来是铁哥。”

    “我替我们小姐谢谢你。小姐在日本擅自改变行程,所以我们没联系上她,如果没有你,她可能已经遇害了。”

    我只得苦笑:“铁哥你能这么说,看来我的工作得到认可了,既然这样,你看什么时候能安排我回国?”

    “现在没办法。”

    “啊?”

    “你还没明白吗?你和索博士已经被盯上了。”

    索然也急了,问:“被谁盯上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因为搞研究才来的。”

    铁砂面无表情的说:“我们正想办法应对,所以暂时保护不了你们。我们准备送你们去一个秘密的地方,在那里住一周,时间到了会去接你们。你们可以选择去或者不去,如果去,就上那条船;如果不去,你们只能自己回城里了。”铁砂说完,就显出一副再不愿多说的样子。

    回城里,那就意味着很可能再次面对那些超级赛亚人。我气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索然却没怎么动怒,只是一脸嘲讽的说:“这真称的上是最令人发指的科考招募了。看来我没什么谈判的筹码,只好听从你们的安排。请问你要送我们去哪?”

    铁砂指指远处无边无际的丛林说:“婆罗洲。”